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十六章 真欲

    李小春戳破手指，血液滴在測靈石上，頓時一片黃色的光芒四射出來，正是土靈根的表現，黃色光芒共有六道，表示六品。而後光芒消散，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就要結束了時，一片綠色的光芒又沖天而起，光芒不斷爆閃，居然有九道，而後一片森林幻化而出！

    九品木靈根！

    測試結束時，唐虎走到李小春身邊，淡淡道：「乖徒兒，還不拜見為師？」唐虎笑著看著李小春，只是在笑容深處，帶著一抹高深的意味。

    李小春拜了師尊，來到林落天身邊，腦袋一揚：「你拜了宗主，我拜了大長老，我也不比你差吧？」

    林落天臉色有些發白，他想不通為什麼李小春也出現在他的幻境中，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繼續測試的人群。

    期間程秀靈和巧竹也完成了測試，程秀靈是八品的水靈根和冰靈根，雖然有冰靈根這樣的罕見靈根，但因為有了水靈根，就好似有了雜質，但還是劃入了內門。巧竹天賦極佳，居然是七品的風靈根，雖然品數比程秀靈少了一品，但成就可能更高。

    接下來上來兩人，正是之前僅在林落天他們之後到達山頂的一男一女，男子名叫雷蒙，他測試時，紫光耀眼，直入雲霄，頓時風雲色變，雷電作響，竟然是九品雷靈根！那女子名叫趙青青，測試之時也是紫光耀眼，四周溫度驟降，雪花紛揚亂舞。

    所有人也都以為又是一個九品雷靈根，但唐龍卻看出了端倪，九品雷靈根能引起九霄之雷，而趙青青只是引起溫度降低，這不是雷靈根，而是水靈根，但是卻不是九品，而是傳說中的十品！

    有一種人身而便是水靈體，體有靈脈，一呼一吸間都是靈氣，即使是睡覺休息，靈氣也會不斷從天地間聚集，在身體內運轉，也就是說，他們不用刻意去修煉，只是玩都比別人修煉要快十幾倍！

    林落天撇了撇李小春，問道：「我怎麼會在這兒？」

    李小春奇怪道：「人之關測試完了，當然就是天之關，也即是測試靈根和天賦啊？」

    林落天想了想，又問道：「我是說從幻星洞出來之後，我怎麼不記得我曾從幻星洞中出來過？」

    李小春沒有立即給出答覆，白雲宗宗主卻道：「這個你不用在意，有些人因為入幻太深，所以出來後，精神會恍惚，這個的確會持續一段時間……而且，幻境中所見，猶如夢中一樣，仿佛親身經歷，又似是虛幻。」

    「為什麼我一點也記不起幻境中發生了什麼？」

    「這是當然，我說過幻境如夢，只是鏡花水月一場，大多數人都不記得做過什麼夢。」說完，唐龍又開玩笑道，「當然，我們修真者自然不會做夢，所以你不要太在意，靜下心來，以後好好修真便是。」

    林落天只是低著頭，難道地之關真的測試完了？難道他真的從幻星洞出來了？難道他真的從七情六慾中擺脫出來了？不，他不信！他心裡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這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人群中，歐陽長風目光在林落天身上掃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什麼時候測試完的，林落天不知道了，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了。他現在所處是一座精緻的洞府，他正盤膝坐著，他的身前有一枚玉筒和一枚戒指。林落天閉目努力回憶，終於記起是唐龍帶著他、雷蒙和趙青青來到了一座山峰，然後一人安排了一座洞府，交給他了一枚儲物戒指和一枚玉筒。

    林落天拿起玉筒，放在眉心，頓時眼睛就像看到了一樣，腦海中浮現出一套修煉體系。林落天想了想，不管這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至少可以在這裡圓一回修真之夢。

    於是，林落天按照玉筒所寫修煉起來，或許是他吃過靈果的緣故，亦或是他的修真天賦真的很高，只是閉目靜思，他便感受到了天地靈氣，然後那些靈氣一絲一絲地匯聚過來，從渾身毛孔中進入體內，在經絡中奔流、運轉。

    當林落天從打坐中醒來之時，林落天一起身，渾身劈啪作響，感覺身體裡有了使不完的力氣，他感覺到自己的丹田處，已經有一塊靈力氣旋，雖然這氣旋不過指甲蓋大小，但這正是鍊氣一層的標誌！

    略一沉吟，林落天走到洞府前，想了一會兒，按照玉筒上的方法，打出了幾個手印，洞府門轟然打開。剛一出門，便有一女子款款上前，女子一身紅衣，烈烈如火，清麗絕倫的臉色帶著一絲嬌媚，當真是傾國傾城。

