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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永遠第四十六章合同風波

這天晚上，拐八突然來問李三斤，村上招標牛嶺那片荒山的事怎麼不讓他知道。拐八這話真有點不講道理，為了他拐八一個人你叫村幹部到哪裡去找他呢？不過接下來拐八卻講了點像樣的話，那就是他想以李誠奪標的金額來承包牛嶺那片荒山，同時還負責把牛腳凹那段路修好。如果是這樣的話村上當然可以節省不少的人力和財力，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但李三斤說合同是李誠簽的，這事得跟李誠商量。

「在村上你是村長，在家裡你是父親，一句話的事，幹嗎要弄得那麼麻煩，我看你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吧。」

「拐八，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怎麼不能這樣說？你讓我承包那片荒山，我負責把牛腳凹那段路修好，而你李三斤象我一樣答應修好牛腳凹那段路算你沒私心，不然的話你就把那片荒山交給我。」

「我說了合同是李誠簽的，而且是在村民大會上進行招標的，你想承包那片荒山得跟李誠商量，看李誠同不同意轉給你。雖然我在家裡是父親，在村上是村長，但我做不了主，村幹部也做不了主。」

「好，我去找支書劉大。」拐八怒氣沖沖的走了。

劉大自然知道把牛嶺那片荒山承包給拐八，拐八又負責修牛腳凹那段路當然對大家都十分有利，可是牛嶺那片荒山已經跟李誠簽了合同了，劉大的回答跟李三斤一樣，拐八必須跟李誠商量此事，村幹部只能去做做李誠的思想工作。

「劉大你想一想，就算你們拿著那點錢也打不平牛腳凹，以後還得靠大家集資。我是為大家的利益著想，你懂不懂？」

「這些道理我知道。我們是缺少資金。可是我已經說了，你要想承包牛嶺那片荒山必須跟李誠商量，如果李誠不同意的話，村幹部也沒辦法。」

拐八不但找李三斤和劉大還去找薑桂英說承包牛嶺那片荒山的事，薑桂英覺得把荒山承包給拐八村上能得到很大的利益，他們準備一起來做李誠的思想工作，希望李誠能為大家的利益著想，放棄牛嶺那片荒山的承包權力。

李誠回答道：「這件事情讓我想一想吧。」

「好，希望你為大家的利益著想。」薑桂英說道。

拐八要承包牛嶺那片荒山的事一下子傳開了。大家都要求李誠把承包權讓給拐八。如果李誠不肯放棄就是跟全村人過不去。

大妹子叫李誠放棄牛嶺那片荒山，免得得罪全村子的人。因為這幾天大妹子聽到大家的議論都是在針對他們。沒有承包牛嶺那片荒山的時候，大家跟她有說有笑的，可是現在似乎每一個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了，而且還對她說些風涼話。她有點受不了。她責怪李誠不該去承包那片荒山。她又責怪李三斤：「三斤你出去聽聽人家是怎麼說啊，說你想變地主了。你搞什麼競標啊，大家有多少資金就修多少路不行嗎？」

「怎麼啦？」李三斤說道，「你生什麼氣呢？拿牛嶺那片荒山出來競標是經過村幹部決定的。怎麼又怪到我的頭上。」

「不怪你就怪阿城，競標個屁啊，弄得把全村子的人都得罪了。他拐八想承包就給他好了，我們少去得罪大家好不好？」

「我知道，可是阿城不在家，合同是阿城簽的，這事得跟阿城商量，你懂不懂？」

「我耳朵都讓那些風言風語塞滿了。我好煩，明天我想去趕下圩買點東西回去住兩天。」

「也好，好久你沒回去看看他外公外婆兩個老人家了。這樣吧，我們一起去。」

「你也去？我想多住幾個晚上都不行嗎？」

「行，你想住幾個晚上就住幾個晚上。」

大妹子去趕圩回來，臉色很不好，好像心裡窩著一團火似的。李三斤明白她又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

