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171章 意在滅天

    武道有三境。

    後天相當於修真體系的鍊氣期，這是最基礎的階段，所以武者明顯弱於修真者；先天相當於修真體系的築基、金丹、元嬰，在這個大境界中，武者不斷完善自身，不斷完善，不斷縮小與修真者的差距；然後便是古武，雖然從沒人達到古武，但是從武神的舉世無敵的姿態，可以知道古武已經和修真體系沒有了差距，甚至已經反超了修真者！

    「而吾自創先天與古武兩境……」林落天仔細品味著這句話，此刻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塊神石的確是古武神石！而那個虛影，正是開創了武道三境的，被武界譽稱為武神的，連修真界都忌憚的存在！

    「古武！」這是所有武者的追求，至今修真界還沒有一人能從先天突破到古武，而林落天突然有了古武神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塊石頭一直在他身上，此刻林落天的心情並沒有很激動，或者說很茫然。如果這只是一塊先天神石，林落天會很激動，但現在成了古武神石，林落天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因為自己都還不是先天武者。

    古武，離自己太遙遠了……

    「呼！」林落天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甩開這股茫然的思緒。古武畢竟離自己太遠了，而似乎之前也有人得到了這古武神石，但是依舊沒人突破到古武，說明即使有了古武神石，也沒那麼容易突破。現在還是繼續走先天之路，繼續覺醒，繼續得到血祭蒼穹的第二式神通。

    「第三十處石階，這是這一組的最後一處石階了，其威壓肯定不同尋常，量和質肯定都會有巨大的飛躍！」林落天想了想，將青色貝殼喚出，同時血氣繚繞，幻化成一座血色山峰，山峰不高，但有血龍嘶鳴。

    「最後一處石階，我已準備好了！」林落天一腳踏了上去，等了幾息，但是並沒有想像中的駭人驚俗的壓迫，這處石階，再平常不過了。

    「這是怎麼回事？」林落天並沒有放鬆，而是更警惕起來，這種平靜，便猶如暴風雨前般的寧靜，沉寂的可怖，絕對還有不同尋常的事發生……或者說已經發生了，只是林落天還不知道！

    為什麼林落天不知道，不是心被蒙蔽了，不是眼睛被蒙蔽了，不是感識被蒙蔽了，而是反應被削弱了。此刻林落天的反應，已不是一個人該具備的反應了……

    「咦？不對啊，這裡是哪裡？」此刻，林落天突然反應了過來，發現自己並不是站在石階上，而是一塊空曠的，大的不能看到盡頭的青石板上。

    「這裡難道是另一片空間？」林落天抬頭望去，無限遠的天空中，漂浮著灰色霧氣，以至於林落天看到的世界，成了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沒有任何生命存在，只有他才是唯一。

    「還是不對！」林落天眸中出現了一股發自內心神深處的戰慄，他又發現這灰色霧氣和腳下的青色石板很熟悉，很熟悉，因為他一直都看得見。

    「那是灰色霧氣，這是石階……」林落天低頭看著自己的身軀，「是石階和整個空間突然變大了麼？還是……我變小了？」

    就在這時，林落天似有所感，天上突然出現了一隻模糊的眼睛，那眼睛占據了整個天空，因為它就是天！

    那眼中沒有一絲人的情感，它可以任意規劃你的命運，它可以看著你從出生到死亡，再出生，再死亡……他就看著一世輪迴，一世世的輪迴，沒有悲喜，沒有傷樂，就像看著一個書里的故事。

    林落天看著那眼睛，默默地看著，就這樣看著，不知道過了多少個萬年，灰色霧氣翻滾生滅，但是那眼睛一直沒有眨過。它就一直這樣看著地上的生靈，但是地上根本就沒有其它生靈，只有林落天自己。

    又不知過去了多少個紀元，林落天自那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或者說是眼睛看到了他，林落天才能從眼睛中看到如今的自己，卑微的如同一隻螻蟻。

    不是眼睛看不到他，是因為太渺小了；不是石階和空間變大了，而是他變小了！

    林落天一個愣神，再抬頭看去，眼睛中又沒有他了，因為他太渺小了，眼睛只是從他身上一掃而過，根本就沒注意過他！

    「比起整個天地，我確然渺小……」林落天不禁握緊了拳頭，「但是，我從一個普通人一步步走來，一步步變強，一次次覺醒，終於走到了今天，這條先天之路……你，就沒有看到我的掙扎麼？」

    「我一定要讓你看到我！我一定要讓你的眼中出現我！我一定要在你的眼中看到我！看到已經變強的，不再渺小的我！」林落天全身的真元和血氣爆發了出來，血色和青色不斷爭鳴，綻放著色彩。

