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獵魔者 第七十八章 紅區

    當永志從那棺槨般的儀器之中甦醒，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長夢一樣。托這個的福，他由於連日的訓練和戰鬥而帶來的一絲疲憊感也被消除得乾乾淨淨。為此他對蘿拉道了句謝，對方的反應卻是出乎意料的熱情。他不知道造成這種改變的原因何在，猜想應該是她在自己的血統研究上面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吧。於是他理所當然地向蘿拉詢問關於自己的研究的進展，但蘿拉對此卻含糊其辭。

    永志和蘿拉說了沒幾句，就被後者找了個藉口給打發了。

    『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啊，』走出了地下基地的永志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由兩名獵魔者看守著的大門，自語道：「似乎最近的事情有些太順了。是我的錯覺嗎？」他只煩惱了幾秒，就按照以前學到的聖賢之道決定不再去自尋煩惱了。

    永志登錄了獵魔者的論壇，想看看自己今天早上鬧出的事情有沒有產生什麼巨大的影響。結果令他有些失望，他以為自己表現得已經夠厲害了，卻連一級獵魔者的熱搜榜都沒能進入前三，堪堪排在第四的位置。略略地掃了一眼前三的情況後，他發現獵魔者們關注的倒不是實力，而是獵魔者們在各地執行任務時得到的各種機遇。似乎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天降神物的幾率大了不少啊，這種情況在華國尤為明顯。熱搜排名第一的高沫就是在靠近安寧城的地方執行任務時撿到了一隻斷手，據說好像是某種強大生物的手臂，現已被她所在的戰隊拿去研究了。按照獵魔者的風俗，獵魔者撿到的好東西一般都會作用在獵魔者自己身上，就是不知道高沫是會得到一隻怪物的手臂還是血統之類的東西了。

    「我以為我的好運算是不錯了，沒想到和這些傢伙比起來，幾乎什麼都不是啊。」永志笑道，旋即他就眼神一凝，因為就目前他得到的數據來看，掉寶幾率最大的地方，毫無疑問就是安寧城所在的那片區域。安寧城雖然被國家嚴密的封鎖，誰讓執行封鎖任務的就是獵魔者呢？

    「看來是那場災變帶來的影響了，」想起那場屍魂狂潮，永志禁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應該是他一生的轉折點，他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怎麼認為，現在的他倒是願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獵魔者的世界雖然奇妙，但是危險卻是與機遇並存的。他發現自己無論得到什麼奇遇，到最後都要以更大的代價去償還。不過，他已漸漸適應。

    赤井美奈現在應該是和神谷夜在一起，這不會有什麼問題。自己和夏爾的決鬥就和演練開始的時間一樣只有不到兩天的時間了，自己的實力應該足夠，但還可以再上一層樓。想到這，永志在網上搜索了一下夏目這個名字，他還記得冰珊告訴他夏爾在獵魔者里用的是夏目這個怪異的名字。很快他就得到一些和夏目有關的信息，都是一些半年前的消息了，最近的一條都沒有。之前他就在網上見過這些信息，奈何尼特萊爾家族把信息保護得很好，愣是連一條足以讓他判斷出夏目實力的東西都沒有。

    「不知道對方的實力的話，那就只有儘可能地增強我的實力了。」永志抬起頭，望著依舊明朗的天空，眼神中的堅定信念仿佛要穿透蒼穹。這場戰鬥，他沒有做失敗的打算。

    2086年7月22日，晚7點。

    一高一矮的兩道黑色身影，正站在燈紅酒綠的墮落都市紅區的一個入口前。

    墮落都市的紅區，據說就是墮落都市這名字的由來，是獵魔者們在完成任務之後的一個輕鬆之處。在這裡有著一套不一樣的不成文的規則，在這裡沒有外界那麼多的限制，在這裡的人可以肆意張揚。無論在大街上見到怎樣的情況，即使是有人在當街戰鬥，打到流血的程度，那也不足為奇。只因為這裡是墮落都市，發生什麼不合理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教官，我們非得穿成這樣嗎？」永志看看眼前的通向花花世界的小巷，又看看自己穿著嚴嚴實實的一身黑色斗篷，禁不住拉起遮面的帽檐，對著自己身邊的一個同樣裝束的人發出疑問。

    顯然，他們就是教官和永志。為了進一步地增強實力，教官向永志強烈推薦了這個地方，這一點倒是和姚決所說的不差。

    「閉嘴，」教官一手把永志的帽檐拉下，讓別人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我不是說過嗎？在這裡行事和外面不一樣。這裡的人都無拘無束，像我們這樣的人若是進來當然是要隱藏身份的。對了，你叫我教官是沒問題的，但我叫你端木永志就不行了，還是想個代號吧。」