「不高興啊？你不是說買點東西回去看看他外公外婆，怎麼空著手回來？」

「三斤，你說我該怎麼做啊？我有啥辦法呢。往昔胖嬸不是這樣的啊。」

大妹子說話沒頭沒腦，把李三斤弄得糊裡糊塗：「你中邪啦？」

「你還開玩笑，我中啥邪？我都氣飽了。」

原來大妹子去趕圩的時候覺得有點不舒服，順便去醫院看下醫生，走進醫院卻遇見猴婆。猴婆的孫子早晨有點感冒，媳婦說她帶兒子去醫院看了病再回來做事。事情忙不過來，猴婆說她帶孫子去看病，叫兒子和媳婦去忙他們的。可是誰知道醫生說她孫子病得不輕，發高燒了，必須馬上住院。猴婆身上沒帶多少錢，她以為孫子是點小感冒，哪曉得要住院。猴婆沒錢辦住院手續，孫子的病又耽誤不得，急得哭起來了。大妹子知道發高燒要燒壞腦子，耽誤不得。自己的小毛病不要緊，於是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光給了猴婆，猴婆才為孫子辦了住院手續。大妹子安慰猴婆，叫猴婆不要緊張，打了針孩子很快就會退燒了。她回去幫她告訴她兒子她孫子住院的事。

大妹子從醫院出來，胖嬸在大街上叫住她。胖嬸說她為孫女看好一件新衣服，可是身上的錢不夠，問大妹子借點錢，回去就還。大妹子有些為難，說：「胖嬸，實在不好意思，現在我身上也沒錢了。」

「大妹子，你怕我還不起你是不是？你別忘了，你家三斤那年吐血的時候我們還借過錢給你。現在你們有錢了，就忘記我們了。」

「胖嬸你聽我說，......」

「還說什麼？牛嶺那大片山頭都承包得起，可是問你借點錢你就怕我胖嬸還不起你。先前你也求過人，別人不肯借錢給你的滋味你也嘗過。這些你都忘了。」

「胖嬸你聽我說好不好，我......」

「別胖嬸胖嬸的，我算看透你了，還沒有變成大財主呢，要是成了大財主更加瞧不起人！哼！」

胖嬸不聽大妹子的解釋，哼下鼻子扭頭就走。

大妹子心裡很不好受，胖嬸的話象一把刀扎在她心裡。她窮過，她低三下四的問人借過錢，那種滋味她怎會忘記呢？但是她沒有做過有錢人，要是她有錢的話她何嘗不去幫助別人呢？怪來怪去還是怪自己的兒子李誠，李誠不去承包牛嶺那片荒山，胖嬸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現在他們一家人把全村的人都得罪了，全村人都對他們有意見了。這是何苦呢？

「別想那麼多，」李三斤安慰道，「胖嬸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等她知道當時你身上確實沒錢的時候她就不會怪你了。」

「你還是叫阿城把牛嶺那片荒山給拐八吧，給了拐八全村的人就不會對我們這樣了。那種話實在太難聽，聽得我心裡發慌。」

「剛才拐八又來了。他提出買阿城那份承包合同。」

「那張紙也賣得出錢啊？還不叫阿城把它賣了，免得生出那麼多的是非。給了他，我們也一身輕鬆，何苦去背那個包袱呢。」

「春暉去叫阿城了，等阿城回來再說吧。」

但是李誠不同意把承包合同轉讓給拐八，儘管拐八出多少錢。村幹部都來做李誠的思想工作。後來趙恩和陸秀姑也來做他的工作了。可是依然說不通。

「你幹嗎這麼犟呢？」大妹子嘆了一口氣說，「為了大家的利益，你就聽村幹部的，把合同給拐八，你爸是村長，你這樣犟叫你爸怎樣下台？」

「是啊，」薑桂英接話說道。

李誠望著薑桂英說：「姜太，就是為了全村人的利益我才不把合同給拐八。」

薑桂英問道：「此話怎講？你告訴大家。」

「姜太，大家知道拐八要用牛嶺那片荒山來幹什麼嗎？」

陸秀姑插話說：「管他用來幹什麼，人家答應把牛腳凹那段路修好就行。」

薑桂英說道：「秀姑，你別插嘴，你讓阿城說。」

劉大接話說：「阿城你說為什麼？」

李誠告訴大家，拐八也找過他了。拐八準備在牛嶺開一個大沙場。只要他把牛嶺那片山頭轉讓給拐八，拐八也算他一個股份，其實這是一樁只賺不賠的買賣。但是他考慮過了，如果拐八在牛嶺開上二十年的沙場，不知牛嶺被挖成什麼樣子。到那時水土流失，必然會影響牛嶺水庫的蓄水問題，甚至牛嶺村人的飲水問題也會遭到影響，水井會幹枯。只有讓牛嶺四季常青，不能毀壞牛嶺。他不能為了一點點利益把牛嶺毀了，到那時他會背上一個讓人不可饒恕的罵名。

