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
南桑放在脖頸僵持十分鐘不願上船的匕首放下。
在聿白惱怒到要把她打暈強行帶走的時候。
朝著家的方向原地跪下。
南桑直勾勾的看著七點到,真的平安下來的鹽城,腦袋磕向地面。
重重的三個頭砸下,轉身上船。
船來時,囂張霸道。
走時寂靜無聲且飛快。
八個小時後。
鹽城。
楊淺站定在地道外面的門前,手背後捏著瓶洋酒,定定看南桑刻下的字。
在忠叔走近後啟唇,「真走了?」
忠叔滿頭大汗,但是笑了,「真走了,盧少男說的是真的。」
盧少男說他到後門沒找到南桑,不認識門上的字是什麼意思,在遲遲找不到後有點慌了,去有點危險的東邊找,怕南桑是誤入裡面危險。
出來的時候江州帶人從地道里鑽了出來。
江州發現,是因為在找汽油。
汽油除了外面,就是有車的黨院大樓地下停車場。
他們進雜物間找工具。
那些調來的人敏銳非常,發現了裡面的路,砸爛門順著進去。
一眼看到了東邊出來的盧少男,也看到了南桑的字。
江州怒不可赦,把盧少男打了一頓,聲嘶力竭的讓他們找。
說找不到連著四洲都要死。
盧少男說聿白和江州發生了爭執。
話中在說江州承擔不起這個把柄會帶來的後果,也沒人能承擔。
讓江州既然找不到南桑就撤,否則他會違背保密協議,告訴上面,他對鹽城下手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麼。
江州大怒和聿白打了起來,用刀傷了聿白的手臂。
聿白是隊長,比誰都清楚戰爭的意義。
在江州揚言還對四洲下手,像是走火入魔,反手傷了他強按住。
用江州的衛星電話聯繫了國內。
說了南桑的事,接著說江州招來的僱傭兵,不是他所說的亡命之徒,散兵游將,是主力團。給的東西也不是錢,而是把柄。
後期逼迫他們不得不參與戰爭,毀了他們名譽的致命把柄。
對面大怒,用江家的命威脅他們即刻回來,一分鐘都不能逗留。
江州被聿白傷的不輕。
對面強硬,加上遲遲找不到南桑,還是怎麼都找不到,已經可以斷定南桑真的走了後。
斷斷續續的說條件是他可以回去,但是要留人找南桑,不得傷她半寸。還有,不能告訴任何人南桑還活著的事。
對面應了,聿白帶人撤。
把城裡的人用信號喊出來沿著獵場方向尋覓一個東方女人。
港口沒有楊淺的人,監控從江州來後就被摘了。但江州開來的船的確不見了。
楊淺坐船去一小時路程航線外鹽城在中海的站點。
監控顯示船走了。
聿白站在甲板上,手臂纏裹了紗布,袖擺有血。
和盧少男說的全部都對上了。
楊淺對於盧少男斷斷續續說的話感覺匪夷所思,可除了個中英文轉換,哪哪都沒破綻。
而盧少男先她一步說他們說的是中文,但後面跟著的對這變故驚到的十幾個人因為口音不同,小聲議論的是英文。
把楊淺唯一的懷疑給打消了。
加上那個跟著江州的聿白,她有印象。
看著面無表情,但瞧醫院裡的孩子,眼神中不忍太直白。
醫生和護士還說過,聿白在走廊聽說江州要屠城,攔過,還怒斥他到底明不明白戰爭的意義,因為此還被江州打了。
再加上聿白也是知道把柄的。他是兵,更比誰都清楚這把柄的猙獰。
在江州越來越過,他怒急反水說得通。
他又是隊長,那些人聽他的,也說得通。
畢竟這些人是江州臨時抽調的。
不管是聿白還是他們,都不認識江州。
服從命令是天職。
但現在的人都有自己思維。
沒人願意做個儈子手,後半輩子生活在噩夢裡。
尤其是那些被抽調來的人。
還是說得通的。
按照江州的偏執,被打傷,被人拿江家威脅,反抗不了的被迫回去了,依舊說得通。
南桑對他很重要,但家族更重要,一年多前。因為家族,放棄為南桑報仇,便可見一二。
他回去了,但執念依舊在,留下上百人接著找南桑,因為在乎以保護之名提出不讓京市的人知道南桑存在,更說得通。
可
楊淺看著上面的字,恍惚了。
唯一說不通的是。
南桑的走。
還是毫不猶豫,連十分鐘等盧少男都不願意,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
說得通嗎?
非要強行說通的話,那只能是因為一件事。
她和她沒血緣關係。
救她的初因是居心不良,忠叔知曉,算幫凶。
可
楊淺狠皺了眉。
就因為知道她不是她親姐,就把她之前對她還湊活的事丟到九千里之外了嗎?
