宋言謹有些奇怪,難道剛剛手機的聲音是她的幻聽?不過也沒有做過多懷疑,抽開貓貓身上的大毛巾,拿起一旁的吹風機替貓貓吹著毛髮。
吹風機嗡嗡作響,宋言謹的注意力又很是專注。等到停下吹風機時偏頭時,顧臨深不知何時坐到了她的身後,猛的嚇了她一跳。
「你做什麼?」宋言謹眼睛睜的大大而又無辜的看著顧臨深,細長的手指還在替貓貓整理著雪白長毛。
顧臨深坐在宋言謹身後,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沙發上,一隻手攬著宋言謹的腰身,垂首隨口問她:「今天中午是不是見了誰?」
「你怎麼知道?」宋言謹震驚的看著顧臨深。她沒有告訴顧臨深中午發生的事,顧臨深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顧臨深帶著笑意輕捏她的鼻尖,睜眼說瞎話一點也不心虛。
說罷,顧臨深又接著說道:「昨晚言責編說今天去公司要提退出明達廣告的事,結果如何?」
宋言謹已經完全替貓貓整理好了,鬆開它,任由它跑去玩。
她還以為,顧臨深不擔心這件事。沒想到他會問,實話實說:「老闆答應了,以後這個合作項目應該不需要我。」
「很好。」顧臨深露出滿意的笑容,擁著宋言謹,一張帥氣非凡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絲的異樣。
兩人之前的氣氛柔柔緩緩,沒有因為那一通電話而受到任何打擾。但另一邊打電話過來挑釁的反而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去交錢卻被拒絕收款的嚴竟回到崔雪梅的位置,有些奇怪,是醫生讓他去交錢,怎麼忽然拒絕收款?
「阿竟,阿竟……」見到嚴竟,崔雪梅急的一頭汗跑了過來,因為擔心已經快要哭了:「這可怎麼辦才好?眼看準備好了,醫院不收莫菲瑤,這可怎麼辦?」
「不接收?」嚴竟猛的一皺眉,他盯著崔雪梅詢問:「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崔雪梅拉著嚴竟的衣袖,跺著腳急道:「我也不清楚,醫生只是說有個姓顧的針對我們,所以不能接收,阿竟,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到現在,崔雪梅還沒有緩過勁來。
姓顧?
嚴竟一臉沉思的神色,第一個跳入腦子裡的名字便是『顧臨深』。除了他,他想不到還有其他人和自己有點敵對關係的。
「先不說這麼多,還是給菲瑤轉院吧。」嚴竟轉念一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自己認識的朋友打了電話。
很快,便有救護車趕過來,拉走了莫菲瑤。
莫菲瑤雖覺得痛,但是問題不大。送到了附近嚴竟朋友的小醫院接生。
快要到傍晚時,在外面呆了一天的顧默嫻從外面回來,同行的張媽隨後搬了許多水果進來。
「媽,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回來?」宋言謹從客廳沙發上站起來,連忙幫助張媽將水果送進廚房。
顧默嫻接了一杯水,喝下去笑道:「這些都是你郭伯伯從國外托人帶回來的上好水果,等會你給你媽媽送一些過去,我們吃不完的。」
「臨深呢?」說著,顧默嫻沒看到顧臨深的身影,又開口詢問。
「他在書房處理事情。」宋言謹放好水果後,簡單的洗了手,走出來回答顧默嫻的問題。
顧默嫻知道顧臨深在家便也沒有多問,看向宋言謹說道:「你現在有事嗎?」
「沒事。怎麼了?」
「沒什麼,現在沒事,我想讓你送些水果給你母親。水果啊,還是吃新鮮的好。」顧默嫻一邊說著,一邊親自挑選,準備讓宋言謹送過去。
顧臨深在忙,宋言謹也不好叫他。也就一個人開車將水果送到宋敏處。
