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患有嚴重精神障礙的TF被集中在內華達州的托諾帕(Tonopah)的一間療養院,TF的精神障礙主要集中在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多重人格,戰場依賴等,其中不滿18歲的病患占到了45%,而事實上,根據不願透露姓名的相關人員的看法,『沒有TF是心理完全健康的』,關於這方面的研究,同盟科學院拒絕透露相關信息,但是民間普遍認為TF改造手術同樣會放大受術者的心理缺陷……」
——《自然》雜誌
***
艾麗雅.西奈爾看著面前的屏幕,眉頭緊鎖,貨輪伴隨著海浪幾乎不可察覺地微微晃動著。
作為小隊裡擔負參謀工作的角色,大部分空餘時間她都盡職盡責地在處理一些文書和參謀的工作,和之前在稜鏡小隊裡蕾安娜和其他參謀所做的一樣,她必須在凌羽提出明確的任務目標之後,完善行動的細節,這其中包括了具體的進入路徑,撤離路徑,行動分組,備用計劃,應急處理等等一系列看似無關緊要,但實際上關係到計劃成敗和所有人生死的問題。
就如同之前所說,缺乏戰鬥力的艾麗雅是一個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並且能在一些不起眼的位置上散發出獨特光輝的存在,這種人在隊伍中時,你很難感覺他的重要,但是一旦缺少了這樣的一個人,你就會發現有很多本該順利的事情變成了麻煩,小麻煩變成了大麻煩,甚至致命的麻煩。
當然,在凌羽的默許下,她還有另一重身份,也就是新的「稜鏡」小隊和克洛諾斯的聯絡員,換句話說,也就是監視凌羽的存在。
不過凌羽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排斥,畢竟凌羽使用的經費和大部分裝備都是克洛諾斯提供。或者說克洛諾斯投資的,作為投資方他們有權派人監督自己的投資有沒有被濫用,更何況艾麗雅整理的報告直接以私人路徑反饋給情報部門主管安德森.李和楊成澤,這兩個人和凌羽的關係自然不必多說。
當然。艾麗雅並沒有權限干涉凌羽的決定,事實上凌羽脖子上沒有任何韁繩——握著韁繩的楊成澤早就把韁繩掛在了凌羽自己的脖子上。
楊成澤信任凌羽,又或者楊成澤知道自己根本拉不住凌羽。
只不過這個時候,艾麗雅面前的電腦屏幕上並不是計劃,也不是報告書或者申請表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張視頻截圖。
截圖是從上方向下拍攝的,應該是監控攝像機一類的設備,但是即使是這個角度,還是能夠看清楚那張稚嫩的臉龐和一頭散發著淺藍色偏白的光澤的短髮。
還有那副巨大的耳機。
「砰砰砰——」
艙門被敲響了,艾麗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敲了一下面前的全息鍵盤,將之前的畫面隱藏起來,不過當她扭過頭,才發現佩恩已經站在了門裡,半靠著門框。
「就當我有點冒昧吧。但是你連門都沒關,我感覺你不是在處理什麼私密的事情。」佩恩指了指門,「不過這可不像你。」
「呃……好吧,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在看剛才凌羽交給我的存儲盤。」艾麗雅有些侷促地手忙腳亂了一下,而後從終端上拿起存儲盤,丟給了佩恩,「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你很在意這一點嗎?」佩恩伸手接住白色的存儲盤,不是加密的,只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存儲盤。不太可能用來存放一些隱秘的信息,「被我們發現你是因為私人恩怨加入這支隊伍的?」
「唔……我承認加入這支隊伍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找到她的方法,」艾麗雅皺了皺眉頭,「但我不會讓私人情感影響我的工作的。」
「我覺得你沒懂我的意思。」佩恩伸手將存儲盤丟了回去。「介意我進來嗎?」
「啊,不好意思,請進。」艾麗雅愣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站起身拉開凳子,點點頭。「隨便坐。」
「我們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因為私人恩怨,所以我覺得你完全不需要隱瞞什麼。」佩恩走到凳子前,直接坐在凳子上,隔著桌子看著坐在床上的艾麗雅,「利維坦.希亞,對嗎?」
「好吧,沒錯。」艾麗雅放棄了無謂的辯駁,點頭承認,「我來這裡是希望有機會能把她帶回去。」
佩恩的目光沒有什麼變化,艾麗雅輕輕聳肩回應,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連夏楓煙都知道她找的人是誰,佩恩沒有理由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是來殺她的。」佩恩搖了搖頭,看上去不像是在開玩笑,總是嚴肅對待問題的黑騎士也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看起來她現在正在為ACA工作?」
「根據我這邊的消息,她現在是一個自由傭兵,應該是接受了ACA的工作吧。」艾麗雅嘆了一口氣,開口,不知道算不算是辯解,「不過,恐怕是長期合同,這也是我為什麼強烈要求加入這個隊伍的原因。」
「我不喜歡克洛諾斯公司的行事方式,他們捅下的簍子應該自己收拾,而不是讓你一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女孩子自己行動,」佩恩直接伸手在全息屏幕上按動了幾個按鈕,先前被艾麗雅隱藏起來的畫面又重新出現在了屏幕上,他看著那張稚嫩的面龐,皺了皺眉頭,「尤其是這還是個小孩子。」
