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三十章 兩極

    林落天雖然從走火入魔中醒轉過來，但心裡的疑惑卻增加了不少。

    之前他的意識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到了許多畫面，那些畫面正是他在七情六慾鏡中的幻境，前面幾幅畫面還沒什麼問題，但從第五面鏡子的畫面開始，已經與七情六慾鏡中不一樣了。

    第五面鏡子中，他看到了歐陽長風烙於自己身上的神識，他想不明白為何歐陽長風會突然之間如此厲害，更想不通為何要在自己身上烙下神識。但是，他相信七情六慾鏡中幻境是真實的，同樣，他也相信之前看到的幻境也是真實的。那麼，在現實中，歐陽長風也必定在自己身上烙下了神識。

    第六面鏡子中，他看到了爺爺的墳堆；第七面鏡子中，他看到了他身後的穆念天、張中凡和秦清雪。雖然兩個夢境看到的結果不一樣，但兩個鏡子的夢境依然是真實的，而且並不矛盾，只是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第八面鏡子中，他於一場修真年華、一世人生輪迴中感悟了「幻化其外，本真在心」，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感悟居然就是修武者夢寐以求的意。

    默思良久，林落天依舊想不出其中的關鍵，只得收斂了氣血，看到師父正關心的看著自己，心中一暖，道：「師父，徒兒讓您擔心了。」

    穆念天扶起林落天，笑道：「好！很好！你如此年紀，如此修為，便能感悟意，更深一層，便是武道意志，為師似乎已經看到了先天的希望！」

    林落天突然道：「師父，那塊石頭不知怎麼卻不見了。」先天神石一直放在他胸前的，以他現在的血氣，已經能感應周圍的動靜，一塊石頭自他身上消失，自然也會發現。

    穆念天道：「你既領悟了意，那塊石頭也完成了它的使命，自然就消失了。」

    林落天點頭稱是，只是心中卻有疑惑，似乎自己領悟意跟這塊石頭完全沒有關係。而且，似乎是在自己領悟了意後，這塊一直沒動靜的石頭才動了一下。壓下心中疑惑，偏頭看向師父旁邊的女子。餘光微瞥，似乎看到秦清雪眼中的擔憂，那擔憂似乎與師父一般無二，轉眼即逝。

    穆念天此時才反應過來，指著桑雨冰道：「落天，清雪，她是我和你師父早年的師妹，你們叫一聲師叔吧。」

    林落天早有猜測，於是和秦清雪齊聲叫道：「師叔！」

    桑雨冰微笑著點了點頭，對秦清雪道：「三年前，我在望月里曾用神識窺探過你，你的體制很特殊，是十分罕見的天生偽冰靈體，照理說，你應該是有冰靈根的才對，而且還是最高的九品冰靈根。不過剛才我用神識，卻發現了你體內卻有一絲極火之氣，想來是因為這一絲極火掩蓋了冰靈根……不過我想不通的是，到底是誰將這一絲極火之氣放入你的魂內，從其融合的程度看，似乎在你出生時就存在了。」

    秦清雪是張中凡撿回來的，自然也不清楚她的情況，但因秦清雪身上有一枚浮龍玉佩，這種玉佩只有凡間的皇室才能佩戴，他們猜測秦清雪多少跟那邊的大秦王朝有關，所以才讓秦清雪姓秦。

    穆念天沉默道：「若是能解決了那一絲極火，清雪便可修真？」

    桑雨冰突然道：「師兄，你剛才說一切事物都是有因果的，這是天道的選擇，是命運的安排。」

    穆念天問道：「師妹，你這是何意？」

    桑雨冰又看著林落天，道：「我在他的血肉中感受到了火毒，原本這火毒只在丹田中，除之不難，但他的血肉機緣巧合之下，變得十分精純，這火毒也便融入全身血肉中了。不出三年，必定變成火毒之體，若無修真法門來壓制，那時也便是這孩子喪命之時。」

    穆念天看著林落天和秦清雪，突然道：「師妹，你的意思是說……師妹，若清雪能夠修真自然是好，但小天不同，元陽若破，氣血必定衰敗。」

    「火毒之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便是偽火靈體，只是有火毒之體的人都不長命。桑雨冰嘆道，「火靈體與冰靈體乃是兩個靈力極端，一旦結合，便能催生出火靈根與冰靈根，這便是後天靈根。他註定與其他的武者不同……若是師兄同意，三年後便讓他們成親吧，不僅能讓她修真，也能救他一命。」

