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九十九章 顯靈

    這一刻，什麼淡紫色火焰，在那巨大的火球下，也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好似螢螢之火怎敢在日月面前綻放光芒。

    「我說過，要從正面擊殺你！」

    血陽如一個磨盤，如一個滾筒，碾壓而過，粉碎了淡紫色火焰，雖然光芒弱了大半，但還是籠罩著霍元砸了下去。那巨大的火芒讓霍元有了一瞬間的失神，待感受到身體好似還沒有被砸落的血陽消蝕時，驀然清醒了過來。手一翻，一枚玉筒出現，但這玉筒剛一拿出來，血陽落下，頓時在原地砸出了一個直徑一百多丈，數十丈深的大坑！

    血真一散，林落天眼前一黑，從空中掉了下來，掉入了十丈深坑中，半個身子栽入了進去。而當血真一消散，林落天點穴爆發真元和提取血真的後遺症也發作了。他的境界雖然沒有什麼降低，因為她本來就處在一個假定的境界，不過血氣和真元卻大幅度減少，這點林落天自然還不清楚。

    大地轟轟般震動，這先天一擊超越了林落天的想像，直接擴散到五里之外。周萱從昏迷中被驚醒，此刻她狀態好了很多，但卻像是迴光返照，略一沉吟，周萱立即往震動的地方趕了過去。

    「武者的真元和血氣本無屬性，因為他領悟了一門秘法，所以才能用寒月訣模擬出冰屬性，又因為火毒的緣故，才能爆發如此強盛的火屬性……此子機緣不淺啊！」

    不知何時，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的神秘人出現在深坑上面，從他說話的聲音來看，好似一個年事已高的老者。

    「要不是他還沒返先天，再加上是男子，我還以為他才是真正的護殿長老。他領悟的武道意志比那孩子還特殊，如果他融合了不滅意志，說不定能誕生出……古武！」老者向前踏出了一步，落腳時卻來到了深坑下面，黑袍下露出一雙滄桑的眼睛。

    「可惜他身中火毒，除非是能在百年內達到血肉衍生的境界，否則……根本除不掉與他精血相融的火毒……但好在，這火毒也給了他一些造化，倒也不必急著除掉。」黑袍老者伸出一根手指，手指溝壑縱橫，很難想像這老者到底老到了何種程度。黑袍老者向著林落天眉心一點，血氣和真元轟轟般爆發了開來，一瞬間便達到了重境圓滿的地步。

    黑袍老者一皺眉，再一指點去，指尖青紅相間的光芒一閃，林落天全身的血氣和真元再次暴漲，紛紛恢復到全盛的狀態。

    「此子是大造化之人，但若是不解決那個問題，一輩子都不能返先天，我還是指點他幾天……應該不會違規吧。」黑袍老者一揮手，帶著林落天上來，並且手一揮，出現了一套衣服批在林落天身上。這時，黑袍老者一看遠方，放下了林落天，然後就站在旁邊。

    「林大哥！」周萱走近，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巨大深坑，他先是往下面一瞧，擔憂林落天是不是在深坑下面，在確定沒人後，周萱繞過深坑，往前飛奔而去。

    得到了黑袍老者的血氣和真元，林落天很快便甦醒過來，待察覺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時，林落天頓時怔住了。以他估計，這次的真元至少都會降到重境大成，血氣可能更會暴跌到暗境圓滿的層次，但是怎麼可能還是化境？

    「林大哥，你沒事吧！」這時，周萱跑了過來，直接撲到林落天懷裡哭了起來。

    「呃，我沒事，你不要傷心了。」周軒死了，林落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就像爺爺和師父死了，他也很傷心，只是一個人從沒哭出來而已。

    「哦，對了，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附近有人啊。」

    「沒有看見。」周萱抹了抹眼淚，因為林落天一身的灰土，所以抹的小臉一塊白、一塊灰，成了小花貓。

    「是嗎？那就奇怪了……」林落天百思不得其解，暗道莫非是自己將那修真者的血肉全部吞噬了？可是吞噬了血肉，血氣會有一定程度恢復，可是真元卻不會。

    「什麼奇怪啊？」

    「沒事。」林落天笑了笑，努力使周萱不要太過傷心。他自己的身體他很清楚，發生了許多他不知道的異變，而周萱的身體他也清楚，情況已經越來越糟糕了。

    周萱的問題，必須從內部解決，若是她自己能恢復血氣，那麼就好辦多了，調養一段時間便可能康復，但現在問題是她根本不可能恢復，因為血肉都已經壞死了。就像修真者的神識，神識受損，可以在漫長的歲月中恢復，但一旦識海受損，那神識就根本不可能恢復。

    「林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周萱心知肚明，「不過我不傷心，哥哥死了，我就去陪他。」

