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精神』和『科學家精神』是不同的,科學精神意味著追求真理,在這個層面上是沒有上限,也不該有任何限制的,但是任何科學家,都應該對宇宙和自然心存敬畏,求知是天賦人權,更是人類的使命,然而怎樣運用知識,則必須非常小心謹慎,『科學家精神』就在於有義務防止科學本身遭到錯誤的實用化應用,諸如無限自我繁殖的人工智慧;致命的恐怖病毒;複製人等,並不是說這些科學領域需要限制,而是說,研究這些東西的科學家,除了『科學精神』,還需要心懷善意,感恩人類的『科學家精神』,我們才不至於被自己滅亡……」
——同盟第一科學院博物館,導讀《什麼是「科學家精神」》。
***
「今天的安保好像特別嚴密。」凌羽走到佩恩的旁邊,靠在牆壁上,百無聊賴的隨口說道。
[無^錯^][].[].[] 「其實,婕絲的父親,來過了。」
單手按著劍柄的佩恩,小聲地開口。
「拉斯繆森議長?」凌羽雙手抱在胸前,靠在門另一側的牆壁上。
「是的,他去伊卡洛斯訪問,路過這裡,」佩恩輕輕地咳嗽了一下,然後刻意地強調了一句,「他本來不用路過這裡的,騎士團有直達伊卡洛斯的太空梭。」
「天家……終究是天家。」凌羽苦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再小的天家也是天家。親情什麼的,為什麼不早一點表達。」
「是啊,天家。」佩恩苦笑了一下,似乎意識到自己想要表達的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
「不過,如果你是想告訴我不要對伊薩克議長有什麼敵意的話,那倒是不要擔心,」凌羽轉過頭,看了看這個比自己大十多歲,但是卻顯得有點思維簡單的騎士副隊長——或許這也是他為什麼成為不了隊長。又或者為什麼他是最虔誠的信徒之一的原因。
也不是每個人都是撒謊不眨眼的政治動物。
「我不太喜歡政治家。所有政治家都是,不過畢竟人是政治動物,如果說有什麼東西是我必須要了解的話,我想我已經知道很多『必要之惡』了。」
凌羽又補了一句。看著佩恩。後者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尷尬地笑了笑。
「我聽說,你們都是當年伊薩克議長手下的軍官?」又沉默了一會兒,凌羽突然發問。
「是的。我們都是他的老部下,騎士團的骨幹力量,其實大部分都是當年冰島陸軍組成的本土衛戍部隊。」佩恩輕輕點頭。
「冬季北極戰爭啊……不過好像你們沒有參與?」凌羽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些文獻,也打開了話題。
「還不如參與呢。」佩恩苦澀地笑了笑,抿了抿嘴唇,「當時同盟只是丟給我們一道將民眾向內陸疏散的命令,沒有任何物資和人員的支援,我們本身的儲備根本供應不了大量的難民,但是因為ACA潛艇的封鎖,每一份物資都必須供應在雷克雅未克和伊薩菲厄澤戰鬥的同盟正規軍……」
「我們,還有冰島西北部的十多萬人口,完全被拋棄了。」佩恩閉上眼睛,似乎這樣的回憶有點艱難,「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冒險一博,否則十多萬人都會在冰島的深秋里凍死在荒原中。」
「同盟已經嘗到苦果了,英國的離心就是這個原因吧。」凌羽仰起頭,靠在背後的牆壁上,「有些政客真是……政治低能兒。」…
佩恩沒有說話,只是配合地露出一個苦笑。
「婕絲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再次沉默了數秒,凌羽突然開口,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
「……婕絲的母親……」出乎意料的,凌羽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佩恩猶豫了一下,凌羽轉過頭,從佩恩的眼裡讀到了一絲躲避的目光。
「婕絲的母親是單親,只有一個媽媽,她是冰島大學醫科院的一名研究生,馬文的學生。」不過佩恩最後還是選擇了開口,他說得很慢,似乎像是在努力地回憶,又像是在刪除不能說出的信息,「她在冬季北極戰爭前嫁給了還是中校的伊薩克議長,兩人生下了索倫和婕絲,婕絲出生沒多久,冬季北極戰爭就爆發了,她在難民隊伍中將馬文介紹給了伊薩克議長,走投無路的時候,是馬文建議伊薩克議長行險一搏的。」
「從這個角度上講,馬文倒是冰島人民的英雄,」凌羽甩了甩手,顯然不想繼續討論馬文,「繼續說婕絲的母親吧。」
「婕絲的母親……」凌羽看著側身對著自己的佩恩,騎士副隊長已經不自覺地用手握緊了劍柄。
「騎士團成立後,婕絲的母親就成為了文士團的輔佐官,她漸漸地開始沉迷於史前文明的技術,人也變得越來越孤僻……」佩恩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正對著靠在牆上的凌羽,停頓了下,吐出一口氣。
「後來,是她主導了阿喀琉斯計劃。」
「而且……是她主刀了婕絲的改造手術。」
凌羽的手指抽動了一下,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腋下的衣服,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淡,而後發問。
「我聽說她……去世了?」
「是的……就在第一期阿喀琉斯計劃結束後不久……死於一次……實驗事故。」
終於,一直強忍著控制著自己的佩恩的語氣終於出現了一絲顫抖,他抬起頭,直視向凌羽的眼睛,「對,就是實驗事故而已。」