宋家小區前,宋敏下了車,對隨即下車的楊振華感謝道:「今天麻煩你了,謝謝。」
宋敏似乎真的沒有當初那麼排斥楊振華,最起碼她現在肯接受楊振華的幫助。
只要宋敏有所改變,這對楊振華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凡事他可以慢慢來。
「之欣,這個周末我請你吃飯。那家新懷菜館添了幾道新菜。」楊振華叫住欲走的宋敏出聲道。
分開二十幾年,兩人之間都有些變化。慢慢接觸,再重新了解也沒什麼不好。
宋敏轉身看著楊振華,沉默了片刻才點頭答應。
「媽。」宋言謹停好車,見宋敏在外面忙下車。
這次見到楊振華,宋言謹不似之前那樣吃驚,沖楊振華微微一笑:「楊總,你也在這兒。」
「路上偶遇,楊先生送我回來。」楊振華還未解釋,宋敏匆匆開口說道。
楊振華看著宋言謹怔怔出神,就在宋言謹要側身再看楊振華時,宋敏提前一步說道:「今天真是麻煩楊先生,不耽誤你了。」
「不請楊總上去坐一坐喝杯茶嗎?」宋言謹主動上前扶住宋敏。
楊振華知道這是宋敏的逐客令,自己主動拒絕:「不用了,下次有機會再說。」
說著,楊振華和宋言謹、宋敏道了別。走至自己的車前,又回頭朝宋言謹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才上車。
「你怎麼來了?」宋敏見楊振華走了,莫名鬆了口氣。
「婆婆讓我給你送些水果。」宋言謹打開後備箱,從裡面取出水果,和宋敏並肩回了家。
宋敏將水果放在桌子上,不忘讓宋言謹帶話回去:「等會別忘了替我謝謝你婆婆。」
宋言謹點頭答應,好奇的看著宋敏,想到了楊振華:「媽,今年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達成的心愿?」
「怎麼忽然問這個?」宋敏倒了一杯水給宋言謹反問。
「嗯……」宋言謹猶豫著,組織了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自己的語言,說道:「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找個伴了,總是一個人,我不放心。」
這句話,宋言謹想說很久了。宋敏並不老,完全可以按照心中所想的狀態來生活。
「瞎操心,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不需要你擔心。」宋敏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但卻心知這是宋言謹的好意。
宋言謹笑嘻嘻的靠近宋敏而坐,巴著宋敏的手臂:「如果媽有覺得不錯的人選,不用擔心我們,我們會全力支持你。」
「你這孩子。」宋敏忍不住笑了,戳了戳宋言謹的腦門。
「只要像楊總那樣能對媽好就行。」即使宋敏沒說,宋言謹也能感覺到宋敏和楊振華之間的微妙變化。
聽到宋言謹說了楊振華,宋敏的笑意斂了斂,看向宋言謹詢問:「小謹,你真的能接受楊振華?」
「當然,我對他的印象很不錯啊。」宋言謹回答的肯定,她還以為宋敏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忙說道。
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楊振華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又因為他之前對宋言謹很客氣,宋言謹對他的印象自然好。如果排除掉楊振華有一個楊若琳那樣的女兒,楊振華或許就完美了。
宋言謹和楊若琳之間的關係是蠻尷尬,但比起宋敏的幸福,這一些,都可以暫時的朝一邊放。
宋敏拍了拍宋言謹的手,表示自己明白了,沒有在多說,也沒有深問。
醫院
