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五十一章 回憶

    大秦王朝，秦正雍正在大殿上與群臣欣賞歌舞，而令人駭然的是，在與皇帝平席的位置上，居然還坐著一個老者，身體微胖，滿臉油光。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傳來：「下方王朝皇帝是哪個，還不出來迎接本仙人！」

    正在喝酒的秦正雍驀地吃了一驚，酒水全灑在身上了。看到皇帝被驚著，身後立即有兩個俏麗的宮女走過來，要為皇帝擦拭，但秦正雍粗暴的推開他們，眼神焦急的看向那位老者。

    老者抹了抹嘴，呵呵笑道：「皇帝不用擔心，我既為本國仙師，皇帝又待我不薄，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待我出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修真者，居然敢打大秦王朝的主意，難道他不知道這裡有本仙師坐鎮麼！」

    「是、是。」皇帝也抹了抹汗，可見修真者帶來的壓力是多麼劇烈。

    「好，本仙師現在就去滅了那個不長眼的！」老者一甩手，立即御劍而去，但是於一瞬間便離開了大秦王朝。此時，這老者心中想到，屁的給你辦事，來的是兩個鍊氣八層巔峰的高手，我這鍊氣八層初期的看都不夠看，為了不得罪兩位前輩，只要先跑路了，躲過這一劫，再去尋個王朝，繼續當仙師，那才是享受啊。

    突然，老者瞳孔猛地一縮，神色大變，在他的前方，居然出現一個斷臂修真者，老者立即止住，向那修真者一拜，神情惶恐至極。

    「沒事沒事，我只是來看熱鬧的，你走吧。」林海濤笑呵呵的說道，看也不看老者一眼，只是盯著鄭先林和鄭九同。

    「晚輩也只是路過的，跟那王朝完全沒有關係。」這老者雖然修為不高，但閱歷非凡，一眼便瞧出這鍊氣九層前輩打的是什麼主意。

    「嗯。」林海濤鼻子裡輕恩一聲，似完全不在意這老者。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向林海濤一拜，剛一轉身，突覺脖子上一涼，伸手摸去，頓時一圈血箭從脖子上激射而出，老者驚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一陣清風吹過，人頭這才隨著身子一同落下去，只是還沒落地，就被一個火球燒的乾乾淨淨。

    「背後殺人就是過癮！」林海濤露出心有餘悸的神色，「這小輩太沒見識了，還是我當時聰明，死也不肯轉身……不過想想，我那時還是太衝動了，完全不用斷臂做訓的，那前輩肯定完全沒有要殺我的意思。」

    「你們說那仙師逃走了？」一群侍衛驚駭地跪在地上，大臣們早已嚇得渾身發抖，皇帝秦正雍一腳踢到面前的桌子，山珍海味撒了一地，大發雷霆。

    「回……回陛下，仙師確實逃走了……可能外面那兩個是更厲害的仙人。」侍衛頭領戰戰兢兢地回話。

    一聽此話，秦正雍一屁股坐了下來，似乎頓時蒼老了十年，小聲道：「朕這個皇帝做的太沒用了……可是人家是仙人，朕又有什麼辦法呢。」

    「皇帝陛下沒辦法，本仙人卻能幫你度過此劫！」就在秦正雍失魂落魄時，林海濤突然出現在大殿之中。

    所有人露出一臉震驚，秦正雍立即跑到林海濤身前，屈身一拜：「若是仙人替朕解今日之危，朕封仙人為仙師，與帝同尊！」

    林海濤伸出一根手指，表示一招便能解決，哈哈一笑，隨即消失不見。

    穆念天目送所有武者下山，待所有人都離去時，這才轉身離去，但剛一轉身便發覺背後有人追來，停下了腳步，看到莫墨的大師兄於化元正焦急地趕過來。

    穆念天問道：「什麼事？」

    於化元鞠了一躬，苦笑道：「我又把她跟丟了，我猜她是去找林兄弟了。」

    穆念天哈哈笑道：「也好，最近我也正想讓小天去拜訪莫谷主，如今清雪的軟劍也碎了，兩人正好可以去尋一神兵利器，等小天恢復了傷勢，你們便一同前行吧。」

    秦清雪的武道意志驀然進入林落天的丹田、血肉，不禁訝異道：「你的血肉太精純了，要知道即使是修真者都不可能擁有這麼精純的血肉……不過你以後要小心了，聽說有類魔修會將血肉精純的人煉化成丹藥。」

    林落天苦笑道：「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突然，秦清雪震驚道：「你……你那次到底感悟的什麼意？即使只有毫不足道的一絲，但卻太強了！若是完整的領悟，將遠遠超過我領悟的無為而為。」無為為空，而為為妙有，秦清雪的無為而為其實也是真空生妙有的境界。仙有仙道，武有武道，但仙武本就同源，修真的過程，毅然也是從空到妙有的過程。

