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159章 輪迴

    這裡，只是一幕時代的演繹。

    他是參觀者，所以他看到的世界，比任何人看到的更清楚，更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發出的嗚咽，如同啜泣的小女孩，只能看著自己的身軀一點點被蠶食，消失在這悲哀的時代中。

    「萬化魔君，休要猖狂！」這時，虛無波紋迴旋，一個男子從中踏出，一身灰色銘紫金塔的道袍，臉上一片怒色。

    他踏在虛空之中，滔天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似乎只要他站在那裡，什麼仙，什麼妖，什麼神，什麼魔，全部都要倒在他的腳下，他就是最強，他就是無敵的體現。更駭人的是他身上紋飾的紫金玲瓏塔，雖然只是紋飾，但卻壓塌了諸天，襯托的他如最耀眼的星辰，任何人都只能仰視他。

    「本君無華子，代我師一戰，除掉你這阻擋時代革新的罪人！」

    「無華子！」萬化魔君眼神一凝，隨即哈哈大笑道，「原來你就是他的徒弟啊，傳言你得他真傳，已是第二步巔峰，半步聖境，我就看看這半步聖境又強到哪裡！」

    「半步聖境當然沒有那麼容易就領悟，不過即使是金仙大圓滿，殺你足夠！」無華子手一展，一片煙海蔓延而出，璀璨絢爛，剎那間籠罩了方圓萬丈！

    「傳言第三步便是領悟了法則本源，證道成聖，你這神通再強，也還只是這個程度而已。」萬化魔君依然沒有動一步，但是萬化仙術催展開來，一片茫茫黑海顯化，如同林落天自創的月引化仙一般。

    就在這時，林落天似有所感，抬頭望去。

    一道冷漠的目光俯視下來，他是神，他是這片天地的主宰，他就在那天空的盡頭，默默地注視著戰場，默默地注視著所有人，他沒有出手，因為沒有人，值得他出手。

    那道目光看著萬化魔君，便如同看一隻卑微的螻蟻，強如他可以剝奪萬物蒼生造化，也只是讓他看一眼而已。

    林落天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本體進入了這片上古時空的戰場，還是一道意識，但僅僅是注視著這道目光，即使隔著億萬光景，即使他沒有參與這場戰鬥，依然能感受到目光所帶來的壓迫。

    如同，那石碑一樣。

    目光移開，看向另一個位置，林落天跟著目光望去。這次，目光注視地是一個同樣魁梧的紫發男子，他渾身血氣綻放，紫光照耀刺目，化作無數個他。每一個他都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每一個他，每一拳落下，都有一個仙人隕落。

    「是他！」雖然隔著無窮無盡的光華，林落天還是能看清他的樣子，這個紫發男子就是他在現實中看到的那個。但即使隔了一個時代的距離，紫發男子沒有多大變化，還是活在他那個時代的樣子。

    「吾乃紫血老魔，誰敢與本尊一戰！」紫發男子一語說出，紫色的氣血翻滾如潮，也不知道壓塌了多少蒼穹。

    「咦，不對啊。」林落天心有疑惑，「雖然我只是才看到而已，但是從目前的戰況看，這紫血老魔和萬化魔君是一路的，以那什麼無華子而言，都是阻擋時代革新的罪人，但既然都是罪人，為何待遇卻不同？萬化魔君因為剝奪萬物蒼生造化，所以其罪無赦，這紫血老魔殺人亦不少，為何他卻能逃過刑法？」

    轟轟！

    「什麼無華子，不堪一擊！」

    林落天回過神來，目光轉移到萬化魔君和無華子這邊，這時戰鬥已經結束，無華子被萬化魔君用萬化仙術化作的黑槍，釘死在了一座山峰上。

    「吾乃萬化魔君……」

    「萬化魔君，汝剝奪萬物蒼生造化，大惡不容，無赦！」一條紫色的鎖鏈從虛無中蔓延出來，無視了空間，無視了一切道法，就這樣束縛住了萬化魔君，任憑萬化仙術催發到了極致，也還是掙脫不掉。

    林落天沒有去看他的結局，因為他會被永恆禁錮，禁錮在一座山洞之中。此刻林落天在意的是，無華子被萬化魔君一槍釘死的那座山。

    「這座山……」林落天本能地一步踏出，但落腳時居然來到了這座山的山腳。因為這裡只是一片放映出來的戰場，以他的意識為媒介放映出來的，所以這裡是他的意識，所以在自己的意識中，自己就是神。

    「很眼熟，這座山難道就是……」林落天運轉本象之意看去，因為這裡是他的意識，所以本象之意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林落天看到了無華子的肉體被那萬化仙術化作的黑槍化解，而萬化仙術太過強大，居然在這座山上留下了痕跡。而在隔了一個時代的無數年後，有一個女子找到了痕跡，參透了這一絲微弱的痕跡。