莫菲瑤生產,一直折騰到晚上九點鐘,剖腹產生下了孩子。
醫生摘掉口罩出來時,崔雪梅忙圍了上來:「醫生,男孩還是女孩?」
「恭喜你們,是個千金,四斤三兩。」醫生面帶笑意說著,又補充了一句:「產婦現在還在情緒有些不穩定,你們家屬還要做好安撫工作。」
嚴竟聽到孩子生下來了,鬆了一口氣:「謝謝醫生。」
崔雪梅卻不怎麼高興,這時候沒有關心孩子,反而嘟囔了幾聲:「當時就說讓她在送子醫院好好養胎,不聽,非得折騰到其他醫院,這下好了,孫子變孫女了吧!」
「媽,男孩女孩都是我們嚴家的孩子。」嚴竟蹙了一下眉頭,沒來得及多說,護士已經將產婦推了出來。
麻醉還沒有過去,莫菲瑤動彈不得,但卻是清醒的。見到嚴竟,躺在移動擔架上用力仰頭,背部卻猛的拉痛著,她只得重新躺回去,詢問:「我們的孩子沒事吧?」
「沒事。」嚴竟過來握住了莫菲瑤的手,陪著莫菲瑤回病房。身後的崔雪梅不情不願的接過醫生遞過來的孩子。
看著懷裡皺巴巴的小東西,崔雪梅咬牙:「怎麼就不是男孩呢?」
在病房內,確定了孩子性別的莫菲瑤也微微有些失望,本來,她也以為是男孩。沒想到會是女孩。不過,嚴竟是不介意的,這一點還是讓莫菲瑤微微放心。
「菲瑤,你怎麼會和宋言謹在咖啡廳見面?」嚴竟沒有忘記莫菲瑤生產前發生的事。
莫菲瑤張動著嘴巴,不願多說:「我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總之,你的眼睛能看到的是我因為她才受了刺激進醫院。」
「說起這個宋言謹我就一肚子火。」莫菲瑤剛說完,崔雪梅便接上了,埋怨道:「她要是沒做什麼或者說什麼,菲瑤也不會受到刺激。這件事肯定是她的錯,所以我才想打電話警告一下,沒想到,她那個老公,真是一句話也不肯退。」
「你打了電話給宋言謹,是她老公接的電話?」嚴竟微驚,心裡似乎更加確定那個姓顧的是顧臨深了。
「是啊,真的氣死我了,下次我要是見到,我一定要狠狠教訓教訓。」崔雪梅掐著腰,似乎真的是因為下午一個電話氣著了。
聽到崔雪梅的話,莫菲瑤沒有接著說,反而忍不住冷笑了幾聲。
崔雪梅這些話說的多好聽?但是怕她知道顧臨深究竟是何方神聖之後又是另一個態度。
嚴竟眉頭皺的厲害,他想,即使在宋言謹和莫菲瑤的事上,莫菲瑤有錯,顧臨深也不應該做的這麼絕,直接讓醫院拒收莫菲瑤,再怎麼說,都是關乎到生死的問題。
莫菲瑤生了孩子,宋言謹是在一個星期後才知道,並且是嚴竟親口告訴她的。
在公司的會議室,交接完最後的工作,宋言謹退了出來,還沒回到辦公室,嚴竟便追了過來,拉住宋言謹的手臂,忽然冒出了一句:「菲瑤的孩子生了。」
宋言謹微愣,她的眼睛移到嚴竟的手上,不知道他抓住自己忽然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不動聲色的抽開自己的手,神色淡淡,除了剛剛的一愣,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那恭喜你當爸爸了。」
嚴竟臉色頗為不好看的盯著宋言謹,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宋言謹的祝福。
「她的預產期是在下個月,你和她見面那天,她受了刺激,提前剖腹生了孩子。」嚴竟只是把自己心裡想說的都說不出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潛意識裡相信了莫菲瑤的話,站到了莫菲瑤那一邊。
不過這些對宋言謹來說並不影響,因為她再也不需要嚴竟的信任了:「是嗎?我不知道這件事。」
她說這些的時候,一點點吃驚後悔都沒有。
「言謹,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嚴竟覺得宋言謹有些冷漠,之前的她要是遇到這些事,早就擔心不已,怎麼可能會這樣?