大家聽李誠這麼一說，覺得這裡面還藏著蠻嚴重的問題，要是真把牛嶺那個山頭承包給了拐八，拐八用來開沙場，把牛嶺挖得稀巴爛，他們這些當村幹部的人真會背上不可饒恕的罪名了。看來李誠想的要比大家周全，看的比大家遠。

「真有那麼嚴重嗎？」大妹子還有點不太明白。

劉大說道：「阿城說的很有道理。看來我們有點太心急了，只是單方面的考慮修路的事，沒有想到有這麼嚴重的問題。」

「是啊，阿城說的很有道理。」薑桂英說道，「我看阿城是對的。陸秀姑你們說呢？」

趙恩插話說：「我覺得阿城這樣做很對。我們修路是為子孫後代造福，保護牛嶺也是為子孫後代造福，但修路沒錢我們可以再集資，如果把牛嶺毀壞了，造成的後果真的會背上一個讓人唾罵的罪名。」

薑桂英說道：「劉大，三斤，我看修路的事我們再想辦法吧。我們是不是可以向上面打個報告爭取點資金？」

「好吧。我去找馬書記，看看能不能爭取到一點資金。」劉大說。

......

這天早晨，賴三婆起來挑水，跟幾個女人大驚小怪的說：「哇，老娘告訴你們，之前你們說人家大妹子他們拿著錢扔到狗不拉屎的牛嶺上，能搞得出什麼名堂？那是肚子餓了想屁吃！嘿！如今人家轉一下手就賺了幾萬塊錢啦！你們知不知道？」

「唔，別說了，」胖嬸嚷起來說，「可是老娘問她借幾塊錢都沒門，你知不知道？人家有錢了，萬事不求人啦！」

猴婆接話說：「胖嬸，人家大妹子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講冤枉話。」

「猴婆，你說老娘講冤枉話？你曉不曉得，上個鬧子日在街上我想給孫女買件新衣服，就差幾塊錢，可是問她借回來就還，她說沒有，鬼才信。」

「你說是上個鬧子日問大妹子借錢？」

「我死都會記住，上個鬧子十七號！」

「胖嬸，你真的冤枉人家大妹子了。」

「老娘冤枉她？你去問問她，老娘冤枉了她沒有。」

「我告訴你，十七號那天，我帶著孫子去醫院看病，本以為是點小感冒，哪曉得發高燒了要住院。大妹子身體不舒服，也來醫院看病，可是她連自己的病都沒看了，把身上的錢掏光幫我給孫子辦了住院手續，我想大妹子不但自己沒有看病，而且是餓著肚子回來的。」

「當真有這種事啊？」

「信不信由你，你想講冤枉話你就講。」

「這麼說我真的冤枉大妹子了？」

賴三婆叫起來說：「胖嬸你趕緊去向人家大妹子陪個不是。」

「你賴三婆吼什麼？我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賠個禮道個歉又沒少我身上一兩肉。我現在就去向她陪個不是。」胖嬸說畢就急匆匆的走了。

這時薑桂英從前面走過來。賴三婆拉著她說：「薑桂英，聽說拐八把阿城的合同買了，你是老幹部，你該知道拐八那種人很精靈的，他買了阿城的那份合同，如果說話不算數，不給村上把牛腳凹那段路修好怎麼辦？」

「賴三婆，你說該怎麼辦？」薑桂英反問道。

賴三婆橫了薑桂英一眼：「我又不是村幹部！」

「是啊，姜太，」猴婆說道，「賴三婆說的沒錯，是該提防拐八那種人。」

薑桂英笑了笑說：「放心吧，阿城不會把合同賣給拐八的。」

「那村上還修牛腳凹那段路嗎？」賴三婆急忙問道。

「是啊，還修不修牛腳凹那段路呢？」猴婆也問。

薑桂英很自信的說：「修，一定要修好牛腳凹那段路。要想富先修路嘛，怎麼不修呢？村長不是說了，把路修通了，我們的金桔就能運往全國各大城市，以後我們大家富裕了，也要造想像城市裡那樣的房子，過著城市人一樣的生活嗎。」

「這麼說大家都還要集資？」猴婆問道。

薑桂英說：「也許吧。不過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我們苦一點，也值得。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賴三婆說道，「別的我賴三婆不願意，但修路架橋的事我賴三婆沒二話。猴婆你說呢？」

猴婆答道：「當然。村上開了會以後，你看我沒有拖大家的後腿吧？我再困難都把集資款交村上了。我水生說，他相信三斤說的話，要想富先修路。因為這幾年三斤當村長，帶領大家搞發家致富，不然村上哪會造了那麼多的新房子呢。所以修路的集資款我們一分也不會少。」

