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無間的愛人竟然不是人。
這件事放在誰身上都崩潰。
柳然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她想最後掙扎一下。
於是找到了謝安,當面與他對峙。
「你到底是人是鬼?」
月光照過謝安的側影,柳然清晰地看見,落在地上的是一片清明。
——真的,沒有影子。
最喜歡的少年就在眼前,她卻只覺得心碎。
「面對我的質問,他直接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甚至連偽裝都沒有偽裝
當時,柳然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說了很多重話。
「你明明知道我是人類,還接近我,到底有什麼居心?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你就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被柳然劈頭蓋臉地一頓罵下來,謝安卻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最後,突然問了她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是真的想讓我離開嗎?」
「當然!」柳然毫不猶豫地道。
「鬼就是鬼,人就是人,永遠都是人鬼殊途!」
聽完,謝安的眼眸微垂,道了聲:「好。」
望著這樣的謝安。
柳然有一瞬間的愧疚,但很快就逼迫自己硬起了心腸。
隨著年紀的逐漸增長。
她周圍的女生朋友都進入了穩定的戀愛,甚至有的已經在往結婚的目標發展。
而她呢?
別說是結婚了,她敢把謝安帶回家嗎?
他們兩個是永遠不可能的。
從這次爭吵之後,謝安就再也沒有出現。
而柳然身邊,又出現了新的追求者。
柳然本該覺得慶幸。
可是那種一眼萬年的心動、一見如故的默契。
還有那種致命的熟悉感
除了謝安以外,她再也沒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過。
拿起畫筆的時候,看著窗外的泠泠月色。
柳然突然就嘗到了想念一個人的滋味。
「也就是那時候,我終於明白了,我是真的愛上了他
「就算他是一隻鬼,就算他一直都在隱瞞我
「我也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
柳然用手捂住臉,聲音有些悶悶地。
「可是他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他說過,只要我一彈起《水邊的阿狄麗娜》,他就會出現在我身邊的,他騙人」
晶瑩的淚水從柳然的臉上流下。
彈幕:
【小姐姐,是你自己讓人家走的呀,這應該怪不到人家吧】
【樓上有沒有同理心呀?要是你的對象一直瞞著你他是鬼的事情,你能忍受嗎?我支持小姐姐的做法,是我我也忍受不了】
【樓上的別吵了,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吧,感情中本來就沒有對錯的】
【所以,小姐姐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即使對方是鬼,也可以接受嗎?】
【嘖嘖,這真的是現實版的《人鬼情未了》啊】
吃瓜群眾們激動無比。
紀禾卻停下掐算的手,搖搖頭:
「你真的以為,你們之間的相遇只是巧合嗎?」
「啊?」柳然沒有聽明白紀禾的話。
她抬起頭,傻傻地盯著屏幕那頭的紀禾看。
紀禾問她:「你所租住的別墅,可是叫做孟家宅?」
「是的。」
柳然想,紀禾果然如傳言一般算得很準。
她最近因為課題繁忙,直接住在學校。
都已經許久沒有回到別墅中了。
紀禾又道:「五十多年前,你也曾經住在這裡。」
柳然有些怔怔地:「五十多年前?可是五十多年前,我還沒出生啊」
都可以追溯到她太奶那輩了。
「對,那是你的前世。」紀禾頷首道,「前世的你,就住在這裡。」
五十多年前。
那時候柳然十七歲。
不,這個時候的柳然不叫柳然。
她叫孟然,是a市大家族孟家的獨生女。
不僅長得漂亮,還多才多藝。
尤其精通繪畫,一手水墨畫技術在a市鼎鼎有名。
學校里有不少男生都喜歡她。
有天中午的時候,孟然沒有胃口,不想去吃飯。
就前往學校的琴房,練習鋼琴。
彈奏到一半的時候,她發現有個男生站在窗外看著她。
本以為又是那些討厭的男生來騷擾自己。
沒想到男生只是認真地看著她:「你手裡的這是什麼東西?」
孟然回答道:「鋼琴,這是一種樂器。」
在那個年代,鋼琴並不常見。
只有有錢人才能接觸到。
像孟然這種甚至有機會學習鋼琴的,那得是有錢人中的有錢人。
「這樣啊。」男生道,「你彈得很好聽,這是什麼曲子?」
「《水邊的阿狄麗娜》,是理察·克萊德曼演奏的一首鋼琴曲。
「傳說有個孤獨的國王,他雕塑了一個美麗的少女,每天對著她痴痴地看,最終不可避免地愛上了少女的雕像。他向眾神祈禱,期盼著愛情的奇蹟。他的真誠和執著感動了愛神,賜給了雕塑以生命。最後,幸運的國王就和美麗的少女生活在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
出於禮貌,孟然回答了。
但她沒想到,男生聽完以後,很認真地看向她:
「很美的一支曲子。
「可是我感覺到,彈奏它的你並不開心。」
孟然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生。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說話。
因為,這是第一個能聽懂她琴聲的人。
是的。
孟然出生在豪門貴族孟家,要什麼有什麼。
可是她過得並不開心。
她喜歡的是文學與藝術,渴望一切美好的事物。
但是在父母看來,她不需要讀那麼多的書,有那麼多的知識。
她只要好好地做一個花瓶,將來代表孟家和其他家族聯姻就足夠了。
就算是身邊的女生朋友,也沒有人能夠理解她。
「女孩子要會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將來還不是要嫁人生子的。
「那個呂家的小姐運氣可真好啊,嫁了個軍官,天天全世界旅遊這不,聽說前幾天還和y國女王一起喝了下午茶呢。」
在那個年代,這都是貴族小姐們很普遍的想法。
孟然卻覺得這樣的想法很無聊,這樣的生活也很沒有趣味。
只有謝安能夠聽懂她的琴聲。
他能看得出來,她過得並不開心。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
孟然覺得,她好像遇到自己的知音了。
後來,兩人漸漸熟悉起來。
孟然知道了男生叫謝安。
謝安的家境並不好,父親早逝,母親在紡織廠做女工。
之所以能和自己一個學校,還是因為他很聰明,成績是遠超常人的優異。
甚至還被老師評價過,十分適合從事學術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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