「事實上,如果你指的是這一點的話,我想說,改造她的並不是克洛諾斯,她是我從一個非法實驗設備里救出來,帶回公司的。」 艾麗雅直截了當地否定,似乎非常在意在這一點上被誤會的可能,但是她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這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我沒什麼辦法,我一直在搜集她的報告,而後就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加入這支隊伍。」
「我覺得很難說這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如果她的悲劇過去和你沒什麼關係的話。」佩恩發問。
「但是現在看來,說不定把她帶回克洛諾斯是個錯誤。」艾麗雅舒了一口氣。「這是我的責任。」
「無論如何,你相信她是個好人。」佩恩轉過頭看著全息屏幕裡面的女孩的面龐,確實看不出一絲猙獰或者殺意,就如同一個放學後聽著音樂走在街道上的初中女生一樣。「或者說她還有變成好人的可能。」
「坦誠來說,我也不知道,」艾麗雅先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但至少我要親眼確認,她變成了什麼樣的人……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也是無端的責任感嗎?」佩恩無奈嘆息道,「我突然覺得,如果人們都活得自私一點,說不定這個世界會簡單得多。」
「抱歉我恐怕無法認同。」艾麗雅同樣用認真的目光回應中年男人,而後搖了搖頭,「至少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們要做點什麼,在這個世界上。」
「你們這些小女孩都這麼感性這麼有理想主義麼?」佩恩面無表情,「但其實更多的時候你們什麼都做不了。」
「或許我遲早會意識到這一點吧。但是至少不是現在。」艾麗雅聳聳肩,倒是沒有因為佩恩的話而顯得氣憤,「就當我還沒長大吧,我覺得這樣也挺不錯的。」
「也是,沒有這種想法的人,恐怕也不會坐在這裡了,」佩恩輕微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在給艾麗雅說,似乎又在對自己說。
「佩恩先生是為什麼加入這支隊伍的呢。」艾麗雅抬起手輕輕地梳理了一下頭髮,「您可不像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我只是找人有帳要算罷了。」佩恩閉上眼睛。「一個典型的想要找人復仇的大叔,我很簡單,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感,只是想要幹掉那個傢伙而已。」
「……前任文士長。馬文.格雷格?」艾麗雅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嗯。」佩恩點頭,這不是什麼秘密,雖然是醜聞,但畢竟是全球皆知的叛逃事件。
「其實說來很簡單。」佩恩俯身將右手手肘搭在桌子上,「如果說你們的目的是拯救。那我的目的就是消滅,你不可能去拯救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有些人沒有被救贖的意義,也沒有被救贖的可能,必須被根除,被從肉體上消滅。」
「沒有懲罰,就無法讓人心懷畏懼,只有鮮血,才能帶來秩序,因為它能夠喚起一些人心中對秩序的尊重。」
「人,終究還是只是一種動物,不要對人類自身抱有太多期待,會比較好。」
「不得不說,很有道理,我曾經在『加百列』工作過,遇到過一些……無藥可救的人。」
艾麗雅聳聳肩,而後點點頭,攤手認同了佩恩的觀點。
「事實上我就是在說利維坦.希亞,她的履歷可不太好看,這個女孩有嚴重的心理問題,而且又有很強大的,接近失控的力量,」佩恩開口反駁,「這很危險。」
「如果我無法說服她,至少我希望能親手了結她。」艾麗雅轉過頭,避開了佩恩的目光,「畢竟這是我的責任。」
「或許吧,我只能祝你好運。」
佩恩站起身,似乎是在這裡耽誤的稍微有點太久了,一向嚴格遵守著作息時間表的黑騎士直接走向了門口。
「佩恩先生,」就在佩恩走到門口的時候,艾麗雅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你認為,隊長是為什麼站在這裡的。」艾麗雅沉默了一下,等佩恩的衣擺徹底地平靜下來,才開口。
「大概,是我們所有人的綜合吧。」
出乎意料的,佩恩直截了當地給出了答案,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被黑色手套包裹的右手。
「想要保護的人,想要挽救的人,一定要完成的復仇……大概這些所有的東西……都是他戰鬥的理由吧?」
佩恩說完,直接邁開腳步,走出了房間,反手帶上了大門。
「所有的……東西嗎?」
艾麗雅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在她的旁邊,那台戰術終端上,依然顯示著利維坦.希亞那散發著淡淡藍色味道的白色頭髮。
***
「很可惜,我們還是遲了一步。」
在凌羽剛剛上船沒多久,巴格達,黑金實驗室的廢墟上,迎來了一男一女兩個TF。
穿著白色防護服的女子看了一眼左手手背上的蓋革計數器,而後摘掉了頭盔,露出一頭火紅色的頭髮。
她單膝跪地,輕輕地抹了一把灼燒的灰色痕跡,捻了一下手指,露出了裡面白色的大概是骨灰一樣的東西。
「我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或者說,你得做出一個選擇。」
站在少女身後的青年抬手摘掉頭盔,露出一頭金色的短髮,百無聊賴的語氣中夾雜著淡淡的冷漠。
「凌羽和病毒,你只能找到其中一個。」
羅根.克雷格抬腳踢飛了一塊石子,衝著抬起頭的夏洛特.克倫威爾,冷冷一笑。(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s 3.70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