賴三婆說道：「修路是積德的事，我看你范水生想多積點德還想生個小兒子吧！」

「賴三婆別這樣說，難道你不想生個兒子嗎？我承認做夢都還想生個兒子出來，可是我猴婆沒那個本事，再壓肚子也大不起來了，人老了。難道你賴三婆還有那個本事不成？」

「是我賴三不中用，沒辦法，就我賴三婆這身板別說生一個，就一堆都不成問題。」

「喔呦呦，」薑桂英說道，「我活了六七十歲了還沒見過有那麼成種的老母豬呢。」

「薑桂英你好缺德，你把老娘比作老母豬啊！」賴三婆吼了起來。

薑桂英裝著沒聽到，慢慢地走了。猴婆偷下冷笑也走了。

賴三婆衝著薑桂英吼：「薑桂英你別得意，你又不是沒本事再生個崽子出來！」

再說，拐八沒有如願以償，承包不到牛嶺那片山頭，開不成沙場，所以在村子裡到處煽風點火，說李三斤不顧大家的死活，想永遠霸了牛嶺那片山頭。因此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恨死了李三斤一家人。

不久李誠在賴春香的幫助下，終於把牛嶺那片山頭開墾出來了。

這時候政府開始了滅荒造林的總動員。

李誠在姜學敏的指導下把牛嶺山全部種上了金桔。鎮政府馬書記非常重視這件事情，親自上牛嶺檢查了李誠的種植情況。便翹起大拇指對李三斤說：「三斤，你兒子了不起，好樣的。」

但是第二天突然傳來李阿水帶著一伙人上牛嶺山拔苗去了。李誠拔腿向牛嶺跑去。大妹子怕鬧出事端，急忙去找劉大。劉大趕緊尾追李誠而去。

賴三婆在村上雖然愛挑是非，生事端，但這次她卻不一樣。因為李誠開墾牛嶺山有她的女兒賴春香的幫助，李誠現在在滅荒造林方面出名了，她覺得自己的女兒也有點面子，李阿水帶著人上牛嶺山拔苗就是跟她女兒賴春香過不去。所以賴三婆飛快的跑去派出所報警。

劉大上山阻止拔苗，勸大家立刻回去，不要聽人的挑撥。李阿水嚷著：「劉大你算什麼狗屁村支書，李三斤不為大家著想，你也不為大家著想，李三斤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李誠簽訂的合同不能算數，有本事你叫他們象拐八那樣答應把牛腳凹那段路修好。你們當幹部的放著大家的利益不管，非要大家集資，說村上沒有錢了，鬼才信，大家的錢恐怕進你們的腰包吧？」

「李阿水，你發什麼癲狂，說話可要負責任的。」

「我李阿水怕就不說，說就不怕。你說，大家集資的錢去哪裡了？」

「大家的集資款都用在修路方面，有據可查。現在我不跟你扯這些東西，你馬上帶著人下山，我把醜話撩在這裡，誰敢拔苗誰就等著去坐牢！」

「劉大你嚇倒我個**，有本事你就抓我去坐牢啊。」李阿水拍著胸膛說，「大家怕他個鳥。李誠父子不答應把牛腳凹那段路修好我們就拔完山上的樹苗！」

這時突然有人說警察來了。大家回頭一看，果然來了兩名警察，警察的身後緊跟著三個人，一個是賴三婆，另外兩人是李三斤和大妹子。

「誰是李阿水？」警察亮出手銬。

李阿水見勢不妙，想開溜。賴三婆指著他說：「李阿水你別走，你不是挺熊的嗎？幹嗎變縮頭烏龜了？」

李阿水狠狠地瞪了賴三婆一眼。

「你瞪老娘又怎麼樣？是老娘報的派出所，不服氣是不是？你這個壞心眼的狗東西，人家種樹你來拔苗，人家又沒有挖你家的祖墳，你幹嗎跟人家過不去？」

兩個警察一前一後上前將李阿水咔嚓一下反手烤了起來。李阿水頓時嚇得尿了褲子。

「警察同志，請等一下，」這時大妹子走到警察面前說，「我叫大妹子，這個山頭的樹苗是我們家種的。你們看，都好好的，阿水沒有拔過樹苗，我看放了他吧。」

李三斤也走上了說：「是啊，樹苗都好好的，的確阿水沒有拔過樹苗。我們不是要講證據嗎，既然阿水沒有拔樹苗求你們把他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