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1097章 漫無止境的噩夢（終）

    他如身在雲端，雲下則還是雲霧，他只感覺頭腦昏顫，腳步虛浮，一腳栽了下去。

    「啊！」林落天猛地坐了起來。

    「真是的，爹你明明答應過女兒，要下山去玩，怎麼到現在還睡懶覺啊。」

    林落天心中又是一驚，微微側眼看了看。

    「檸溪？」

    「啊，快起來了啦，不然娘和姐姐就要生氣了。」

    林落天揉了揉頭。

    「爹，怎麼了，難道是昨夜下雨，感冒了？」

    「說什麼糊塗話，只是感覺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記不清了。」

    林檸溪立即不高興了：「哼，你忘的就是答應了娘和我要出去玩，少裝糊塗。」

    「檸溪，怎麼跟爹說話呢。」熙言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花瓶，花瓶里插著一束紅燦燦的鮮花。

    「爹，有哪裡不舒服嗎？」

    「啪！」

    林落天立即看去，原來是檸溪接過了熙言手中的花瓶，但是沒有拿穩，摔倒在了地上，當即就是四分五裂了。那花本就鮮紅，林落天心神一顫，覺得這紅紅的耀眼，紅的妖艷，紅的過分，紅的如同血！

    「檸溪，真是的，怎麼還毛手毛腳呢！」

    「對不起，姐姐。」檸溪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把頭埋在林落天腿上。

    熙言哼道:「哼，做了錯事就知道跟爹撒嬌，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

    檸溪抬起頭調皮地說道:「我才不要長大呢，長大了麻煩可多了，就這樣最好，娘會疼我，爹會疼我，姐姐也會疼我，青山叔叔，綠水阿姨，你們都會寵著我。」

    「你還說的有理了呀，不過望月比你小，你是不是要寵著她？還有小狐狸，你不寵著她，小心她不跟你玩了。」

    「啊，好麻煩呀！」檸溪這才記起還有個望月和小狐狸，隨即垂頭喪氣。

    熙言接著道:「好了，快起來，爹要起床了，你一大早就起來了，都還沒有洗漱吧，還不快去，每天非得讓人來叫你，真難伺候。」

    雖然話語是在教訓，但是語氣也是濃濃的寵愛。

    「還是姐姐最好了。」檸溪抱著熙言的胳膊，撒著嬌，還在熙言臉上蹭了蹭。

    「啊，真是的！」熙言嬌嗔著嘆道，一臉無可奈何。

    檸溪蹦跳著走了出去，熙言彎下腰撿地上摔碎的花瓶，一個半月形項墜掉了出來。

    「熙言，小心手……咦，熙言，你那個項墜哪裡來的，昨天好像還沒有啊。」既視感，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現，林落天覺得似乎要記起什麼東西了，記起他本來不該忘的，記起應該在無止境的丟失中記起來的。

    「項墜？」熙言摸了摸，然後道，「哦，是別人送給我的，我本來想送給妹妹，但是她不喜歡，我覺得很好看的啊，只有自己帶了。」

    「是蒼祭送的嗎？」

    熙言點了點頭。

    起床，洗漱。

    林落天來到飯桌時，飯菜已經都擺好了。

    秦清雪走了過來:「怎麼了，今天早上怎麼起這麼晚啊，女兒早就在抱怨了，你難道還要對自己女兒失言啊？」

    「失言？」

    「哼，你忘了，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你對檸溪上一世說過什麼？既然你上一世沒有遵守，這一世可要做到。」

    就在這時，檸溪看著爹娘，看到姐姐都沒有注意，立即將菜里的胡蘿蔔夾了出來，扔到了地上。

    小狐狸從遠處跑了過來，一身火紅，聞了聞胡蘿蔔，隨即就扭過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啊，笨蛋狐狸，再不吃胡蘿蔔，你那身毛髮就要掉光了，會很難看的！」

    林落天，秦清雪和熙言立即看著檸溪。

    熙言首先道:「檸溪，你又挑食了，這些糧食和蔬菜可都是爹和娘親手種下、收割的，可不能浪費啊，更不能挑食。」

    檸溪狡辯道:「是小狐狸啦，不是我挑食，小狐狸最近掉毛厲害，我抱著時會粘我一身，那天我全身都是紅毛，還嚇住瞭望月，說我是山中的紅毛野人，都哭了……但是小狐狸她還不吃，明明是她挑食！」

    熙言順著問道:「所以呢，為什麼要給她吃胡蘿蔔，為什麼不吃青菜？吃肉，話說，狐狸本來就喜歡吃肉吧，你非要讓她吃素。」

    檸溪又是高論:「因為小狐狸一身火紅，所以吃胡蘿蔔嘛，娘說吃啥補啥，萬一吃了青菜，長成一隻綠毛狐狸呢，那多難看呀。而且，肉，娘說要搭配均衡，這樣才有營養，光吃肉可不行，一定要吃些蔬菜。」