    「我不會讓你死的！」林落天眼中露出一股堅決，既然必須從內部恢復，那麼就想辦法從內部恢復！

    林落天拉起周萱，鄭重道：「我現在就傳你潮汐流，若能領悟一絲一毫，那麼你就能徹底恢復，且更盛以前。」

    「潮汐流？那是什麼。」

    「不要問了，我現在就傳你潮汐流的主要心法。」林落天開始傳授潮汐仙子留於石壁上潮汐原法，然後又說了自己的領悟過程和心得。

    「林大哥，你在說什麼啊？」周萱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看著林落天。

    「聽不懂嗎？沒事，我再說一遍。」

    周萱目中的疑惑更濃：「林大哥，你在說什麼啊，你不是要傳我潮汐流麼？」

    林落天也詫異道：「對啊，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一遍麼？」

    「可是……我什麼也沒聽清啊……好像林大哥只是張了嘴，但卻沒有聲音。」

    林落天臉色一變，略一沉吟，然後血氣幻形，形成了一行行小字。但是每當下一個字出現時，第一個字都會一點一點地消散，寫一個滅一個，根本記不下來！

    「怎麼會這樣？」林落天現在知道，這潮汐流不能記載下來，也不能傳誦，這種情況會出現在天地大法上，天地大法不能記載和傳誦，只能領悟……但是若說潮汐流是天地大法，怎麼還可能留於望月山上？

    「林大哥……」周萱輕輕靠在林落天身上，「能死在林大哥身邊，萱萱已經很高興了……」

    林落天身子一僵，看向周萱眼睛，那眼神中帶著小女孩般的清純，亦有濃濃的愛慕之情和不舍，還有依戀。他知道那不是喜歡或者什麼愛慕，只是小女兒家的依戀罷了，在她失去了哥哥之後。

    林落天想了片刻，他不能接受周萱對他的情，扶著周萱，朝著南方跪了下來，同時大聲道：「弟子林落天，於望月山巔，悟潮流之變，仙子雖未授意，但卻也算是我的祖師。」

    「祖師在上，受弟子三拜！」林落天對著望月山的方向拜了三拜，「今日弟子為救她人性命，迫不得已欲傳出潮汐流，望祖師恩准！」

    若能習潮汐流，不僅可以解決問題，而且從此之後周萱只是師妹。

    遠在千里之外的的望月山，驀然轟轟震動，一片金色的光芒一點一點地從山巔上升了起來。而就在這時，仙界中，於打坐療傷中的潮汐仙子驀然睜眼，雙眼似看透了虛無，落在了下界，紅唇微啟，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不准！」

    潮汐仙子一身白衣，而此刻衣服上血跡斑斑，而那紅唇，哪是什麼紅唇，分明是滴落唇邊的血！

    在潮汐仙子這「不准」兩字說出時，一股法則似直接貫穿了仙界與修真界，落在望月山留有潮汐流的石壁上，那一片金芒瞬間消散，而與此同時，石壁驀然崩潰，消散於望月之巔。

    「這是！」青月宮主驀然睜眼，一閃身直接來到了石壁前。

    就在這時，幾道強大的氣息從地底沖了出來，五個老人，三女兩男，皆散發出一股獨然的氣息。

    「這是祖師顯靈！」一個老嫗開口，雙眼露出前所未有的狂熱。

    「嗯，確實是祖師的氣息！」另一個老嫗開口道。

    「可是，為何祖師要摧毀這處石壁上留的原法？」

    青月宮主看向遠方，目光深邃，一個老嫗走向青月宮主，嗓音沙啞：「青月，你有什麼看法。」

    青月宮主收回目光，彎了彎腰，恭聲道：「回師尊，修真便要斬斷凡塵，更何況是修仙，祖師這麼久不投影下來，想必是不想沾惹俗世因果……現在，應該是祖師下定決心要與望月斬斷聯繫！」

    「斬斷聯繫麼？」

    「師尊，青月所說的斬斷，是與記憶中的望月斬斷，而非現在，更不是將來！」

    「好了，大家繼續回去閉關吧。」老嫗看向其他四人，「至少我們知道了祖師在仙界無恙……或許我們該準備渡劫了。」

    青月宮主一彎身：「恭送師尊與四位太上長老。」

    其餘四人身影瞬息消失，只留下老嫗一人，她轉過身和藹地看著青月宮主。

    「孩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老嫗的聲音透露出慈祥可親，「我知道你想將望月宮發揚光大，你明悟的是因果，但你只知道有了什麼因就會有什麼果，於是斬去某個因便能斷了某個果……但是，你又豈能知道這一斬斷又是不是另一個因果？緣起性空，真空妙有，你要知道因果之上還有緣法，為師雖然也不懂，但是，因果……是斬不斷的！」

    「謝謝師尊教誨！」

    「青月……」看著青月宮主的態度，老嫗搖了搖頭，「不要一意孤行了，記住為師的話，因果……是斬不斷的！」說完，老嫗也回到地底，繼續閉關。

    「師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青月宮主的眼神帶著難以捉摸的神采。

    潮汐仙子抹滅瞭望月山上的潮汐流，林落天這裡的感應也瞬間失去了。

    「剛才明明潮汐流有了反應，為何一瞬間又沒了？難道祖師不肯恩准？」

    「林大哥，沒關係的。」

    周萱突然笑了起來，笑容爛漫又純真……

    （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