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嘆了口氣,隱帶無奈,「我們哪來的臉談底線啊,江州那孩子是我老來無用,教子無方。他們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吧,只要鹽城那邊,能原諒我孫兒做下的禍事就好。」
鍾玉書皺眉,想說您老沒聽清楚嗎?
江州肯定進城了,但指控中大多是他們編造的,真假混合而成。
真相沒水落石出前,您不能任由她要什麼給什麼,這是標準的損害自己方利益。
嘴巴蠕動片刻沒說。
鍾無為多看了他幾眼,啟唇,「還有一點,雖然我們逐字逐句的分析中並沒有發現楊淺有這方面的意思,但還是要給您提個醒,若楊淺要求江家一起擔責,這塊您能接受嗎?」
江老笑笑,「我江家百餘口人等著吃飯,我這把老骨頭可以擔責,但江家不能有損,如果她真提了,賠償我們抬。」
意思是能接受江州擔責有損,但接受不了江家有損。
鍾無為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了會,笑笑:「好。」
他再次確認了遍,看了眼手錶。
本以為一個小時都搞不懂的事,不過二十分鐘。
鍾無為示意噤聲,用連接了錄音設備的手機撥通了楊淺的電話。
楊淺在電話快掛斷前才接。
「恩?」
她聲音懶洋洋的,「分析出你奶奶我想要的是什麼了嗎?」
她冷笑:「狗東西。」
「楊女士您好,我是鍾無為。鍾家長子,對外協和部總負責人,負責這次與您就鹽城給出的指控進行協商。」
京市現在是黎明前的黑夜。
鹽城是傍晚。
楊淺躺在枯萎葡萄藤下的躺椅,蓋著厚厚的毯子,本在無聊撥弄旁邊以前瞧著上癮,現在看不下去的言情小說。
聞言手微頓。
和坐旁邊閒來無事這兩天學了織圍巾,正在織大紅色羊毛圍巾的忠叔對視了眼。
手收回,笑笑道:「江州那條該被千刀萬剮的狗出事了吧。」
在場的除卻江家人,同時猛然一驚。
楊淺淡淡的,「指控出現,你們會第一時間聯繫他。而他,會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破口大罵。」
楊淺在忠叔示意她伸手的時候,把手機開外音丟到旁邊,伸出手。
一邊由忠叔在她手腕上纏毛線,一邊平淡道:「十個小時你們才來電話,我本覺得正常,可能江州被你們控下,沒有和我對話的機會。你們分析出我想要什麼後,他不願,還是死活都不願,爭執爭吵再加上江家求,拖拉個十小時,甚至是再晚一點,都算正常。」
「不正常的是,到這會了,和我對話的還是你。」楊淺挑眉冷笑,「那狗東西是死了,還是躺病床上人事不知喊不醒,快死了。」
鍾無為垂眸看手裡密密麻麻的資料。
他們推算了六個版本,關於楊淺的談話走向。
有這個。
畢竟她指控的就是江州。
就此也分析了幾個對答話術。
鍾無為看向第一個話術,「我」
楊淺打斷,「讓江家那老頭接電話。」
她有點不耐煩了,「否則別他媽談了。」
鍾無為手指翻到後方紅簽標註,連同手機和本子推給江老。
對秘書打了個手勢。
秘書火速調出之前測算如果電話移交出去,給了江老,江老的對答話術。
江老卻沒看秘書調出的大屏幕,接手電話笑笑:「好久不見啊,丫頭。」
「恩。」楊淺隨意應了一聲,「江州是死了,還是快死了?」
江老嘆氣:「快死了。」
鍾玉書記錄的手頓住,看向他大伯鍾無為。
鍾無為和人推算幾個小時他一直在。
這樁談判的最大禁區,便是江州出事,不能告訴楊淺,一旦說了。
指控假的多過真的,少了最直接的證人。
對方沒有顧忌下,一定會得寸進尺,獅子大開口。
鍾玉書都知道,鍾無為怎會不知道。
而且這些剛才他讓秘書調出來,還專門和江家人強調了一遍。
他看無奈的江老,平靜的江堰,面無表情站著的管家。
視線移向他們對面,頭對頭竊竊私語,隱在笑的對立方。
驀地莫名其妙笑了下,後背靠向椅背。
發現自己著急是真的多此一舉。
都道商人逐利,其實最逐利的是系統中人。
這事牽扯到他們的利益。
他們既然能好端端的坐下,就說明已經計算好了自己家的得失。
這事會被壓下去的。
因為面前這些人是系統的,但更是商人。
鍾無為默默的想,不管人怎麼更換,最後依舊如此。
他看向鍾玉書,示意他記。
而江老這邊和楊淺的對話繼續。
江老語調低啞,「丫頭,我對不住你啊。」
楊淺長長的哦了一聲。
「更對不住的是你們鹽城的民眾,不管江州那小子去那是幹什麼,為什麼去。說到底,他就是去了,殺你們的人,燒你們的船,占你們的港口,我」
江老聲音顫抖,「是我,是我這個」
楊淺打斷,「景我以前跟那人和我說過句話。」
江老微怔。
楊淺莫名有點噁心。
抬抬手示意忠叔弄走手腕毛線。
嫌惡道:「京市家族裡,瞧見就麻溜繞道的老頭姓鍾。最讓人噁心,瞧一眼就想吐的虛偽老東西,跟條蛇似的,姓江。」
對立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江老表情卻沒變,「你說什麼我都接受,只要你和鹽城能原諒」
楊淺再度打斷,不耐道:「直說吧,我不喜歡聽廢話。」
江老道:「想要多少賠償你說個數,只要我們江家賬面上有,不管在誰名下,我都會做主給你,但這件事,和江家無關。」
忠叔皺眉捋被楊淺粗魯弄下來的毛線動作頓住。
楊淺噙了根煙,想點打火機的動作也頓住。
鍾無為輕輕叩擊桌面的手指同樣頓住。
眯眼看再次口出驚人的江老。
聽見楊淺的聲音伴隨打火機的聲響含糊在會議室響起,「意思是你們江家面上的現金流都可以給我,你要江家還和從前一樣?」
「對。」江老靠後椅背。
他面相還是慈和。
卻沒了笑。
溫聲直接道:「江家權勢地位紋絲不變。」
楊淺吐出口煙圈,輕輕笑了,喃喃複述這完全出乎了她預料的話:「權勢地位不變現金流不管在誰名下都可以都給我。」
她和皺起眉明顯也費解的忠叔對視。
夾著煙的手指輕輕叩了瞬膝蓋,沒了之前的不耐和嫌惡,溫順乖巧道:「江家現金流應該都在江州名下吧,快死了,代表人事不知喊不醒,嘖江老爺子,我怎麼聽不懂您的意思呢?」
江老溫聲不變,「我家老三半年前立了遺囑,他若身故,名下產業歸我、他大哥和他二哥所有。」
他繼續說:「老三當年朝北部投了一千兩百億現金,後隨著入資奠定,陸續套出約一千五百億。這一年,幫江家旁支開辦企業,成立大小慈善基金會,捐贈等支出了不少,但財務這邊一直有統計,他名下現金流應該還會有一千三百億左右。」
「一千三百億,我買你更換撤下指控的條件。」
「把有關江州的卸權,或者是限制出境等等換成我江家長孫江堰,接手搶救身亡幼孫手中一切權利,包括調遣區隊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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