宋言謹早已和他還是莫菲瑤沒瓜葛了,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這麼喜歡找上她。她也懶得解釋了,深吸了一口氣:「還有別的事嗎?」
嚴竟握了握自己的掌心,壘成拳。並沒有替顧臨深瞞著任何事情:「菲瑤進了醫院以後,我媽給你打了電話,是顧臨深接的。顧臨深交代醫院,不准接收莫菲瑤生產的事,你知道?」
他這些話倒是讓宋言謹有些吃驚:「我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顧臨深接了她的電話,更不知道顧臨深的交代。
「顧臨深連一個事不關己的人都能下這樣的手,你能掌握的住他嗎?」嚴竟鬆了一口氣,對宋言謹說話多了幾分勸說:「豐臨能有今天,多半有顧臨深的殘忍冷漠在裡面。言謹,你再繼續留在他身邊,以後,他可能也會對你這樣。」
宋言謹聽到嚴竟的話,嘴角綻開了一抹笑意:「他永遠都不會對我這樣。」
「何況,婚姻從來不是用來掌控的。」宋言謹接著說著,身上閃著莫名的亮度。
「你這麼相信他?」嚴竟覺得現在的宋言謹有些傻,卻又覺得她的話不無道理。
「他相信我,我為什麼不要相信他?」宋言謹反問嚴竟,目光里都是坦誠:「在一個相信我和不相信我的人之間,我明白該選擇相信誰。」
嚴竟完全不信她,她又憑什麼選擇相信嚴竟!而去懷疑顧臨深?
「言謹……」嚴竟張了張嘴唇,想到自己對宋言謹剛剛說的話,臉色有些奇怪。
「還有,他會那樣做,不叫殘忍。只是替我回擊,我想,你應該問一問莫菲瑤究竟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宋言謹說到『他』臉色的笑意陡然有幾分釋然。她從來沒有告訴顧臨深那天的事,但他那麼無條件相信她,這一點讓宋言謹沒有一點點後怕和後顧之憂。
嚴竟皺著眉頭:「這樣的回擊未免太重了,你之前不是這麼狠的人。之前的宋言謹會擔心別人,替別人考慮,現在,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所以呢,你覺得我應該就老老實實的被人欺負?你妻子找我,我就該見任由她罵?你母親打電話給我,我就該接,任由她指責?」宋言謹看著嚴竟,心裡升騰起莫名的厭惡,還有些氣憤:「嚴竟,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我為什麼要承受你的家人帶給我的傷害?」
她到現在都沒法忘記,自己在嚴家所承受的一切。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宋言謹翻動了幾下手裡的資料,簡單說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該說的都說了。」
宋言謹要走,嚴竟抬手欲拉住她,卻被她輕巧的躲開。她只是看了一眼嚴竟,眼神冷漠。
嚴竟看著宋言謹緊閉的辦公室門才猛然驚覺,原來,她的門早已對他關上了。
這次,宋言謹沒有隱瞞任何事,回家後,把她知道電話的事告訴了顧臨深。
「生氣了嗎?」顧臨深攬過她,溫和的看著她。
那天,他刪了她手機的通話記錄,又沒有告訴她。算是有些*侵犯,她可能會生氣。
但是宋言謹並沒有,她抬頭看著顧臨深,反問他:「我為什麼要生氣?」
也許在別人的眼裡,顧臨深這件事的確做的有些過,維護自己的妻子也不能拿別人的什麼開玩笑。但是在宋言謹的心裡,她不問別人對錯的判斷,她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那天真的要做什麼,就不單單只是一家醫院拒收莫菲瑤了,以他的實力,他完全能阻止任何醫院接收莫菲瑤的這個能力。
她更知道,他是真心待自己,她信任他,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自己好。
「言責編,以後如果我做了什麼事,我希望你也是今天這個態度。」顧臨深抬起宋言謹的下巴,臉上的笑意里多了認真看著她。
宋言謹不明白:「顧總還要做什麼?」
顧臨深抬手撫了撫她細膩的肌膚,吐出兩個字:「算賬。」
之前的不過是小小的警告,但卻總有些人來招惹,那便怪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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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新年快樂,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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