    但，這依舊沒有引起眼睛的注意。

    「既然你看不到我，那要你何用！」林落天在頭髮上一抹，古武頭髮出現，然後以真元為弓，血氣為弦，古武頭髮為箭，以無限接近意境肉身的力量，轟地一箭射出！

    此箭，意在滅天！

    古武頭髮吸收了林落天的血氣和真元，自身融合成血真，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氣勢直奔天際……但，天無邊，亦無際，古武頭髮之箭永遠不可能射到眼睛。

    不知又過了多少個紀元，古武頭髮才從天上掉了下來，其上承載著冰霜，那冰霜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旅程。

    眼睛，從始至終沒有注視過林落天。

    「呵呵……」林落天苦笑出聲來，「修武，我一路掙紮下來，一路覺醒過來，但是到頭來卻沒有任何人注意，那高高在上的天，根本就無視我的存在……不對，不是無視，因為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吧，或許天根本就不記得有我這個人……」

    「那我的存在還有何意義？」

    「即使我再耀眼，也如隕星划過，終究只是曇花一現。即使再波瀾，也只是大海中的一排浪花，轉瞬即滅。」

    「那我的存在，還有何意義？」

    林落天眼中越來越迷茫，但是並不是徹底的消沉，而是在問意！這個過程，秦清雪在望月山上已經經歷過了，而最後秦清雪找到了自己的意。

    林落天閉上眼來，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

    「存在即是真……」

    轉瞬似又是十幾個紀元的度過，林落天霍地睜開眼來，眸中射出兩道精光，那一剎那震撼了整個蒼穹。眼睛，終於注意到了林落天這樣的一個渺小的存在。

    「注意到我了麼？」林落天看著眼睛中浮現出自己的身影，冷冷一笑，「既然我渺小的不能引起你的注意，那我為何還要設法去引起你的注意？既然你看不到我，那我也看不到你！」

    林落天再次閉眼，在閉眼的一瞬間，整個蒼穹剎那破裂！

    幾息過後，林落天睜開眼來，他還是站在這第三十處石階上，他抬頭望去，頭頂的灰色霧氣中，有一個灰色漩渦，漩渦中有一隻緊閉著的雙眼。眼睛雖然閉著，但是無窮無盡的壓迫從眼睛擴散出來，似只有睜眼，整個空間就會崩毀！

    「剛剛感覺那麼久，幾萬年，幾十萬年，幾百萬年，其實也才幾十息而已，一息便是十萬年！」林落天看著那漩渦中的眼睛，淡淡道，「我的眼中從此沒有了天，人在天下，對我來說，天便是修真者！」

    在林落天一語說出的瞬間，那漩渦中的眼睛驀然睜開，而後流出一縷黑色的血漬，然後寸寸崩潰，自崩潰的灰色霧氣中，一顆金丹綻放出了萬道金芒！

    這是一顆金丹！一顆金丹期修真者的金丹！

    金芒掃視而過，方圓一千丈，兩千丈……五千丈的空間全被金光淹沒，周邊的灰色霧氣不斷嘶吼著退散。林落天腳下的石階，一共八十五處石階，在這強盛刺眼的金芒下不斷顫動，似要斷裂，只有那石碑還依舊聳立在那最高處！

    「這裡是我的領域，即使金丹期如何？就算是元嬰期在這裡，我照樣滅殺！」林落天一指點出，灰色霧氣匯聚過來，幻化成了一柄長槍，砰地一聲擊在了金丹上！

    儘管林落天還不能真正掌握這塊古武神石的領域空間，但他在這裡，依舊是如同主宰一般的存在。僅僅是這簡單的一擊，金丹滋啦啦作響，然後一層層脫落，好似外面只是包裹著的一層金皮。

    金丹驀然扭曲，然後化成一灘金水，而後變成了一盞金燈，火焰也成金色，然後金燈一搖，幾粒金色的火星劃下。

    雖然這火星只有幾粒，但這是金丹期大修士才具備的丹火，亦稱三昧真火，迎風而化無數，瞬間變成了一大片，瀰漫了方圓五千丈的天地。

    空氣透露著灼熱，扭曲變形，好似整個空間都要被三昧真火燃燒。林落天操控著這片領域空間，手掌揮動間，大片大片地灰色霧氣涌了過來，充斥著方圓六千丈的天空，瞬間消蝕了三昧真火。

    「人在天下，我不在乎是人定勝天，還是天定勝人，因為這沒有可比性，因為……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天！但是，雖然我的眼中沒有了天，而於你們修真者而言，所謂的天便是仙界，這是你們一世的追求，你們眼中必然存在著天，這是必須看到的！」

    林落天手指隨意一點，整個神石空間的天地驀然裂開，那顆金丹也驀然碎裂，無窮無盡的靈氣和金芒擴散開來。

    既然天看不見我，那麼從此我的眼中也不再有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