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186章 煙花沼澤

    紅塵萬丈。

    紅塵萬丈皆自惹，情深不悔是婆娑。

    夢境也好，真實也罷，我願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尋找，只為尋找你的身影，注視你的目光，實現我的承諾，在這條夏花依舊、走到白頭的路上，陪你一起地老天荒。

    林落天下了山後，突然發現小鎮上人來人往，並不是如他之前所他看到一片死城。現實與夢境，他已經分不清了，不過也不需要分清，如果這是夢境，他就可夢到她，如果這是現實，他就要找到她。夢境與現實是沒有多少區別的，只是一個一閉眼就能見著，而一個卻需要用盡一生去尋找。

    「咕咕……」林落天的肚子響了起來，沒了靈力，就不是修真者，也不能用靈力來充飢，必須像凡人一樣一天三餐，可能這就是修真者的好處之一吧，不過雖然省去了吃飯的麻煩，但是卻不能品盡人間佳肴。看了看街上的人群，林落天找了家人還算少的客棧，然後選了一個靠門的位置坐了下來，其實也只有這裡才有空位。

    林落天叫了一桌豐盛的食物，美美的品嘗起來，此刻也不管他有沒有銀兩了，填飽肚皮才是關鍵。而店小二是以人的穿著相貌來評判，他看林落天無論是長相還是穿著，都像是大富人家的公子，所以招待的很是熱情。

    林落天右手掰下了一塊雞腿，正要吃起來，突然店外來了個乞丐，因為林落天是坐在靠門的位置，所以乞丐直接拿著破碗向林落天乞求食物。

    林落天還沒說什麼，店小二走了過來，怒氣沖沖：「你這個臭要飯的又過來了，走走走，大清早的就上門來，晦不晦氣！」說完，捲起袖子推開乞丐。

    「求求你，賞我一點吃的吧。」乞丐避開店小二，繼續向林落天乞求。

    「死要飯的你還不走，要不要我直接把你趕出去！」店小二一副你再不走我就報官了的神情。

    林落天剛想伸手拉住店小二，但左手抬起來，林落天突然發現手腕上多了一根平安繩和一個手鐲。林落天一愣，突然發現此情此景好像很熟悉的樣子，似乎也在夢裡見過。不過不同的是，當時這裡似乎還有一人，那人還問他幫不幫這個乞丐。但是即使這裡沒有那個人，沒有那個問題，他也會幫助他吧。

    「小二，你去忙你的吧。」林落天打發走了店小二，然後對乞丐道，「這裡還有半塊雞，你拿去吃吧，還有最好不要惹店小二，他真的會打你的。」

    「謝謝！謝謝！」乞丐接過半塊燒雞，又是點頭又是彎腰，尋常能要到一個饅頭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恩賜了，但是此刻卻有半塊燒雞，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好多年沒有嘗到雞肉的味道了。

    乞丐走後，林落天突然記起在夢中，這乞丐好像會與另外的乞丐因為食物而打起來，不知怎麼地，林落天很想去確認這個事實，也想確認這個乞丐的結局。身影一閃，林落天已經離開了客棧，因為林落天此刻的修為是意境圓滿，所以看上去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仙人？」店小二一臉委屈，「可就算是仙人也不能不給錢啊。」

    血氣放開來，林落天很快便找到了那個乞丐，果然如他夢中那樣，剛才向他乞討的那個乞丐，此刻正與另外兩個乞丐打架。但是林落天並沒有衝上去幫助乞丐，然後兩個乞丐搶走了半塊燒雞，林落天看到那乞丐並沒有失望，而是走向一戶人家，繼續乞討食物。

    默默注視著乞丐挨家挨戶的乞討，然後林落天默默地離開了，離開瞭望月山，離開了洛月鎮，開始了他用盡一生一世的尋找。

    時光匆匆，眨眼就是十年過去。對於凡人來說，十年就是一個時代；對於修真者來說，十年就是一個孤寞的打坐；對於林落天來說，十年就是拂去了他外表的幼稚，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個日日夜夜，上億次的呼吸和心跳。每一次呼吸，都有她身上的味道，每一次心跳，都能觸摸到她身上的體溫。

    這一天，林落天在一處路邊的茶攤休息，突然遠處馬蹄聲傳來，林落天聽著急促的馬蹄聲，感受到了一股蕭瑟的殺氣。還沒等馬蹄聲傳近，茶攤里的人全部跑光了，看來是知道遠處來人是誰，僅僅一陣馬蹄聲就能嚇住他們。

    嗅著茶葉的芬芳，林落天端起茶杯品著茶水，十年爬山涉水的經歷，掃去了他浮躁的心，雖然修為沒有任何增長，但是他的心卻裝下了一山一河，容得下整個天地。

    馬蹄聲靠近，一個頭子模樣的男子凶神惡煞地走了過來：「這位兄弟好悠閒啊，居然還有工夫喝茶，難道你不知道大禍臨頭了麼？」

    「大禍臨頭？」林落天淡淡道，「原來你是禍啊。」

    強盜頭子一愣，隨即笑道：「不錯，我們就是禍，是你們路人的禍。既然知道了我們是禍，快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吧，敢說半個不字，立即人頭落地。」