    林落天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我感悟的什麼意，若我知道，今天就不會受傷了。」

    秦清雪嘆道：「我給你兩個建議……要麼放棄，要麼堅持。」

    林落天直接問道：「若堅持下去會有什麼結果？」

    秦清雪依舊嘆道：「若堅持下去，還是有兩個結果。壞的結果，便是一生止步明境圓滿；好的結果，便是感悟完這強大的意，從此超越一切武者。」

    林落天果斷道：「師姐，在我感悟意的那刻，就已經註定了，我會一路堅持下去……即使是錯的。」

    秦清雪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對一個拐角道：「出來吧。」

    莫墨撅著嘴，一路小跑了過來，然後撲倒林落天身上，甜甜叫道：「落天哥哥。」抬頭望著秦清雪，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敵意。

    秦清雪秀眉一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道：「你慢慢頭疼吧。」然後走開了。

    「落天哥哥，你沒事了吧？」

    「落天哥哥，你什麼時候跟我去劍谷教我修真？」林落天開始閉目假睡。

    「落天哥哥，劍谷可好玩了。」

    「落天哥哥，我最會選劍了，我一定給你選一把好劍。」

    「落天哥哥，你有沒有在聽呀？」林落天運轉潮汐流調節呼吸，努力使自己睡著，並發出輕輕的鼾聲。

    「落天哥哥，你怎麼在睡覺？嗚嗚……你們都不跟我玩。」

    於化元推門進來，苦笑道：「林小兄弟對不住了，我這就帶她走。」

    然後又對莫墨道：「姑奶奶你就不能安靜點？你落天哥哥受了傷，還要休息。等他傷好之後，我們就一起回劍谷。」然後拉著莫墨離開了。

    莫墨道：「落天哥哥也去吧？」

    「去。」

    莫墨又問道：「那個姐姐呢？」

    「也去。」

    「哼！」莫墨臉一沉，不高興了。

    於化元奇怪道：「怎麼了？你上次回劍谷，還一個勁地誇她，怎麼現在不喜歡她了？」

    莫墨癟著嘴，道：「我喜歡落天哥哥，落天哥哥喜歡清雪姐姐，所以我不喜歡清雪姐姐了。」

    於化元頭疼了，道：「你才多大？知道什麼是喜歡？」

    莫墨辯解道：「我這麼聰明，當然知道，喜歡就是喜歡。」

    於化元道：「你那喜歡只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他和你清雪姐姐的喜歡是……」於化元突然發覺不對，立即住嘴。

    「是什麼？」

    「這個……小孩子不懂。」

    莫墨突然語重心長道：「爺爺之前告訴我，不懂就要問，正因我不懂，所以才要問。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會懂？你告訴了我，我自然就懂了。」

    於化元頭痛欲裂：「姑奶奶你饒了我好不好？」

    莫墨突然脆脆大笑：「哈哈，我知道了，你也不懂……爺爺還說過，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不要裝懂……咦？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好像才聽過。」

    於化元立即順著台階下：「是，我也不懂。」

    但是，莫墨又立即說道：「我回家問爺爺去。」

    於化元一腳栽倒，心裡吼道，我再也不陪你出來了，下次找你的二師兄三師姐四師兄去，我……堅決不會再陪你出來玩了！絕對不會！

    由於桑雨冰丹藥隱藏的藥力，再加上秦清雪武道意志的療傷，林落天的內傷在三天內，恢復了七七八八。而林落天卻發現，他現在只有八成的實力，但現在這八成的實力就已經相當於之前的境界了。若是傷勢全部恢復，他的血氣看來能夠突破暗境大成，達到圓滿，看來經過戰鬥，他又有了小的突破。

    三天之後，林落天與秦清雪簡單收拾了一下，與穆念天道了別，然後四人便啟程了。而穆心慧早在三天前便回白雲宗了，林落天也正好讓她照顧程秀靈，他總覺得巧竹會對程秀靈不利。

    待四人走後，穆念天來到桑雨冰化神的地方，凝神地看著一地的雕刻，尋找共同的回憶。桑雨冰的道，是回憶，尋找回憶的點點滴滴。在那回憶中，找回曾經的自己，不讓歲月蒙蔽心靈。

    因能極於憶，故能化於神！

    一百一十四年，四萬一千九百一十天，一天一個回憶，一個回憶一個雕刻，一共四萬一千九百一十個雕刻。

    桑雨冰收回了刻刀，望著一地的雕刻，驀然一指，那四萬多個雕刻頓時化作四萬多道流光，七彩紛呈，齊齊沒入眉心。

    桑雨冰起身，看了一眼穆念天：「師兄，我的境界已到化神，我要回宗門閉關了……我一生從未收過弟子，只有兩名記名弟子。但宗門規定，若在五百年內化神，必須要收徒弟。心慧天資頗佳，但性格軟弱，不適於外面的門派，等我出關之後，我就收她為徒吧。」

    穆念天只是點了點頭，而後桑雨冰踏入了禁制，進入了真正的望月。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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