    這個痕跡，就是化仙術！

    這個女子，就是青月宮主！

    這座山，就是望月山！

    「原來如此，青月宮主的化仙術就是從那裡得來的，而我又從青月宮主那裡，學習了化仙術，然後到了這裡，感悟到了萬化仙術的本質。這……又是一個輪迴啊！」林落天突然覺得生靈也很卑鄙，這也不是時代的悲哀，而是所有生靈的悲哀。

    從哪裡出發，最後就回到哪裡，所有人的命運都如同一個圈，一個點，從生到死，一直都這樣循環著，重複著，生到死，死到生……

    即使強如仙，即使弱如蟻，從出生開始，自身的命運已被安排，然後按照這個安排，走完自己的一身。

    「那些自稱逆天的人，真是悲哀啊！」他們自以為逆了天，但是天無邊，誰又知道天外面還有幾重天？誰又知道，自己的逆天，又何嘗不是就這樣安排的命運？

    「那麼我走到這裡，也已經安排了，包括我現在的感悟……」

    林落天閉上眼，再睜開時，這裡的場景開始在腦海中模糊，人物開始倒退，絢爛的光芒將他淹沒。

    「這個時代，我已經看不下去了！」林落天猛地一揮手，所有場景全部消失，他還處在剛進山洞的位置。

    「我不知道哪方是對，哪方是錯，我不知道哪方是罪人，哪方是聖人，只是這樣的戰爭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徒添悲哀罷了……我就當這是一場心的煉獄，大長老的做法，我似乎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林落天深吸了一口氣，心境平和下來，一步一步向山洞內走去。

    「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此刻強盜頭子一臉的興奮，緊緊地握住骨頭錘子，他甚至有些期待以後經常有人來，那麼他就可以找些樂子了。

    「來了！」聽到通道傳來的腳步聲，在看到鞋子的一瞬間，強盜頭子一棍子敲了下去！

    林落天前腳剛踏出通道，突然發覺全身血氣和真元停止了運轉，什麼潮汐納神，通通不能運轉。這個感覺，就像那時陷入了唐櫻櫻的禁法青蓮，剝奪了所有道法，讓人感到無力和孤獨。

    林落天想退出去，但是通道內卻有一股巨大的阻力湧現，不僅不能後退，反而逼著他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砰！」

    後一腳剛一步邁出，林落天還沉浸在禁法的驚訝中，頓時感覺眼前一花，然後腦袋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住了。

    林落天稍稍一愣，然後條件反射地一腳踢了出去，因為被偷襲了，所以林落天這一腳用上了八成力道。而強盜頭子也在發愣，在道法皆被禁錮的情況下，被他敲了悶棍，居然跟沒事人一樣。

    「是你！」林落天一腳踢出，強盜頭子這才看清來人的模樣，但林落天一腳已經踢在了他的肚子上。三年下來，強盜頭子幾乎到了極限，再加上修真者不修肉身，導致林落天這八成力道的一腳，居然直接將強盜頭子踢飛到岩壁上，落了下來，死了。

    強盜頭子可以說死的極其憋屈，居然被人在這種情況下，直接一腳踢死了……

    「咦？是你。」一腳踢死了強盜頭子，林落天這才看清自己踢死的是誰，他正奇怪為何強盜頭子會出現在這裡。突然記起，自己還有一件事要問他，那就是為何不但痊癒，而且還走上了修真的道路。

    那個時候，林落天思索下來，發現這並不是偶然，似乎有人故意救治了他，然後利用他來殺死自己。但是林落天想不通，自己只是一個弱小的武者而已，為何會有人特意地針對他，那個人，林落天想到的是，白雲宗的歐陽長風。

    「可惜了，我是無意殺你的。」林落天向強盜頭子的屍體走去，他對強盜頭子的屍體自然沒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強盜頭子偷襲他的那根頭骨。

    能把他打疼的骨頭，絕對不簡單！

    「你……你……你居然還能擁有如此肉身？這是不可能的事！」

    林落天一驚，這裡居然有人？因為這裡是禁法領域，所以道法被壓制，沒有感知到。林落天隨即搖了搖頭，自己不是明知道這裡關著萬化魔君嗎，自己居然還這麼驚訝，說話的人一定就是萬化魔君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這是禁法領域，是第三步強者布下的完整的禁法領域，即使是肉身也會被禁錮，強如他的肉身，也不可能在完整版的禁法領域中發揮出來！」

    林落天轉頭看去，這萬化魔君是不是如他之前看到的那樣，蓋世神武，但一看之下，他覺得自己眼花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