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865章鬼眼看世界

    奇花搖曳，散發出了神秘的光輝，竟然讓林落天在這裡不被腐蝕！

    「公子果然很特別。」

    「只是這朵花特別吧，紅藥姑娘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算是知道吧，其實這並不能算是花，而是樹，這個也只是樹上的一朵花吧。那棵樹名道樹，也叫六界樹，所謂六界，指的就是仙、神、鬼、魔、人、妖，六界樹就包括了這六類生靈，它就是萬物生靈的道。現在這個只是公子的法寶，是公子自己凝聚出來的，所以即使是它造化非凡，也是因為公子造化非凡，所以妾身才說是公子特別。這朵花，姑且就說是花吧，這朵花就是公子的道，花開的那一刻，就是公子大道得證的那一刻，或許公子可以超越這個世間的任何存在，公子才可以找到這個世間的真理和表象。」

    花苞顫抖，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年才會開放。

    「五千萬年過去了。」這一次是林落天報出的，即使中間又歷經了兩千多萬年，他也始終保持著清醒，雖然是因為那朵花，但是狐狸再次陷入了之前等死等活的境地。

    而經過了這麼久，紅藥的臉上也長出了耳朵，只是耳朵尖尖，還不像是人類的耳朵，不過這是林落天第一次看見這種尖耳朵，看起來也還是比較好看。

    「一億年過去了。」又過去了五千萬年，還剩下最後三千多萬年，雖然這個消息值得亢奮，但是林落天也沒有之前的活力，也只是保持著清醒，因為他的身軀又在開始一點點腐爛，不同的是以前是五百年一次，而現在是五百萬年一次，五百年與五百萬年，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這也是林落天第一次覺得時間已經沒有意義了。

    「一億一千萬年。」這是林落天和紅藥一起數出的。

    「一億二千萬年。」雖然是一千萬年數一次，但是對他們來說，似乎就是在倒數一樣，時間的概念對林落天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

    「一億二千三百萬年，紅藥姑娘恭喜你長出了鼻子。」

    「我現在的樣子還是很可怕嗎。」

    「還是可怕，沒有嘴巴卻能說話，怎麼想都很奇怪啊。」

    「一億兩千五百萬年。」

    「一億三千五百萬年！」

    呼——

    隨著林落天和紅藥百萬年、千萬年一次的『倒數』，活大地獄第一層的黑雲沙小地獄終於結束了，而結束後的空間是一片亮白色，什麼都不存在。狐狸終於再次爬了起來，而且恢復了活力，林落天也恢復了活力……只是，更可怕的即將才要到來，或者說更可怕的還遠遠沒有到來！

    亮白色的空間，林落天的眼前突然出現了林家，林落天心中一驚，因為現在的林家殘破不堪，他還可以看見地上斑駁的血跡，都已經變成了濃厚的黑色泥垢。

    「難道是我的夢……」林落天走進了宅門，突然四周的景象開始倒退，然後他便看到了林不凡，看到了林不凡屠殺了林家，他殺了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部沒放過，全都被他殺掉，他就這樣一直殺著，殺死了林落天所有人，包括他的父親，包括他的母親。

    林家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和林不凡，他們的腳下，血流成河！

    「哈哈哈，我終於為我父親報仇了！」林不凡哈哈大笑，如同瘋魔，下一瞬間，他的臉開始碎裂，他的身體開始碎裂，直至化成了沙粒，被風吹散。

    林落天大叫了一聲，他眼前的幻象全部消失，緊接著第二層的糞尿泥小地獄出現了，又是如同其名字，四周就完全是一個糞池，污泥、糞尿這些髒東西填滿了整個空間，而林落天他們就浸泡在了這樣的環境。

    糞尿泥小地獄一出現，狐狸直接就昏迷了過去，是被臭昏的，也或許是噁心昏的，反正沒有區別，然後狐狸肚皮朝上，四腳朝天地漂浮在糞尿泥上。

    「對紅藥姑娘來說，即使有了人類的鼻子，還是聞不到這些味道嗎。」林落天努力不去想那一幕，似乎他只有告訴自己那一幕不會到來，那一幕才真的不會上演。

    「不，你說錯了，這些污穢的東西恰恰就能克制鬼，但是跟你的血氣克制鬼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形容，因為這些東西不能克制我。不過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能聞到這個是什麼味道，但是從狐狸的反應看，想必這一層不只是時間上，心身上都比第一層更難熬，用數字衡量的話，是第一層的二十倍！」

    林落天有些苦笑道：「現在還真的挺羨慕你，我想我或許不會比狐狸堅持多久，第二層是五億四千萬年嗎，光是想想就覺得可能熬不住了，但是……」

    這一層雖然不會像第一層那樣讓身體消失，但是這個臭味卻是無比地噁心，狐狸一聞就直接昏迷過去了，而林落天雖然刻意不去在意這些味道，但是臭味還是一個勁地往鼻子裡鑽，而且似乎還在鼻子裡聚集，就像『餘音繞樑』，彌久不絕。

