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張不堪入目的照片,劉山浩一下子熱血上涌,憤怒地給老鴰撥通了手機通話。
「這照片哪來的?你想做什麼?」
「哼哼,這照片來源並不重要,你更該重視一下,若把它散播出去,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老鴰,我cao你媽……」劉山浩的怒罵被對方重重的掛機聲所打斷。
這時,三顆雷湊了上來。「耗子,識時務者為俊傑,兩害相權取其輕。」
劉山浩奮起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後者抿了抿嘴角的血漬,淡定地爬了起來,微笑地望著被憤怒折磨得臉部扭曲的耗子。
最後,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劉山浩只好以答應三顆雷的要求,作為權宜之計。
如果沒有這張齷齪的照片出現,劉山浩本打算離開青泉市,到省城找一個朋友,讓他協助自己做一點小生意,從而擺脫老鴰的控制,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即便如此,他還是決定去一趟省城,先去朋友那裡趟趟道。他知道,自己內心這樣強烈地想去那裡,是因為那個城市中有一位他朝思暮想的人,王飛瞳。
此時的王飛瞳,正在應媽媽之命回家,一家四口,一起商量一下妹妹曼姿的前途大計。
「千峰」這部電影即將開機之際,劇組為此召開了隆重的新聞發布會。社會各界對嬌嬈的上位頗有詬病,製片方出於對市場的考慮,決定更迭女一號人選。
這無疑是王曼姿的一次千載難逢的良機。盛仕冉也認為,女兒的出人頭地的機遇終於在自己眠思夢想的期待中到來了,她命令女兒不要放棄,做最後的一搏。
本來,王曼姿早已對娛樂圈心灰意冷,決定放棄這條路,並重新規劃了自己的人生。但媽媽盯著她的熾熱的眼神,使得她不得不委心地點頭表示了決心。
「媽媽,我要怎麼做?」王曼姿神色迷茫地問。
盛仕冉看了一下正在喝悶酒的王亞凡,後者嘆了口氣,把酒杯往桌上的一撂,離開坐席進了臥室。
盛仕冉這才說:「看來這事兒還是要依靠你顧楓叔叔,畢竟在這個圈子裡,他是咱們唯一的人脈根基。——飛瞳,你說呢?」
「媽媽,你是在徵求我的意見,還是在迫使我為您的執念推波助瀾?」王飛瞳俏皮地做出諂笑的樣子說。
盛仕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佯裝打臉,王飛瞳急忙笑嘻嘻地躲過。才說:「每個人對人生成功的概念不同。在媽媽眼中,必須要大福大貴,權傾一方,才是成功。但我認為,壓制自己的本性,硬往一個不適合自己的圈子裡鑽,那是個追求痛苦和糾結。」
盛仕冉聽了女兒的話,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她並沒有發怒,只是用頹然地表情望了望兩個女兒。
王曼姿看到媽媽額前抖動的幾綹白髮,並從她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對自己的失望,進而聯想到她可能在想,當初,如果把這條星路給姐姐時,必定,她早已完成了媽媽的夙願。
想到這裡,她心裡生出了委屈和怨怒,在媽媽問起自己的態度時,她狠狠地說:「放心,媽媽,我不會讓你失望!」然後,她挑戰似地瞪了姐姐一眼。
王飛瞳心疼地看著妹妹,嘆了口氣。盛仕冉看到小女兒堅決的態度,心裡頗為寬慰。她對大女兒說:
「飛瞳,你不要誤會媽媽,認為我是那種為了自己的虛榮而至女兒的幸福和喜好不顧的人。
你知道的,你妹妹自小就有心悸的毛病,正因為此,她受到家人過度的寵溺,這也造成了自私、任性、虛榮並充滿悲觀的人格傾向,這讓媽媽極度地擔心她會出什麼問題,所以特別想用一種熱鬧、精彩、快樂的生活和事業來拯救她的人生。」
「但是媽媽,妹妹她根本……」王飛瞳情急之下,說了一半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王曼姿緊張地橫了姐姐一眼。見姐姐並沒有繼續下去,遵守了姐妹之間在六歲時定立的終生誓約,才放了心。
在離開家後,兩姐妹共同打的同行了一段,然後姐姐要去十七中,自己卻不知道何去何從。
她本想和姐姐商量一下自己為爭取角色所要進行的行動方案,但話到嘴邊,竟然咽了下去。這使她陷入了深深的孤單和彷徨之中,原來,在某些時候,自己的心裡話,竟沒有一個能訴說的對象。
這時,她想到了顧景瀾。她約他在小莆的「弄情園」見面,之所以相約在此,是因為,小莆似乎是自己唯一的閨蜜。
這是出乎顧景瀾的意料的,但他隨即聯想起那一天他在弄情園看到了那把花椅,上面的玫瑰圖案和王曼姿的裙子上淡紅的玫瑰如出一枝,而且花葉相連。
今晚,她也是穿了那條裙子,也是坐了那張花椅。在她的左手,小莆邊看了他一眼,倒在一個矮腳杯里為他添著白蘭地。
顧景瀾脫下外衣,坐在兩人對面。他覺得兩位美女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詭秘,再加上屋內幽暗、迷離的燈光的氣氛的渲染,再加上縈繞著的一段憂傷的輕音樂,使得這裡很有酒吧的味道。
王曼姿和小莆好像已有些醉顏微酡了,顧景闌看到旁邊的軒尼詩瓶子裡只消耗了淺淺的一塊,看來,相對於女士的酒量來說,這酒有一點烈了。
兩人淡淡地應和了他一下,問了下路上堵不堵車之類的話,便視若無物一樣,繼續著女人之間的話題。
顧景闌仰頭看到梵谷那幅自畫像正高懸在牆上面目猙獰地審視著自己,他纏了繃帶的部位隱隱地滲出了血絲。這使得他心懷忐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小莆的一番話很刺耳地進入了自己的耳簾。當王曼姿問她,為何要創作一個這麼殘忍行為藝術作品,要為梵谷做活耳移植時,小莆的回答是這樣的:
「曼姿,你知道嗎?我現在只有一顆腎臟……」
王曼姿見她話未盡淚先流,便替她擦了下眼角的淚水,問:「真的嗎?另一顆去哪兒了?」
顧景闌聽了後,不由吐了一個字:切。以表示對小莆所講的橋段的懷疑和譏笑。但隨之被王曼姿白了一眼。
「在一個狼心狗肺的人的身體中!」小莆的眼神像被疾風掠過的燭光一般,搖曳著含恨的淒冷的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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