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164章 半塊饅頭

    林落天再次睜開眼來，意識已經又回到了身體中，看來那無盡深淵的確只是幻象，掉入了深淵，便是離開了神石空間。

    「看似萬丈深淵，其實只有一尺差度，只是蒙蔽了眼睛的幻象。只要我不去看，只要我不回頭，這種程度的幻象可以無視……不過需要擔心的事，這才第二處石階而已，我能走過第三階麼？能走過第二十階麼？」

    「那片領域裡面到底是什麼？」變態老頭實在忍不住了，好奇的問道，「怎麼你一會兒功夫就出來兩次了。」

    林落天沒有理會萬化魔君，意識一沉，再次進入了神石空間。變態老頭悶哼一聲，閉上眼睛假寐起來，他決定等會林落天再次出來時，他就假裝睡著打呼嚕，不理林落天。

    林落天一進入神石空間，立即來到了石階前面，看著前面的石階，林落天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關鍵的事。

    「難道每次我離開神石空間後，都要從新開始麼？」林落天帶著疑惑踏上了第一階，果然同樣強盛的排斥力湧來，不過已經有了兩次經驗，而且之前的幻象雖然比現實的難度差了太多，但畢竟也積累了整整三十階的經驗！

    「果然每次離開後需要重新開始，看來後面的每一步都需要謹慎了。」林落天看著之前失敗的第二處石階，驀然踏了上去。身後傳來呼嘯的風聲，林落天知道那是幻象，他沒有回頭，毅然站穩了腳步。

    當林落天完全站穩在第二處石階上時，又有一股真元從石階中涌了出來，不斷匯入他的經絡，壯大著真元，就像一條小小的河流，終有一日會匯成大海！

    「接下來就是第三處石階……」林落天調整著自己的狀態，潮汐流運轉到了極致，時時刻刻調節著自己的呼吸，時時刻刻調節著反震。通過之前三十處石階的幻象，林落天發現每次反震都有一定的頻率，只要潮汐流的運轉頻率與反震頻率一致，掌握了這個節奏，進程就會很快。

    「第四階！」林落天一腳踏上了上去，但這第四階石階與之前三階不一樣，前面三階的排斥力相差不大，但在第四階這裡，排斥力猛然增加了一個層次！

    排斥力的驟然增加，讓林落天促不及防，身子一晃，踏出的一步退了回來。但是因為林落天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每一步都十分小心和謹慎，雖然異變突發，但是林落天還是瞬間穩住了身形，落在了第三處石階上。

    「好險！」就這麼一會兒，林落天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了，如果這裡被彈出去了，他又要重新來一次。

    神石空間的時間與外界不一樣，通過之前變態老頭說的『一會功夫』就可以知道，這裡的流速比外面要快上一些。林落天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了，此刻他已經踏在了第十處石階上，因為有了前面的經驗，後面的石階雖然突有排斥力增強，但有驚無險，林落天還是一路走了上來。

    而當林落天站穩在第十處台階後，林落天的真元已經達到了意境大成的地步。以林落天估計，只要再踏過十個台階，真元就可以突破到意境圓滿，然後真元就可以和血氣的量同步了。

    若要融合血真，真元的量必須和血氣對等！

    「第十一處台階，如果幻象也有一部分是真實的話，那麼第十一階就是引力了，會很難抬起腳來和移動身子，但是這樣也有一個好處，不會被彈出去。第二十處台階會變成壓力，這股壓力不同於引力，引力只是很難移動步伐，而壓力卻像身體被壓塌著，每移動一步，身體似乎都要崩潰。」

    「相對的，第三十處石階開始，引力、斥力和壓力會無規則出現……雖然每一步都看似很艱難，但每一步我都在變強！」林落天做好了心理準備，深吸了一口氣，踏向了第十一階。

    「果然沒錯，是引力！」林落天兩腳踏上了第十一階，與此同時一股真元湧出。但在林落天欣喜的時候，一股異樣的感覺出現，自己好像深處萬丈高空！

    林落天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他站在第十一處石階上，離地也只有一丈多而已，並沒有深處高空，眼睛也沒有被蒙蔽。

    林落天閉上眼來，感覺仍然存在，當睜開眼時，依然還是萬丈高空的感覺。身邊時而吹來陰冷的狂風，腳底什麼也沒有，像是被一根繩索掉在了空中。

    「我眼睛看去，自己還是在這個位置，但是感覺卻像是如同萬丈高空。前面十階蒙蔽眼睛，這後面的十階開始蒙蔽感識了嗎？這個在之前的幻象中沒有，也就是說，從第二十階開始，就有更厲害的幻象了麼？」