    雖然林落天一再告訴自己要保持清醒，但是堅持了三天之後，林落天真的覺得已經到了極限，這種味道再也不能承受，而且不僅是味道，還有觸覺，浸泡在這樣的環境似乎比聞到臭味還要更噁心。

    「公子知道無感六識嗎？」

    「五感六識？知道，五感是指形、聲、色、味、觸，也即是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六識便是眼、耳、鼻、舌、身、意。」

    「公子既然知道，那麼妾身說起來也就方便了，鬼與人最大程度上的不同，就是鬼沒有身體，也就是沒有五感六識，但是在這糞尿泥小地獄受苦的鬼，都會再賦予他們一具肉身，然後讓他們經歷像公子所經歷的，所以如果是沒有肉身的鬼，像妾身這樣，這糞尿泥小地獄完全沒有任何作用……所以，公子如果不想受苦，那麼就封閉五感六識，那麼這地獄就完全形同空設了。」

    「怎麼才能封閉五感六識？」

    「公子的修為再高一點也是可以做到封閉五感六識的，但是公子現在也有魂力，那麼也很好辦，只要將魂力與血氣對調就可以做到，也就是說將魂力充斥在每一片血肉中，尋常人做不到，但是能將魂力與血氣完美並存地公子確實能輕而易舉。」

    「對調？那也就是說需要將血氣附著在陰魂上？」

    「不用那麼麻煩，公子只需要將血氣排泄出去便行，等公子的血氣再恢復了，再排泄出去，這樣公子就有了事做，想必這五億四千萬年就不會無聊了。」

    「好像的確是一舉兩得。」林落天立即將血氣排泄了出去，然後將魂力融入身體的每一片血肉，然後他果然感覺到臭味減少，也就是說他的五感六識已經在封閉。

    當血氣完全排除，魂力充滿身體，林落天的整個世界觀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在人類的眼中是五顏六色的、味道各種各樣，但是現在他的眼中，就只有灰、黑、白三種單調的顏色，什麼聲音也都聽不見了，什麼味道也沒有了。

    「這就是鬼眼中的世界嗎？」

    「是，雖然鬼能接觸人，但是其實並不是鬼直接接觸人，而是通過魂力，當然能擁有實體的鬼王就不算了，聲音也是如此，鬼魂不能直接聽見並傳聲，都是依靠魂力。」

    「那紅藥姑娘的衣服呢？以人的眼睛看到的是紅色，但是現在我看到的是黑色，既然在鬼的眼中沒有什麼亮麗的顏色，為什麼紅藥姑娘選擇了紅色？」

    「因為我是魔啊。」

    林落天只得搖頭道：「看來魔與我所理解的生命完全不一樣，我也不能理解紅藥姑娘。」

    林落天與紅藥免遭糞尿泥小地獄之苦，這下可苦了狐狸，在這小地獄中，它就沒有清醒過，一直是昏迷的。但是這還不算最可怕的，只是臭味還算了，直到後面，狐狸的身體也開始分解了，不斷有蛆蟲出現，狐狸的身體也一點一點地爛掉，直至成為了白骨。但是下一瞬間，狐狸又長出了血肉，但是在時間流逝中，蛆蟲出現，啃噬，長出，啃噬，還是一遍一遍地循環。

    五感六識封閉的世界，林落天的觀點完全被改變，他嘗試著以鬼的眼睛看待世界，但是漸漸地，他的世界開始一片黑暗，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復存在，狐狸在他的世界中消失，紅藥在他的世界中消失，糞尿泥小地獄在他的世界中消失。

    「公子，公子，快醒醒！」

    「嗯？」耳邊突然響起了紅藥的聲音，林落天睜了睜眼睛，但是似乎睜開眼睛都變得極其困難。

    「公子堅持住啊，已經過去了一億三千萬年了，公子一定要保持清醒，公子你現在已經在陷入寂眠，寂眠世界可是非常可怕的，即使是魔都會經歷寂眠，一旦陷入了寂眠世界，外力幾乎就不可能喚醒公子，公子必須靠自己的毅力甦醒，公子你千萬不要陷入寂眠世界。」

    「公子，不能陷入寂眠，已經過去了兩億五千萬年了。」

    「嗯，兩億五千萬年？從剛才聽到紅藥的話到我睜開眼睛，不過是一個睜眼的時間而已，就已經過去了一億多年了嗎？」林落天這樣想到，於是下一瞬間，他的眼睛完全睜開，但是睜開眼睛後的世界，完全是一片黑暗，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感受不到，什麼聲音也沒有，似乎這裡只有他，似乎這裡只有黑暗，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黑暗！

    林落天他，已經完全陷入了寂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