「是嗎?」。凌羽閉上眼睛,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向佩恩保證自己不會深究下去了,
因為他已經隱隱猜到「實驗事故」的內容了。
「她死後,因為事故的原因,騎士團進行了一次內部的整頓,從完全無視倫理道德,一切以科學為核心的思路上轉移了下來,才有了今天的騎士團。」因為凌羽不再深究,佩恩輕輕地鬆了口氣,「所以,這次實驗事故。到也不能說是壞事。」
「追求科學是沒錯的。尋求世界的真理,探求更準確的自然規律,是人類和動物的不同之處,也是人類最偉大的地方之一。但是人類終究是人類。在研究自然。探索真理的時候。還是需要懷著一顆謙卑的心,妄圖成為神的人,從心理上就已經不再具有科學精神。」凌羽嘆了口氣。輕輕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所以,每當我們仰望星空的時候,我知道我們是這宇宙的一部分,我知道我們在這宇宙之中』。」
「『但也許,比這兩條事實都更重要的是,宇宙也在我們之中』。」藍衣的騎士如釋重負地輕輕笑了笑,「澤恩.潘索斯(zn.pnis)在《呼喚》(《ThCaing》)里的詩句(注1)。」
「看來我們還是有很多共同語言的。」凌羽輕輕地笑了笑,「現在沒幾個人知道潘索斯的詩句了。」…
再然後,赫麗斯就打開了房門。
***
幾分鐘前,就在凌羽離開赫麗斯的房間的同時,婕絲就輕輕地拍了拍趴在自己腿上的白毛小貓,開口。
「赫麗斯,扶我一把。」
赫麗斯小跑到床的右側,伸出手,輕輕地扶著婕絲,金髮的少女沒有依靠女孩多少,就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陽光明媚的窗前,她打開小箱子,而後露出了裡面的粉色斗篷。
「來,赫麗斯,」婕絲伸手將斗篷取出來,抖開,而後看著赫麗斯解開斗篷的環扣,讓女孩輕輕地摘掉自己的銀色的戰鬥斗篷。
「試試看。」婕絲輕輕地笑著,伸出手,將粉紅色的斗篷套在赫麗斯的身上,輕輕翻起兜帽的婕絲幸福的笑著。
「真漂亮,我家小赫麗斯長大了也一定是個大美人。」婕絲蹲下身,向後一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而後重新湊上前抬手幫赫麗斯梳理了一下頭髮,「要是我能看到就好了。」
赫麗斯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悲傷的情緒輕輕地蔓延開來——其實不管是她和凌羽都知道,這種程度的換衣服根本不需要凌羽迴避。
婕絲有話想要給赫麗斯說而已。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啦,我這個當事人都笑著,你悲傷什麼啊。」婕絲抬起左手,溫暖的手指輕輕地碰觸著赫麗斯白皙的面龐,她吸了一口氣,而後開口。
「赫麗斯……你叫我婕絲姐姐,這麼久……但其實我知道,論生日來算的話,你才是我的姐姐呢。」
「所以,之後我不在了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吧……」婕絲無奈地笑了笑,而後聳聳肩,半蹲在地上的她抬起頭,看著赫麗斯盈滿了淚水的雙眼,拍了拍她的肩膀。
「也罷,是我多慮了,其實也沒什麼要說的,如果真有什麼要說的話,」婕絲拉起赫麗斯的手,而後衝著她眨了眨眼睛,「要幸福啊。」
而後,赫麗斯就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婕絲,白髮的女孩依然沒有一絲聲音,只是緊緊地抱著婕絲,將溫熱的淚水灑在金髮少女的肩膀上。
「不要哭啊,我最不會安慰人了。」婕絲輕輕地抱著赫麗斯,用手撫摸著她的後背,輕輕地抽噎了一下,「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幫我看住那個笨蛋嗎?」。
赫麗斯重重地點了點頭,這個動作讓更多的淚水散落在了少女的衣服上。
「我會的……姐姐。」
突然,白髮的女孩張開了嘴,用帶著哭腔的清洌聲音開口。
「真好聽呢,你的聲音。」婕絲輕輕地感慨了一句,而後露出了笑容,「我大概也是為數不多幾個有幸能夠聽到赫麗斯女神聲音的人了吧。」
「他……會救你的……」赫麗斯的手指抓著婕絲衣服的後背,說出了更多的話語,「不要死……好嗎……」
「對不起……」婕絲終於沒能忍住自己的眼淚,她低下頭,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女孩一樣,「但是我已經試過了……騎士團的醫療艙也好……空間站上的醫療艙也好……似乎……沒有希望了呢。」
「但是我並不難過啊。」婕絲鬆開懷裡的赫麗斯,輕輕地用手擦了一下眼淚,重新帶上笑容,「其實,我已經很幸福了,雖然短暫,但是至少不是碌碌無為不是嗎?」。
「所以,」少女抬手幫銀髮的女孩擦掉眼淚,伸出右手小拇指,「說好了,幸福的活下去,一定哦。」
「一定。」
赫麗斯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艱難地露出一個至少看上去很燦爛的笑容,伸出手,勾住了婕絲的手指。
也勾住了她一生的使命。
注1:Zn.Pnis,澳大利亞著名漫畫家,很多漫畫都很有哲理,積極向上,宣揚和平,貼那個吧里有這篇漫畫的原文,大家可以看看,能翻牆的同學直接可以搜到他的主頁和臉書,大部分都有漢化。(未完待續……)
PS:那個啥,我在作品相關裡面寫了一個,關於能源危機和科學停滯的簡單科普,當然……能源協會又開掛了,請務必不要和三次元聯繫哦~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3s 3.71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