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二十三章 幻境如夢亦真實

    幻星洞外，那一片淡藍色的花隨風舞動，繁星點綴，灑下迷濛的光輝，錯亂其間，霎時七朵花瓣開滿七彩光芒，如一幕幕彩虹在飄零。

    這些花很是奇異，因為這些花在每一次這裡測試後，花朵都會增加不少，但是這些年來，即使增加很多新的花朵，也從沒有人發現過，或者說都被什麼給蒙蔽了。在修真者的神識下，一草一木、一花一葉皆可看清，但從沒有修真者能看透這些花。

    自然，也沒修真者看出，在那些花朵中，悄然開放了一百三十五朵，而這個數字，是這次在幻星洞內，迷失在七情六慾鏡中的人數。

    而此刻，在那新開放的一百三十五朵中，有一朵花還只是長滿了花苞。此刻星光灑落，花苞一點一點地綻放，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一一綻放後。這朵花終於在夜空下如曇花般盛開，但是在盛開的剎那，轟然化作七色霧氣，消散在天地之間。

    劉松看了看月色，看著已經在打瞌睡的凡人，袖子一甩，靈力運轉，大聲道：「好了，本次測試完畢，今夜休息一下，明日進行最後一關測試，天之關……」劉松話沒說完，突然臉色一變，猛地看向七情六慾鏡。

    那裡，七情六慾鏡突然五光閃爍，在光芒消散後，露出林落天的身影。此時林落天的心神全沉浸在最後一眼看到的畫面，那畫面不應該存在於他的夢境中，因為段紅雪已於他的夢境消失，段紅雪是他夢中的人，既然是他夢中的人，怎麼可能還在眾目睽睽下死在他的懷裡？

    「你……」劉松看向林落天，也在這時，林落天抬頭看向劉松。

    那一眼，流露出無盡的孤默，如閱盡了人間繁華，看透了浮世滄桑；一眼，望在劉松的身上，好似時空瞬息倒流，好似黑夜變成了白晝；那一眼，似望穿了靈魂本源，看碎了本命金丹。

    劉松冷汗直冒，眨了眨眼，再次看向林落天，此時林落天的眼神恢復了正常，眼神中一片清明。劉松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才那一眼即使是以前面對元嬰始祖，也絕不會有這麼大的壓力，下意識的以為是自己是看花眼了。

    似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劉松乾咳了一聲，道：「嗯，你能在最後時刻清醒，從七情六慾鏡中走出，著實不錯，我看你在幻境中已經疲憊了，今夜早些休息吧……你們都是一樣，經歷了這麼多，於你們來說，已經開啟了一場修真之路的大門。」

    劉松又說了些心性之類的話題，然後一眾築基期弟子帶著他們御劍飛回。

    林落天夾雜在人群中穿梭，突然他看向前方，落在載著程秀靈的那柄飛劍上。帶著程秀靈御劍飛行的是一個紅衣女子，一身紅衣烈烈如火，她身影妙曼，在天地間划過一抹清幽的紅影。

    「真的存在麼？」他想起她死前的呢喃，如果現實中真的有一個她，他們會相愛嗎？

    回到住處，林落天一臉倦意，清明的眼神再次蒙上一層迷茫，似是做了很久的夢而迷茫了。如果真的是她，他會和她相見嗎？想了想林落天有些想笑，自己從七情六慾鏡中甦醒的那一刻，他已經不可能有修真的希望了。

    「林小子，你在幻境中看到美女了啊，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李小春湊了上來。

    林落天神情古怪地看著李小春，在夢境中，李小春是九品木靈根，被大長老唐虎收為弟子，不過有一事他有些困惑，之後在夢境中他並麼有見到過他。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你有黑眼圈了，趕快睡覺吧。」林落天翻了個身，夢境而已，又何必當真，那個紅色身影，只是有相似的人而已，她絕不可能是段紅雪。

    第二日，日出正午時分，林落天幾人才起床，然後草草吃了點桌子上的靈果，隨著外圍弟子趕到了測試靈根的地方。

    此時這裡已經擠滿了人，因為測試的人數還有五百多人，所以一早就在進行了。林落天幾人跟著排隊，但所幸不是最後，突然他身子猛地一震，看向巧竹，巧竹看向程秀靈的目光透露出怨毒的神色，而在林落天看來時，又馬上恢復常態，如一汪清潭，深邃不可見底。

    「假的麼？」林落天低頭喃喃。

    靈根和天資的測試很簡單，只需要一滴血即可。而在仙界沒一統各個修真界時，宗門測試靈根是直接用手觸摸一種專門用於測試的靈石。

    靈根有八種，金、木、水、火、土五種常見的，冰、風、雷三種變異靈根。但修真界還有一種隱靈根，所謂隱靈根，並不是第九種靈根，而是自身有八種靈根中的一種或幾種，但隱藏了起來，不能被測試靈石發現，從而錯失修真。