    女子上前，向林落天盈盈一拜：「小女段紅雪見過主人，恭喜主人踏入修真之門，僅僅三天就達到鍊氣期一層，連那身具水靈體的女子也還不如主人呢。」她聲音清脆動聽，如山泉漱石，不帶一絲人家煙火。雖然林落天被劃為核心弟子，又是宗主之徒，但把她堂堂一個築基初期修士賜給一個鍊氣之人，她心裡雖有不甘，卻不能說出來。但是她看林落天僅用了三天，修為便穩固在鍊氣一層，這樣的天資，或許跟著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落天大是皺眉，怎麼這女子叫他主人？又突然記起，唐龍走之前，似乎是說要賜給他一個護道人。核心弟子都是宗門的重點，不能出半點差錯，所以都要配一個護道者。

    段紅雪目光盈盈，灼灼凝視著林落天，突然道：「主人修煉了三天一定很是辛苦，不如紅雪陪主人到處走走？」

    林落天看著段紅雪，眼神從未有過的明亮，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他一直堅信著自己還在幻星洞中，還在七情六慾鏡中。

    段紅雪帶著林落天瞬息來到山下，迎面便碰到歐陽長風，歐陽長風看著林落天，只是抱拳笑道：「恭喜！」

    林落天微微一愣，也笑道：「同喜。」然後隨著段紅雪離開。

    待走遠後，段紅雪往後瞥了一眼，震驚道：「這人的天賦也真的好可怕，居然也到了鍊氣一層！」林落天自然知道，能第一個達到山頂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簡單。

    遠處，歐陽長風看著遠去的林落天，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微笑，剛剛他已經在林落天身上留下了神識烙印，他修有上古法訣和遠古法訣，他自信即使是元嬰老怪也不能識破，他將通過林落天去查明消息。

    一路走來，遇上了很多鍊氣弟子，他們都紛紛對林落天抱拳一拜，因為林落天是掌門的弟子。林落天心中冷笑，權利、美色，這七情六慾鏡就只會幻化出這些東西麼？這一切都是假的！

    林落天來到了內門，他見到了李小春、程秀靈和巧竹，事實上，憑他現在的身份，想見誰只是一句話而已。說了會話，程秀靈和巧竹又回洞府修煉了，她們現在已經進入氣感階段，爭取可以早日進入鍊氣一層。

    李小春拍著林落天的肩膀，囂張地叫道：「林小子，雖然你是核心弟子，還有美女當保鏢，不過我也比你少不到哪裡去？春哥我現在是鍊氣一層了！」李小春之前本就在氣感階段了，現在是鍊氣一層，也確實沒什麼好炫耀的。

    林落天也大笑起來，跳到空地上，指著李小春，大聲道：「鍊氣一層了不起麼？我們現在比比，看誰厲害。」

    李小春豪言道：「我輩修士，何惜一戰！」然後語氣一轉，泄氣道，「你有美女當保鏢，我把你打趴下了，她打我怎麼辦？」李小春是唐虎的徒弟，唐虎是宗主的弟弟，身份自然也不一樣，要是其他人也想他這麼無禮，段紅雪早就滅了他。

    林落天眼睛一翻：「涼拌唄！」然後欺身上前，一拳打出，拳勁摩擦，頓時發出呼呼的風聲。

    李小春跳著躲了開來，氣急敗壞道：「聖賢說，暗箭傷人，是為小人！」然後從側面向林落天踢來。

    「我哪有暗箭傷人？這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林落天雙臂豎在胸前，擋住了李小春的一腳，不過鍊氣一層之修，力氣已不是凡人能比，林落天被這一腳帶出了幾步。也正在這時，李小春沖了上來，眼看要打在林落天身上，卻見林落天身上一圈白色光幕驀然爆出。

    「我居然忘了這個！」李小春悲催的被光幕震飛，躺倒地上。

    林落天也來到李小春，躺了下來，有些疲倦地問道：「我說如果，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你會怎麼做？」

    「什麼假的？」

    「全部的一切，什麼靈根測試，什麼鍊氣一層，這裡的洞府，這裡的天地，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比如一場夢……如果是夢，你會願意醒過來嗎？」

    李小春側頭嚴肅地看著林落天，忽然笑道：「我都差點以為你說的是真的了……不過這想法很不錯，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場夢，那麼……我希望永遠也不會醒來，我會在夢中成為修真強者，縱橫天地。我會有道侶，有侍妾，只要我想要的，我全部都可以得到，因為我是在夢中，在夢中，我可以得到一切！」

    林落天詫異地看著李小春，他知道他之所以能在幻境中經歷目前的一切，因為他想修真，因為想修真，所以七情六慾鏡幻化出來了這一切，這是一股欲！若要說斬斷欲才能從幻境中甦醒，那麼他就斬斷了修真的希望！

    但是這……是他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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