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
三十多個盜獵分子,每人一把槍,子彈齊掃過來,都等於一挺機槍火力壓制了,在這麼密集的火力網下,王奎就算是再神,他也不可能一打三十。
就算是叫上那幾名警察,也不夠格!
於是。
他立刻掏出手機,給吉日格拉撥打了電話,將他發現的大量痕跡上報,並請求支援,蒙古國沒有武警,但有對內的民防部隊,可以支援警察。
【666,還是給官方辦事兒穩妥,一個電話隨時有支援!】
【這下老奎就不用擔心了,有武裝部隊在,盜獵者再多也只是切菜!】
【肯定的,盜匪的裝備跟正規部隊根本沒有可比性!】
【那老奎是不是完成任務了?接下來交給蒙古民防部隊就行了吧?】
……
誰知,王奎還是搖了搖頭:
「事實上,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民防部隊固然可以給咱們提供強有力的支援,但支援並不是無限的,阿爾泰山蒙古段全長至少有750公里,封鎖搜查難度太大,還是得靠我跟警方先確認目標大概位置,才能請求民防部隊進行封鎖圍剿。」
他抬頭看著大腚與自己搜查的這些高亮痕跡,以及匯聚的一條條方向軌跡氣流,「所以,我們目標就是這兩個,找到盜獵團伙的大致位置,以及高鼻羚羊的位置!」
說完。
王奎看了眼時間,已經過晚上7點了。
周圍的雪下得越來越大,繼續走下去,性價比不高,「今天就現在這裡就地紮營吧!」
這裡背靠水源地,而且地下有熱能,算是絕佳的宿營地。
於是。
他從嘎力班屁股後面兩側的馱包中,拿出了防水保溫毯,與在剛果雨林中的反光毯不同的是,他這次使用的是軍綠色的啞光毯,因為面對的目標是人類,隱蔽性必須要注意,反光的保溫毯太過招搖。
隨後,他用獵刀在北面的林子裡砍了不少硬樹枝,用來製作支撐架。
長期的野外狩獵,將王奎的生存能力早已鍛煉得如火純青,而且材料都是現成的。
三下五除二,他便搭好了兩個帳篷。
沒錯,是兩個。
一個給他自己用,一個給嘎力班用。
嘎力班雖然是三河馬,血氧能力強,血紅素含量高,耐寒耐艹,但現在是大雪天,它總不能沒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算再耐寒的動物,也不可能在外面淋一晚上雪。
但嘎力班的身體太大了,搭一個大帳篷需要的支撐更多,面積大了,風阻也更大,很容易就會被風吹散,分成兩個,既節省材料,又結實。
弄好了帳篷後。
大腚這邊則挑選著周圍的干樹枝和枯葉,並用嘴銜起,一一叼到了營地旁邊,堆成了一堆。
別看這是雪山,但正因為寒冷天氣,水汽都被凍成了冰珠,所以空氣非常乾燥,樹枝除了表面落雪有些濕潤,裡面的甚至比普通的山林還要干。
王奎拿起準備好的火絨跟鎂棒,用獵刀背面颳了幾下,隨著大量的高溫燃燒的鎂粉星落在乾燥蓬鬆的火絨上,嘩地一下,火苗就燃燒起來。
他趕緊將大腚找來的枯葉和樹枝揉碎、掰斷,一點點包裹著火絨,小心翼翼地吹著,儘量讓這些燃燒的火苗充分散在這些枯樹枝的縫隙中。
結果沒有令觀眾們失望。
火苗越燒越大,王奎將燃燒的樹枝拿出帳篷,放在了跟前的樹枝堆里,由於火勢已經旺盛,哪怕是天上大片雪落下來,還沒等靠近,就已經被烤化了。
有了火光。
就仿佛有了安全感一樣,令觀眾們的心很快安穩下來。
王奎拿起水壺,去旁邊小河接滿了水,用樹枝架起來,放在火堆上燒熱。