    穆念天點頭，對秦清雪道：「清雪，你和心慧自幼便是孤兒，是我和你師父撿回來的，既然你叫我一聲爺爺，我也想看著你成家，也有一個依託，不知你願不願意？」

    秦清雪紅著臉，低頭不語。

    穆念天又對林落天：「落天，你可願意照顧清雪？」

    林落天內心彷徨，張中凡將秦清雪託付給了自己，而且自己曾答應過張中凡，會照顧秦清雪……但是，想到這裡，腦海中都會浮現仙子姐姐的樣子。但是，他與她……始終會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相見不如不見……只是，若能知道她現在哪裡……又是否安好。

    「此事再過三年再說。」桑雨冰微笑了一下，秦清雪與林落天的表情盡收眼底，然後對林落天道，「你的天資舉世無雙，照說也是該有靈根的才對，除非有人遮蓋了它！」

    穆念天道：「師妹，以你元嬰期的修為可否看出？」

    桑雨冰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即使是整個修真界的巔峰，即使是玄真大圓滿都辦不到。」

    林落天搖了搖頭：「沒有人遮蓋什麼，我之前確實有五行靈根，不過我已經親自斬斷了靈根。」

    幾人都露出不解的神色，桑雨冰更是驚奇，她是修真者，自然知道五行靈根的罕見，而一個人親自斬斷自己的靈根，這需要多大的魄力！

    「你的身上有一個儲物手鐲，可是有高人送你？」桑雨冰發現林落天身上的東西確實比較尋常，那枚修真防禦法寶撇開不說，這儲物手鐲才是真正的好東西，天知道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好東西。

    「是我一個朋友，她不過鍊氣六層巔峰而已。」林落天又想起幻境中的一幕，又加了一句，「現在或許是金丹期。」

    桑雨冰淡淡道：「你那儲物手鐲內有一道非常厲害的禁制，即使是玄真老怪也破不開……若我沒猜錯，這應該是仙界的東西」

    林落天道：「她有一隻通靈鳥，定是那隻鳥兒尋到的。」

    桑雨冰點了點頭，心中卻疑惑，通靈鳥能識周天之寶，絕不是修真界該出現的靈物。

    桑雨冰拿出一個小瓶，裡面有一滴紅色的液體，她道：「你的儲物手鐲若是被人看到，幾大修真界都會出手搶奪，我可以掩蓋它的氣息，你以後可以戴在手上，除非玄真老怪，無人可看出真假。」林落天將儲物手鐲遞了過去，心中想道，儲物手鐲和儲物戒都是靠神識開啟，我既無神識，以後也用不著這儲物手鐲了，戴在手上也好，這是我對仙子姐姐最後的思念了……以後我與她將成為兩個世界的人！

    林落天又想起歐陽長風，問道：「師叔，或許有人在我的身上烙印了一縷神識，這縷神識極為古怪，不同於任何修真者的神識，師叔能否看出？」

    桑雨冰神色古怪，林落天一個武者，怎麼就和修真者產生聯繫了。不過她立即用神識探查了幾遍，但是什麼也沒發現。

    看到桑雨冰的神色，林落天知道她也沒有發現，不該林落天他堅信著一定有這道神識，這道神識之所以不能發現，或許正是因為它的不同。

    就在這時，望月山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正被十幾個蒙面武者圍住，每一個蒙面武者都擁有駭人的血氣，居然是清一色的化境武者！

    那女子不過十五六歲，與秦清雪差不多大，一身白裙，衣袂飄飛，有一股空靈之氣。此時，那女子略微蹙眉，眼角閃過一絲不忍，低著頭小聲道：「我不想傷害你們，你們走吧。」

    一個武者怒道：「黃毛丫頭，也敢大言不慚？」

    穆心慧嘆息一聲，右手抬起，一柄青色飛劍驀然出現，她抬頭看著望月山，又道：「我敬你們是前輩，不想傷害你們，你們走吧。」

    武者大驚失聲：「她是修真者！」修武界鐵律，未到先天，絕對不能跟修真者抗衡，除非境界遠超修真者。

    就在這時，一股狂怒無比的神識驀然掃過，一群武者剎那便飛出數百里之外。

    「闖望月山者，死！」一道冷漠的聲音剎那傳遍了方圓千里，方圓千里的武者不用說，那些修真者，特別是金丹期的修真者，體內金丹竟然因為這一道神識而顯些崩潰！

    「她是元嬰大圓滿！而且不是普通的大圓滿，而是即將化神的元嬰大圓滿！」

    那些欲打那塊黝黑石頭的人紛紛止步，元嬰大圓滿修真者，那是相當於傳說中的先天大圓滿，幾大修真界的武界也沒有幾人能夠達到那個境界！

    更不用說元嬰之後的化神，先天之後的古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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