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騎兵隊本身就是一個時代的特殊產物,不論從政治,經濟或是軍事任何一個方面考量,它都不具備成為一個單獨勢力的可能,從這一點上考慮,騎兵隊同樣不可能作為一個單獨的政治實體永遠的獨立下去,在同盟戰爭機器全開的現在,ACA的滅亡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生產力,人口和戰鬥意志的碾壓,再加上ACA長期對統治區生產力的透支性壓榨,都使得ACA不可能再繼續和同盟勢均力敵的對抗下去,因此在這之後,騎兵隊的唯一出路就是想辦法體面退場,事實上,騎兵隊在兩年前開始不惜透支國力參加這樣一場戰爭,就是一種向同盟示好的表現……」
——伊卡洛斯大學內部網絡,匿名發表。
***
「這份情報有多可信。」
就在夏洛特和羅根乘坐的旋翼機起飛的時候,海圖室里只剩下了凌羽和赫麗斯兩個人。
「或者說,這個小子有多可信。」
凌羽轉過頭,透過滿是雨點的舷窗看向緩緩升空的旋翼機,他坐在海圖室靠窗的桌子邊,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把玩著伊森帶來的存儲盤——現在存儲盤已經空無一物,重要的資料都被赫麗斯複製後銷毀了。
至少他告訴我們的東西,沒有撒謊,我有監控證明這一點,證明他確實是在停車場躲避著,並且觀察著實驗室的情況,發現羅姆尼之後,他有些驚慌,但是還是做出了應對,從一些細節來看,他的反應是明顯的新人特工做出的,而且完全是騎兵隊的教科書式應對,雖然顯得有點愚蠢,但是他從沒上過戰場,從這一點考慮的話……
赫麗斯停下了在全息鍵盤上跳躍著的手指。轉過頭,看向沉思中的凌羽,做出了分析。
「在不確定對方是否發現自己的情況下,不是優先逃跑。而是埋伏起來利用手邊的道具反戈一擊嗎?」凌羽的語氣似乎對於赫麗斯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而且羅姆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裡……或者反過來說,他會選擇停車場作為安全地帶,還真是有些奇怪。」
他還是很關心實驗室的情況。
赫麗斯皺了皺眉頭,轉身走到凌羽面前。伸手解開了脖子上的扣子,翻下兜帽,露出機械的貓耳。
首先,這個代碼沒有問題,很乾淨,沒有木馬也沒有隱藏的惡意插件,我已經檢查了四遍,而且還會檢查六遍,但是我相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此外。有證據證明,這個存儲盤,和裡面的秘鑰,就是羅姆尼用來訪問ACA主服務器的。
如果沒有這三天的空窗時間,我拿著這個代碼甚至可以直接訪問ACA的主服務器,誇張一些說,把尼普頓搞個天翻地覆都不是難事,我實在看不出來ACA有什麼理由把這麼危險的東西交到我們的手上。
「但不是還有三天空窗時間麼?」凌羽反駁了一句,而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膝蓋,「而且竟然沒有被羅姆尼一擊打死?」
我查過醫療記錄了。伊森的傷勢確實不是偽造的,他在醫院的監控錄像我也看了,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至於活下來。他身上的那件馬甲可不是普通貨色,你還記得婕絲姐姐曾經給你做過的那套裝甲嗎?騎兵隊雖然沒能培育出活性的克隆體,但是通過分析分子結構式,製作出了新一代的軟防護甲,伊森身上那件馬甲就是。
「這種高科技裝備……給一個特工新人?」凌羽眉毛一挑。
是索倫騎士長特批的,你應該知道。凌羽,伊森的曾用名,克拉克.伊森,以及他加入騎士團的推薦人是誰……
凌羽愣了一下,手中一直把玩著的存儲盤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有些老舊的塑料外殼被凌羽下意識地捏出了一道裂痕。
凌羽突然意識到了,赫麗斯的潛台詞,或者說赫麗斯一直在為伊森辯解的原因,除了這些顯而易見的證據之外,還有一個她不願意直接說明的理由。
克拉克.伊森,是那個人,和自己一起從南非救出來的。
「是這樣嗎?」凌羽沉默了一下,而後開口,「不過……你現在相信他?」
我的理智和情感,同時讓我覺得他是可以值得信賴的,當然,我會保持對他的監控。
「那我也相信你,雖然我可以直接信任的人,實在是不多了,不過姑且先這樣吧,我會盯著他的。」
凌羽點點頭,而後將存儲盤放在桌上,對整件事情蓋棺定論,「再說,說不定,這麼久過去了,幸運女神終於願意給我一些幫助了。」
絕對的,凌羽,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那就相信,這一切還沒結束。
「一切還沒結束嗎?」凌羽閉上眼睛,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是啊,只要我還沒死,就不會。」
那個,凌羽。
沉默在房間中持續了一小會兒,直到赫麗斯再次開口。
「嗯?」
「對不起。」
似乎是害怕凌羽聽不到,用微弱但清亮的聲音開口的女孩又張開嘴唇,用唇語補了一句。
對不起。
「不需要道歉。」凌羽睜開眼睛,直起身子,看著衝著自己開口說話的女孩,苦笑著嘆了口氣。
「等這一切都結束了吧,如果這一切都結束,我還沒死的話。」
「再說其他的事情吧。」
赫麗斯皺了皺眉頭,但還是點點頭,白皙的手指再次在全息鍵盤上躍動起來,綠色的代碼如同瀑布一樣繼續流淌著。
海圖室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豆大的雨點打在艙壁上的沉悶響聲。
***
「說起來,我有一個問題,隊長。」