    林落天聞言微微一笑：「讓別人交出值錢的東西，如果不交就人頭落地……你們這不是多此一舉麼，直接殺了取錢豈不方便，還省去了說辭。」

    強盜頭子額頭泌出了冷汗，忽然發現不對，難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惹到了一個硬茬子？

    「不過，我身上還真沒有值錢的東西，若真說有的話，那就是我這條命了。」

    「你這是讓我砍下你的人頭了？」強盜頭子噓聲弱勢道，他突然發現他完全感知不到面前這人的絲毫氣息，即使是一個普通人，也會露出很弱的氣息，但這個人卻完全感知不到。似乎那裡坐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一條河，整個天地！

    「嗯，若你砍得下，那就拿去吧。」

    「狂妄！」強盜頭子一聲厲喝，舉刀就要砍向林落天腦袋，但是當刀刃觸及林落天的脖頸時，卻怎麼也下不去手，那是緊張，那是害怕。

    「啊——」強盜頭子一聲大叫，舉起再砍下去，但是依舊沒有砍下去。

    「我茶已經喝完了，你再不砍，我就走了。」林落天放下茶杯，站了起來，平靜地看著強盜頭子。

    「誰說我不砍！」強盜頭子眼神露出懼意，一刀砍下，砍斷了林落天身前的茶桌，然後大步地跑開，騎上馬帶著手下離開了，而在他站的位置，居然還有一灘黃褐色的液漬。

    林落天離開了茶樓，踏上了小道，繼續尋找。

    時間一晃，又是二十年過去。

    林落天來到了一座城鎮，但是這個城鎮的規模堪比皇城，甚至比皇城還有宏偉，而這座城鎮叫南離鎮，只因是通往南離大宗的城鎮。毗鄰南離大宗而成名，所以這個普通的小鎮才不普通，在凡人居住的城鎮裡，存在了大量的修真者。

    如同普通的街道一樣，道路兩邊都開滿了各種各樣的店，而街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地攤，即使已經臨近黃昏，但也似乎沒有收攤的打算。這時，林落天來到了一處地攤，這個地攤是一個鍊氣七層的修真者擺的。

    「這位前輩，您看上什麼了？」這位鍊氣七層的修士一臉熱情，能到修真者擺的地攤上買東西，當然是修真者了，而且他看不出林落天的修為，自然就是前輩了。

    「不瞞前輩，雖然這裡的法器大多都是殘損的，甚至有些晚輩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總有一件不是普通的貨色，前輩看看哪樣能入您法眼！」

    「嗯。」林落天隨意嗯了一聲，然後看向那些殘破的法器中，他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有一枚青色的貝殼吸引了他的注意。而因為這枚貝殼是殘破的，上面還被一根看上去像髮絲的絲線穿過，所以至今無人問津。

    看林落天注視著這枚青色貝殼，這鍊氣弟子一邊內心揣測，一邊熱情的介紹道：「前輩真是法眼如炬啊，這枚貝殼可是一件上等的防禦法器，雖然破損了，但是看著貝殼上形成的天然紋理，說不定能感悟出什麼天地道法出來。」

    這修士看林落天的目光好似看的不是貝殼，而是那根頭髮，立即又拍手道：「哎呀，看看這根頭髮，一根頭髮也能洞穿這枚貝殼，肯定不簡單！而且，看這根頭髮的顏色，跟前輩的頭髮很是相像，簡直就是為前輩而誕生的！不對，這肯定就是前輩的頭髮，前輩來此一定是來找回這根頭髮的。」

    「既然你說是我的頭髮，那就是我的了吧。」林落天拿起貝殼，頓時感覺到一股水乳相融的感覺，然後身體開始一陣陣刺痛，這種刺痛是他這三十年來從沒出現過的，而今天卻再次出現了。

    「這個，前輩……」這鍊氣修士一臉苦澀，自己怎麼就這麼嘴賤呢，可是別人是前輩，他又打不過。

    就在這時，遠處的天空突然舞起絢爛的極光，璀璨的如同焰火爆炸，然後自遠處飛來兩人，兩人一男一女，那女子模樣不過十六七歲，但是懷中卻抱著一個嬰兒，而看樣那後面的男子似乎在追著她和嬰兒。

    夜色開始降臨，但是林落天還是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卻刺痛了他的眼眸，他的心。於是左手上的平安繩劇烈的跳動著，縮緊著，牽引著他去救她。

    轟！

    那後面的男子手一揮，一個火球轟向了前面的女子，但似乎女子身上有防禦法寶，火球在身後轟然炸開，於是漫天都是絢爛的煙霞。火花四處炸開飛泄，風一吹，冷卻下來，零零落落地砸下，於是如同下一起了一場石頭雨。

    煙花易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