屏幕畫面中,嘎力班站在火堆旁邊,暖著身子,而他則是屁股坐在帳篷里,左手撫摸著大腚的狗腦袋,右手放在膝蓋上,支撐著頭。
雪花融化成水,落在火焰中,發出呲呲的聲響,偶爾,還有一兩下燃燒不均勻的爆鳴聲,旁邊,小河涓涓的水流聲,跟水壺裡燒開前的熱水,仿佛形成了二重奏。
【我太愛這種火堆燒水的聲音了!】
【這段白噪音聽得太舒服了!】
【好喜歡這種感覺,圍坐在火堆前,就差烤肉了!】
……
雖然觀眾們這麼說,但王奎其實並不餓,吉日格拉下午給他的那些餜子老趙一口沒吃,都讓他吃光了。
至於嘎力班跟大腚,在貨車託運過來的途中,廂里都是備滿食物的。
很快,水壺裡的河水被燒開。
王奎小心翼翼地用樹棍將它挑下來,放在了外面的雪層里,這估計也算是雪山環境的好處之一,涼得快。
約莫放涼了三四分鐘。
他摘掉手套摸了一下,還是很燙,但能接受,便將水壺捧在手心裡,「啊舒服!」
【???】
【ghs?】
【我能體會老奎的感受,我單位沒暖氣,冷得要死,沒什麼能比在寒冷的冬天裡有一個暖手寶更開心的事兒了!】
【躺在被窩裡的我,表示無比幸福!】
……
「吸溜~」
王奎淺淺地吸了一口,熱水順著喉嚨、食道,一路流入胃裡,就像喝了一口高度白酒,這熱乎勁兒,噌一下就上來了,令他的毛孔都舒張了不少。
又跟觀眾們聊了會兒,他便準備休息。
今天一天,他算是換了四次交通工具,從遊艇到飛機,從飛機到汽車,又從汽車換成馬匹,屁股都快爛了。
他脫掉防風衣和鞋子,襪子冒出了熱氣。
王奎將襪子放在了帳篷外,寒冷的天氣會讓汗液凍成冰,明早甩一甩就幹了,在野外,防寒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腳,只有腳暖了,身體才不會感覺冷。
他將外兩層全部脫掉,只留下了隱匿獵裝,然後鑽入了準備好的羽絨睡袋裡。
這東西摺疊好只有拳頭大小,輕便、不占地方,卻異常保暖。
不過,王奎是下播休息了。
觀眾們卻還沒看夠,尤其是聊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到達阿爾泰山,剛拉起期待感,就停播了。
於是,不少觀眾們開始在微信群里討論接下來老奎可能行動的方向以及計劃。
聊著聊著,有關王奎上蒙古雪山追獵的事情,就上了話題熱搜。
包括油管熱門上,也出現了一名男子騎著黑馬,全副武裝,帶著一條獵狗,身背兩把槍,闖入雪山的視頻,bgm還配上了《權力的遊戲》的《maintitles》。
【omg,這個獵人也太帥了!】
【《荒野大鏢客》出3了?】
【名字,感謝!】
【是那個華夏的王奎!他又出山了!】
【太可惜了,如果他能在油管開直播就好了!】
【去虎魚搜索,一樣可以看到他,只是因為時差的關係,他一般都是在夜裡直播!】
……
阿爾泰山山脈,2300米雪原上。
一輛白色的豐田霸道越野車,正行駛在厚厚的雪層之中,雖然巨大的雪地胎加上金屬防滑鏈在雪中留下了深深的溝壑,但很快,鵝毛大的雪花,就將這些溝壑慢慢蓋住。
「開遠光燈!」
車內,副駕駛的於勇正用望遠鏡觀察,忽然大喊了一聲。
正在操控方向盤的蒙根都拉克,毫不猶豫,果斷打開了車大燈,並將光源調整至遠光。
高配霸道的led大燈一開,瞬間將遠處的雪地照亮,加上雪花冰晶的漫反射,一直延伸至400米開外。
下一刻。
雪層之中,不少如綠寶石一般的反光,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乍眼。
是眼睛!