當旋翼機沖入雲層,將艦隊徹底拋在身後,在雲層中劇烈顫抖的時候,夏洛特.克倫威爾正用一塊濕噠噠的毛巾擦著自己火紅色的長髮,一邊衝著坐在對面的羅根開口。
「說吧。」羅根點點頭,而後伸手從旁邊的架子上又拿起一塊毛巾,丟給夏洛特。「你的毛巾都濕透了,換一個吧,長頭髮就是麻煩。」
「你曾經說過,喜歡長發的女孩子哦。」夏洛特輕輕地笑了笑。而後抬手接住毛巾。
「我忘了。」羅根輕描淡寫地顧左右而言他,而後直接轉移了話題,「你有什麼想問的?」
「為什麼不把對伊森的懷疑告訴凌羽他們?」夏洛特皺起眉頭言歸正傳,「我們確實有證據證明,伊森和不明身份的人員有密切的來往。很可能就是羅姆尼。」
「我們並沒有證據。」羅根搖搖頭,「當天從伊森家出來的中年男人,身高和外貌都和羅姆尼有明顯的區別,當然,這有可能是對方用了增高鞋墊以及易容面具,但是,同樣也有可能,是我們的判斷出現了錯誤。」
「當然,我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他,能夠拿到ACA的主機訪問代碼……如果真的不是巧合的話。那這小子的價值比我想的更大,只不過,現在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而已,而且也沒有辦法讓他起到應有的價值……」
羅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完全沉默了下來。
「難道,隊長你是打算把凌羽當成一個誘餌麼?」夏洛特伸手擰了擰毛巾,水珠落在地板上,語氣漫不經心。
「我以為你很聰明。」羅根轉頭,從旋翼機狹小的窗戶向外看去。「聰明人知道不會說太多。」
「沒什麼,哪怕你想要報仇,我也會陪你到最後,我們可不是什麼神明。只是小人物而已。」
「小人物嗎?」
羅根重複了一遍夏洛特的台詞,卻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不過,小人物,也會有小人物自己的底線的。」
***
2180年10月25日,法國,巴黎。
巴黎午後的陽光即使是在深秋依然異常的溫暖。經歷了幾天寒冷的深秋凍雨之後,難得的晴天讓大大小小的咖啡館和酒吧都重新開張,人們紛紛拖家帶口出門散步,享受著寒冷的冬天到來前最後的溫暖陽光。
一個深藍色頭髮的中年女子也是這群人中的一員,她戴著一副眼鏡,枕著自己的手提包,大大咧咧地躺在路邊公園裡的長椅上,拿著一本雜誌隨意翻閱著,絲毫不在意自己一個人占了可以供三個人坐的長椅。
蕾安娜,前同盟特勤局駐47號海上都市裡姆利亞的情報站主管,現在就職於克洛諾斯特別部隊「天罰」下轄情報機構,直接受命於前特勤局副局長,安德森.李。
「唉,我就是小姐的身子,女僕的命。」
蕾安娜發出一聲嫵媚的**,一邊嘆息著,事實上,從她的角度看去,時尚雜誌的內頁並不是那些新款奢侈品的介紹,而是密密麻麻地用隱形墨水寫滿了的行動報告。
只不過,這些行動報告和蕾安娜在巴黎的任務無關,在她把903號海上都市搞了個天翻地覆,讓薇薇安這個人間兇器脫離了同盟的控制之後,她就被冷藏了起來,現在在巴黎執行一個幾乎不算任務的任務,拿著克洛諾斯的錢花天酒地起來這個女人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薇薇安的事情鬧得有些大,一大批人因此丟了烏沙,只不過這件事情並不是完全靠克洛諾斯一手辦成的——克洛諾斯如果真的想要光明正大的挖同盟的牆角,那可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即使是挖角,挖來的也是安德森這種同盟疑心不敢大用,或者蕾安娜這種有污點的角色。
薇薇安的叛逃,姑且說是叛逃吧,本身背後就還有同盟政府方面的力量干涉,內閣和國會一直在推行給所有的TF 安裝緊急情況下可以癱瘓他們的腦部控制晶片,但是這一行為遭到了軍方的強烈抵制,政客們自然就選中了叛逆少女薇薇安作為敲打軍方的武器,事實上,薇薇安事件以後,軍方迫於壓力已經開始考慮國會的提議,只不過,接下來的事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會是漫長的馬拉松談判,戰事緊張,國會也不好逼得太緊,所以這個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時此刻,蕾安娜看著的,用隱形墨水手寫在雜誌上的報告書,正是克洛諾斯公司發給她的,和凌羽在麻省理工大學的行動有關的事情。
「薇薇安小天使,你可不能就這麼死了啊。」蕾安娜翻過一頁,嘴裡喃喃念叨著,「你要是真死了,這群中二小屁孩恐怕就真的沒救了。」
蕾安娜的低聲祈禱還沒結束,她的腦袋下的提包就震動了一下,中年女子坐起身,取出自己的手機,不過比起手機更顯眼的是一串巨大的手機繩——上面掛著兩個Q版的大頭人偶,竟然是凌羽和赫麗斯的卡通形象。
「郵件啊……」
蕾安娜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了幾下,看著郵件的內容,微微勾起了嘴角。
「看來你還是很在乎這個小妹妹的,我說的沒錯吧,大英雄?」
中年女人自顧自地開口,而後伸出大拇指,在通訊錄里搜索了一下,直接選擇了轉發。
「我還有事情要辦,不過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們的。」
蕾安娜直起身伸了個懶腰,而後從椅子上站起,將掛著一大串手機繩的手機塞進提包,在午後的陽光下走出了公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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