    在仙界統一修真界之後，便廢除了這種方法，採用滴血測試，這種方法已經能夠發現隱靈根，而且可以直接量化資質。

    測試金靈根，靈石發出白光，白光有一道至九道，九道為最佳。測試木靈根，靈石發出綠光。測試水靈根，靈石發出黑光。測試火靈根，靈石發出紅光。測試土靈根，靈石發出黃光。還有白色冰靈根，青色風靈根，紫色雷靈根。

    大多數人只擁有一種靈根，只有極少數人擁有兩種以及兩種以上的靈根。像紫真這種擁有五種靈根的更是萬年罕有，又特別是金木水火土五屬性俱全靈根，更是一個紀元也難以遇到一人。而且具備五行靈根之人，身上會帶著天地道法，壓制著其它道法，身具五行靈根之人存在的時代，絕不可能有第二個五行靈根的人誕生。

    天地靈氣並無屬性，但在上古時代結束後，無屬性靈根已經徹底斷絕。現在的修真者必須要靠各種靈根來發揮靈力的力量，但並不是說什麼樣的靈根，就只能用什麼屬性的法術。金屬性的靈根不僅能用金屬性的法術，也能用其它七種屬性的法術，但其它七種法術的威力會不如金屬性法術，但是若是用水屬性法術，因為金生水，所以威力會強上一點。

    測試了半個時辰後，突然紫光耀眼，直入元宵，頓時天地色變風雲倒卷，雷電作響，眾人無不大駭，劉松也是一臉驚駭的看向測試的那人。

    待林落天看向那人時，雙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是雷蒙，造成這天地異變的人居然是雷蒙，怎麼可能真的有這種事？他看向雷蒙身後的趙青青，是不是她測試的時候，也是紫光透體，天地溫度驟降，雪花飄散，紛紛揚揚。

    「居然是九品雷靈根！」劉松一臉激動，而後取出一枚玉筒，傳入一絲神念，隨手一丟，玉筒消失在虛空之中。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雷蒙站在了劉松身邊。這時，趙青青開始了測試，林落天緊緊盯著她指尖落下的血液，在血液落在測靈石上時，那一剎那紫光透體而出，天地之間溫度驀然下降，雪花飄飄揚揚，覆蓋了林落天的眼睛。

    「這……這是雷靈根？還是冰靈根？」劉松也從未見過如此奇事。

    「不是雷靈根。」白雲宗宗主唐龍和大長老唐虎來到劉松身邊，「也不是冰靈根，這是十品水靈根！」

    「十品水靈根？」一眾修士不解，九為極致，怎麼可能會有超過極致之數的靈根？

    「因九為極致之數，所以不可能存在超越九品的靈根。」宗主唐龍繼續解釋道，「因不可能存在十品靈根，所以十品的靈根就不再是靈根了，而是靈體！即使是整個修真界也極其罕見的天生靈體！」

    林落天已經徹底呆住了，一切都跟七情六慾中的一樣，一切都跟他夢見的一樣。一樣的九品雷靈根，一樣的天生靈體，一樣的白雲宗宗主……那麼，她也真的存在麼？

    一個時辰後，輪到了程秀靈和巧竹，如林落天幻境中經歷的一樣，程秀靈是水、冰兩系八品靈根，巧竹是風系七品靈根。

    然後是李小春，首先是黃光六道，六品土靈根。待光芒消散時，耀眼的綠光沖天而起，在虛空之中現出一片虛幻的森林，這是九品木靈根。而且，唐虎立刻收了李小春為弟子。

    輪到林落天了，那築基期弟子由於才見證了程秀靈、巧竹和李小春，而且又看到林落天他們幾人是一起的，所以顯得比較熱情。林落天拿起針戳破手指，若是之前，他一定目不轉睛地盯著血液的落下，但是他此刻心裡卻很平靜。

    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修真的希望了。血液落在測靈石上，幾息過去了，依然什麼反應也沒有，這是目前唯一跟幻境不一樣的地方，幻境中，他這裡是天地異變，霞光五芒，是五行靈根，但是現在什麼也沒有。或許林落天曾經真的擁靈根，有五行靈根，但在七情六慾鏡中，他親手斬斷了靈根，斷去了自己修真的希望，因為只有斬斷，他才能醒來。

    天無絕人之路，所以路都是自己斷的！

    那鍊氣期弟子愣住了，完全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他吃的驚夠多了，所以他想在林落天這裡即使出現任何天地異象也不會吃驚的，但是他沒想到，什麼也沒有。

    此時劉松走了過來，林落天帶給他的震驚，那一眼，簡直無法形容，他昨晚上一直想不透，林落天在七情六慾鏡中到底經歷了什麼。

    李小春，程秀靈也是一臉詫異地看著林落天，他們幾人都通過最後的測試了，可是林落天卻在這裡……

    對於這個結果，林落天一點也不意外，他想，是時候該分開了，從此他們將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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