    林落天搖了搖頭，甩開消極的想法，繼續踏向第十二處台階。因為引力和斥力是相對存在的，林落天之前便領悟了相對的平衡，所以這裡調整過來也很簡單。

    與之前潮汐流的運轉相反，林落天很快便踏上了第二十處台階，而林落天的真元也達到了離意境圓滿只差一絲的程度。

    「下面就是第二十一階了！」林落天一腳踏了上去，但突然臉色一變，猛地把踏出去的右腳收了回來。

    「這是！」林落天眼神驀然一凝，第二十一處石階居然消失了！

    「怎麼回事？」原本的二十一處台階，包括後面的幾十處石階，此刻全部消失了，全被灰色的霧氣所瀰漫！

    雪一直下，一直下。

    「我回來了。」一個小男孩踏過破廟的破損的門檻，但是可能是因為太粗心了，不小心被絆倒了，啪地一聲摔到了地上，一個饅頭滾了出去。

    饅頭落在地上的時候，還有咚的一聲，可見已經是個冷硬的饅頭了，而且因為是大雪瀰漫的天氣，怎麼可能會有熱的食物。小男孩齜牙咧嘴的爬了起來，身體被凍僵後，疼痛感格外的強烈。

    小男孩快步撿起了饅頭，用袖子擦就擦其實已經有些發黑的饅頭，而且上面還有一個比較新鮮但齒印，但看形狀，似乎不是人的牙齒咬住留下的。至於小男孩在哪裡找到的這個饅頭，可能就只有他知道了。

    小男孩走到牆角，看了小女孩一眼，她似乎在熟睡，整個身子蜷縮著。小男孩將饅頭湊到火堆旁，想靠火焰軟化饅頭，但是這時小男孩已經意識到火堆已經熄滅了。

    「真沒用！」小男孩露出不滿，但他此刻手幾乎凍僵了，哪還能點著火，只有從地上撿起一塊帶菱角的瓦礫，將饅頭一分為二。但饅頭的冷硬程度超乎想像，小男孩費了很大勁才分了出來。

    「喂，快起來吃飯了，不起來的話，我就一個人吃了！」小男孩喊了幾句，但是小女孩沒有應答，小男孩帶著怒意撇了幾下，小女孩這才醒轉過來。

    「你回來了啊。」小女孩瑟瑟發抖，說話也帶著顫音，不僅是冷的，還是怕的。

    「睡得這麼沉，連個火都看不來！」小男孩嘀咕了幾句，但還是將一半饅頭遞給了小女孩。這個小女孩他不認識，只是路上遇見的而已，他沒有必要對她這麼好。

    「對不起……」小女孩低下頭，淚珠一顆一顆地滴落了下來，啪嗒啪嗒落在地上，頓時摔成了碎沫，似乎在這寒冷的冬天裡，滾燙的淚珠也瞬間凍成了冰晶。

    「哭，就知道哭！」小男孩哼了一聲，轉頭面朝著牆。雖然他年齡只有八九歲左右，但因戰亂年代，從小失去父母，一直以乞討為生，心志已經成熟了。

    小女孩一直低聲哭著，小男孩也像是故意在氣小女孩，吃饅頭吃的咯吱響。似是覺得實在忍受不住了，寒冷加飢餓，小女孩將小半塊饅頭拿了起來，臉上還掛著淚珠。

    饅頭不是一分為二，或者是小男孩故意給自己多分了很多。

    小男孩稍稍撇頭看了一眼，解釋道：「我是男孩子，吃的肯定要比女孩子多，而且今天一直都是我在外面找食物，所以我當然要比你多分一些。」

    「嗯，謝謝你。」小女孩並沒有介意，因為她知道即使說出來也不會有效果。她知道在這個時代，自己一個人活不下去的，既然已經跟著他，那只能聽他的話了，至少今晚不會餓死。

    「傻瓜！」小男孩吃完了饅頭，感覺身體漸漸有了一絲溫度，也不理會小女孩，來到了破廟的神像前。將唯一的一個蒲團拆開，取出了裡面的填充物，然後來到了一處沒有風吹進來的角落，裹著填充物睡了下來。

    明天，又要繼續為食物奔波。

    小女孩看了看小男孩，有些委屈，但還是忍著沒哭出來，黑暗中響起她吃饅頭的聲音。

    冰雪呼嘯，幾片雪花順著頭上的破窗戶飄了進來，落在小女孩的脖頸上，小女孩瞬間打了個寒戰，忍不住抬起了頭，靠衣服的摩擦而祛除那瞬間的冰冷。

    冰雪呼嘯，幾片雪花飄了進來，在小女孩抬頭的時候，落在了她晶瑩的眸中，於是淚水被凍結。

    冰雪呼嘯，她通紅的臉蛋突然綻開了笑容。

    冰雪呼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