    「代號？」

    「南瓜蘿蔔什麼的，你們獵魔者在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也都這麼幹，最好還是考慮一下。」教官說，「也許以後你做一些需要保密的事情的時候都會使用這個假名的。」

    「這樣啊，」永志摸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起來。

    啪！教官直接賞了猝不及防的永志一個爆栗。

    永志忍住那聲慘叫，咬緊牙關道：「怎麼了？」

    「快點，」教官低聲道，「在這裡呆久了會引人懷疑的。」

    「那就邊走邊想吧。」永志兩手一攤，「我的腦子轉的不快。」

    教官沒有說話，徑直向著紅區內部走去。永志微微一笑，拉低帽檐跟了上去。穿過那條不長但卻分外狹窄的小巷，他們就算是正式進入了墮落都市的紅區了。

    紅區和墮落都市的其他地方有明顯的不同，走進來的時候就可以清晰地感覺出來，這裡的地面凹凸不平，呈現出一種隨意的幾何規則來。而且這裡的地面的材質也和外界的截然不同，那些隨處可見的磨損和破裂之後再修復的痕跡表明了澆築地面的混土的質量之地下。在紅區的外圍抬頭望去，你不會發現墮落都市其他地方常見的摩天大樓。繼續往裡面深入之後就會發現，紅區整個像是在一個盆地之中一樣，所有的建築隨著地面的起伏而改變高度。

    第一眼看到這裡，永志有一種回到了幾十年前的華國一般的錯覺。那時的華國的大都會就是這樣，沒有如今的天空之城，只有燈紅酒綠和被光芒污染的天空。教官告訴永志，在這裡流傳著這麼一句戲言，「如果你在紅區以四十五角仰望天空，那麼你很可能會看到一塊粉紅色的招牌，如果你在紅區以九十度角仰望天空，那麼你會看到光芒交織而出的黑暗。如果你以一八十度角仰望天空的話，那麼你就會被嘲笑成變態。」

    永志和教官沿著街道一路向下，很快，寧靜就被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嘈雜聲所取代。聽到那些肆無忌憚地招攬顧客的聲音，永志更加覺得，這裡是幾十年前的華國都會的翻版了。

    『這裡會不會有華國的小吃呢？以前好像沒吃過幾次呀。這裡會不會有華國的華服呢？以前好像根本就買不起呀。』永志斜睨著兩側的各種店鋪，卻沒有發現自己抱有期頤的招牌，甚至有很多招牌上寫的都不是他認得的文字。不過他倒是看出來，這裡的許多店鋪使用的都是赤井美奈所在的那個少數民族的文字，在粉色的背景之下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

    紅區的房屋圍繞著中心擴散式分布，而且高低有致地從中心延伸過來。紅區外圍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房屋和店鋪，其中最高的也不過三四樓的樣子。再往裡去，會有一個個的小廣場出現，會有一棟棟豪華的旅館或者是飯店之類的東西出現。令永志頗有些意外的是，在這種地方，那種明顯經歷了數十年時光洗鍊的老式房屋仍然存在。光鮮亮麗的大都會的夾角里，居然會存在著一些骯髒低級的地區，簡直就像是貧民窟一般。這些下等的地方同樣有著衣著整齊的獵魔者穿梭，永志不知道他們想在這種地方得到什麼，反正自己是不喜歡呆在這樣的地方的。

    經過一個叫做伯克利的廣場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四歲左右的黑髮少女衝著永志眨了眨眼，道：「只要給一千新幣就讓你爽。」

    永志腳步一滯，疑惑地看向教官，他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教官輕咳一聲，拉著他快速離開了這裡。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教官才對他解釋道：「她屬於一種特殊工作的人群，不過這種職業應該是已經在華國被徹底地消滅了吧。」

    「那到底是什麼呢？」永志天真地發問。

    「簡單來說，」教官沉聲道，「就是靠出賣自己僅有的肉體來討生活的人。」

    永志沉默了，他的步伐一時有些混亂，但還是選擇跟著教官繼續離開。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類東西，可是當教官把它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觸電般的想起了自己曾經在一本停止發行的書上看到過的關於這種職業的罪惡性和低賤性的介紹。正如教官所說，在華國根本就不存在這類招人墮落的東西，但在墮落都市裡卻似乎是常態。

    『我要適應的東西還有很多啊。』永志沉重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