就因為她和忠叔最開始對她居心不良。
哪怕是明知道有危險,還是她帶來的危險。
依舊就這麼撇下他們和鹽城走了?
把疼她像是疼親閨女的忠叔也捨棄了,不問生死與否。
她真的會這樣嗎?
忠叔喜氣洋洋的話插進來,「我剛悄悄找人查了我給南桑的銀行卡,在離我們八百公里,江州找的相反方向,刷了一根冰激凌。」
忠叔眼眶濕潤,「好端端的吃什麼冰啊,對身體多不好。人中醫都反覆叮囑了,她不能勞累,不能吃生冷的東西。身體要精細的養,前腳奔波這麼遠後腳就吃冰,這孩子,半點不會照顧自己。」
楊淺垂眸喃喃:「這麼說是真走了。」
忠叔對南桑仔細的厲害。
關於安危,會百般確認。
他肯定了,就說明是真的了。
加上一切的一切全部都符合常理和人性反應,沒有半點漏洞。
南桑的的確確走了。
就因為和她沒血緣關係,知道救她開始是為不良。
就把這一年的全部都拋之腦後。
理直氣壯,理所當然,沒半點猶豫的撇下他們,不管全城人和他們的危險和她有關。
沒心理負擔的走了。
還是頭也不回,急切到像是怕被牽連傷了根毛髮般,八小時足足跑了八百公里,悠哉的吃冰淇淋。
楊淺沉默一瞬,冷笑譏諷,「閒吃蘿蔔淡操心,那白眼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關你屁事。」
「她操心過你,還是操心過我,說走說走,這養了個什麼玩意?」楊淺呸了一聲,「養個狗走前還得三回頭,餵不熟的白眼狼,當年就不該養她,該拿養她的錢,拿去餵狗!」
她想把拿來的酒喝了,之前就這麼想的,南桑走了,沒人管了,得一口氣干一瓶,饞死她了。
卻沒拿出來。
反倒嘩啦一聲巨響狠狠砸在地面。
沉臉看地面的碎片和流淌的酒水,轉身鑽進甬道,大步朝前,殺氣騰騰,「醫院扣下的人帶上來,把鹽城的網和大門打開。江州那個該死的狗東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鹽城當成什麼地方了!欺我,踩踏我地盤!老娘要把你江家扒掉一層皮,讓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半步!」
南桑在高懸的太陽漸漸落下,前面三百米只有個停靠點,但卻沒監控和哨崗後彎腰出了船艙,搖搖晃晃的出去,扶住欄杆。
暈船近七個小時候,再憋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聿白跟出來,冷冰冰的,「請立刻跟我進去。」
南桑想起身。
隨著船速半分不減,還在不停加速後。
胃翻山倒海不斷,再次跌倒坐下,哇的吐出一口黃水,按著心口乾嘔不停。
聿白皺眉想拽她進去。
前面停靠點雖然不可能有鹽城的人,他們也不停靠。
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中途江州奄奄一息的睜了次眼。
說回家途中,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南桑。
不等聿白拽住她。
船艙里人匆匆出來,「隊長,江總又休克了!」
南桑乾嘔不停。
額頭全是汗水,眼圈通紅的厲害,全身因為暈船隱隱都在抖。
聿白沒拽了,讓南桑老實待著,轉身匆匆進去。
南桑平緩呼吸,眯眼看遠處通紅的晚霞。
卻因為噁心,視線中的全部不停旋轉。
她腦袋無力的磕上扶著欄杆的手臂。
鳴笛聲響起。
南桑睫毛輕顫,睜開眼。
隨著不遠處響起的回應船隻鳴笛。
她抬頭,無神的看向前方打了維修旗幟,停靠在停靠點的船。
南桑一天一夜沒吃東西。
本被中藥好好養著,看東西清晰多了的眼睛,突然又模糊了。
她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前方維修靠岸不動的船隻甲板上和一個像是船工的少年一起背對她的背影是不是那個人。
卻看不清楚。
不知道怎麼的。
雖然看不清楚,她從船開始走便麻木的心裡,卻突兀湧出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急切。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哪怕這幾個小時加上在江州休克被搶救坐在東邊閉眼那幾個小時,她翻來覆去的想了很久,也沒想出還有除卻回去之外,什麼兩全的法子能讓她的生活重新回到之前。
卻還是突然生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手臂和腿跟著有了力氣,扶著欄杆勉力顫巍巍的站起身。
在兩艘船交匯。
和黑髮黑眼的這個別致到她沒見到過一樣的背影距離不過一個海線時,胸膛劇烈起伏後,用盡全身力氣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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