這時候,車內的對講機傳來了同伴驚喜的聲音,嘀里嘟嚕說了一堆。
「是盤羊群!好樣的!」
蒙根都拉克冷峻的臉上難得咧嘴笑了一聲。
可這時候,於勇卻突然讓他減速:「減速!讓所有的車開遠光燈,逼退它們!」
雖然不明白他這是唱得哪一出兒,但這幾天下來,於勇的表現可謂是非常亮眼,他們已經殺了不下400隻動物。
蒙根都拉克用對講機立刻命令全員照做。
很快,盤羊群就跑出了遠光燈所在的照射範圍。
這時候,於勇放下望遠鏡,「留下三輛車,把遠光改成近光,停在這裡,其餘的車輛關燈,從側面包抄!」
蒙根都拉克停下車,也拿起望遠鏡,發現這群盤羊果然也停下來,就這麼回頭瞅著他們的車燈發愣。
「動物都害怕人類的車輛,聽到聲音,看到光源照射自己,會本能選擇逃跑,但又不會像遇到狼群、豹子那麼驚慌,只要你不逼迫它們,它們跑到自己認為的安全距離,就會停下來,節省體力。」
「同時,動物又有趨光性,羊類都有這個毛病,它們會對照不到自己的近光燈感到好奇,會駐足觀看,同時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不動,只要我們一直開著近光燈吸引住它們的注意力,等到其它車輛形成包圍,再同時打開遠光燈,就可以動手了!」
於勇正跟蒙根都拉克解釋他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結果說到後半段的時候,後者的兜里的手機忽然傳來了一連串震動。
蒙根都拉克聽得津津有味的表情,一下子拉達下來。
他掏出電話,看了眼號碼後,接通:「餵?」
華夏語?
於勇眼皮一跳。
正常來說,蒙根都拉克聯繫自己人都是用蒙語,用華夏語打招呼,說明對面是華夏人,而能跟他聯繫的華夏人……
是崔義安?
崔義安為什麼會選擇給他打電話,而不是我?
「好。」
談話很簡短,掛掉電話後,蒙根都拉克扭頭看著於勇,帶著疤痕的眼眶,在昏暗的車內,顯得格外陰森,「是崔半指。」
他說出來了?
於勇咽了口吐沫,「他打電話是……」
「有個叫王奎的,說是挺厲害,也來阿爾泰山了,好像就是針對我們來的,你認識麼?」
「王奎……」
於勇眯著眼睛,尋思了兩三秒,「哦!我想起來了,好像在華夏esci的積分榜單上見過他,當時好像是排在第二,這狩獵積分榜雖然不能代表全部,但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反映出來一名獵人的實力的。」
「他的排名比我要高,水平絕不會在我之下!」
蒙根都拉克聽了之後,眼神左右閃爍了一下,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王奎過來是針對我們的,那麼……會不會警察已經知道了?」
「殺了這麼多動物,警察知道太正常不過了,但山這麼大,他上哪找我們去?等雪停了,我們早就跑了。」
蒙根都拉克的語氣里,對巴彥洪戈拉的這些警察非常不屑一顧,摸下巴,他又道:「關鍵是這個王奎……」
「王奎怎麼了?他一個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對付咱們一群人吧?」
蒙根都拉克沒有回話,但於勇能看出,他的瞳孔收縮得非常厲害,顯然是在考慮一個非常慎重的想法。
「哧哧!」
這時候。
對講機里忽然打斷了氣氛,裡面傳來了同伴的話。
「包圍形成了。」
蒙根都拉克眼神一收,拿起對講機,命令一下,所有車輛的遠光大燈再度同時打開,「下車!先解決這些再說!」
說著,他便從後座一把拿起svd,裝好子彈後,蹲坐在雪地上,將右眼貼在了瞄準鏡上,砰!
一槍擊發,被燈光困在中央的盤羊群里,立刻有一隻盤羊噴出一桿血箭。
「咭!」
它慘叫一聲,迅速拔腿向外跑去,結果沒等它跑幾步,便一頭栽倒在雪原之中。
噠噠噠噠!
砰砰!
噠噠噠!
蒙根都拉克的槍聲就好像一個開關,這一槍下去,他手底下的所有小弟,全都同一時間開了槍,大量的子彈掃在盤羊群中,就像鐮刀在切割韭菜一樣,一刀下去,一茬兒就沒了。
這根本就不叫狩獵。
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於勇深吸了口氣,很快拋掉了腦子裡的想法,現在他的,根本就沒資格說這些,於是,他也架起手中的獵槍,瞄準其中一隻驚慌失措的盤羊,它的身上,全都是同伴噴濺的鮮血。
他將準星瞄準了獵物的肺部,緩緩扣動了扳機。
砰!
王奎猛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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