    林落天招來了小狐狸，摸了摸，果然掉毛比較嚴重了。

    「小狐狸，怎麼掉毛了……什麼，季節到了，換被毛啊，哦，原來如此。檸溪，小狐狸掉毛不是不吃蔬菜，是小貓，小狗，狐狸之類的動物，到了季節都會換被毛的，小狐狸是這麼說的。」

    「哼，騙人，小狐狸是只狐狸，只有一條尾巴的普通狐狸，她又不會說話。」

    林落天稍稍愣了下，小狐狸只有一條尾巴嗎？小狐狸不會說話嗎？

    秦清雪道:「檸溪，這類動物到了季節，都會換被毛的，狐狸本來就是肉食性動物，你不要再給她餵你不喜歡吃的胡蘿蔔了。」

    檸溪嘟了嘟嘴，又是高論:「真是的，連娘都這麼說，不過真的不是我挑食啦，你們看，有螞蟻要吃胡蘿蔔，我在那角發現了一個螞蟻窩，螞蟻是我們的鄰居，當然要送東西給鄰居呀。」

    林落天立即一掃，看到了大量的螞蟻，不一會兒可能就有一萬五千四百九十八隻螞蟻要傾巢出動了，真是一個龐大族群的鄰居啊……但是那種既視感，那種揮之不去的漫無止境的噩夢。

    他似乎記起來了些什麼。

    吃過飯，望月一家過來了，綠水幫著秦清雪忙活，熙言開始為檸溪梳頭。

    熙言從首飾盒中拿起了個釵子：「檸溪，今天戴這個怎麼樣，昨天是珍珠碧玉步搖，今天就這個黃鸝啼鳴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跟你的衣服很配，很好看。」

    「嗯。」檸溪輕輕嗯了一聲，心情有些不太好。

    林落天看著這一幕幕，心中微微有些感覺了。

    「果然，我的想法沒有錯，這一幕是我曾經經歷過的，一萬五千四百九十七，一萬五千四百九十八，我已經循環經歷了一萬五千四百九十七次，而這一次是第一萬五千四百九十八次，但是這是個好消息，因為這次只相差一次我就甦醒了，我就全部記起來了，以往都會隔好多次的……而這一次，我一定可以打破這漫無止境的噩夢！」

    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了，所有的答案他都知道了，他也知道了終結的辦法，現在就是等白靈出現了。

    兩家人開開心心地逛著集市，知道了一切的答案，林落天也玩的很開心，他知道這就是最後一次了，沒有下一次了，這場漫無止境的噩夢就要終結了。

    「熙言。」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手裡還抱著一團東西，似乎是麵團，上面還插著兩個小人，一男一女，那男的很像他，那女的還像她。

    熙言立即問道：「蒼祭，你怎麼在這裡。」

    「我和我師尊一起過來的，師尊她還要辦些事，所以我就先過來了……只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拒絕我，如果你不喜歡你直接說出來就好了，為什麼要這樣，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嗎？」

    懷中抱著的麵團無力地滑下來，掉在地上，兩個面人也摔得粉碎，一人斷了手腳，一人斷了頭，其餘部分卻被糅合在了一起，不能再分開了。

    熙言疑惑道：「你在說什麼啊。」

    「姐姐，快過來啊。」

    「熙言姐姐，你快點來啊。」

    另一邊，檸溪和望月揮手大喊著。

    「你送給她了，你不喜歡還是不想要？」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還得跟著妹妹們，有事以後再說啊。」熙言匆匆忙忙地丟下了一句話，立即跟了過去，免得妹妹們走丟了，被壞人帶走。

    這一幕他也記得，林落天走了過去，安慰著蒼祭。他發現，在他所有的記憶當中，並不是每次都是完全一樣的，雖然大致相同，但是細節處包括某些地方依舊還是不同的，但是在歷經了一萬多次後，這些不同的地方也還是循環了很多次。

    終於到了晚上了。

    林落天他們回到瞭望月山。

    林落天看到有個女子正在山下，林落天她立即趕了過去，他現在就要終結這場漫無止境的噩夢！

    林落天趕了過去，但是頓時大吃了一驚，這是個陌生女子，不是白靈，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子，一個他循環經歷了一萬五千四百九十八次都沒有見過的女子。

    她是誰？

    「你……給我醒過來！」

    女子一見到林落天，就怒氣沖沖地跑過來，然後一拳就砸在林落天下巴。

    「真是的，明明都說好了的，你也太沒用了吧，一個小小的夢殺術就困了你這麼久，你說你還想循環經歷多少遍啊？不想醒嗎，你不是知道了那是揮之不去的漫無止境的噩夢嗎，這麼可怕，你不想醒過來？」

    林落天揉了揉下巴：「你是誰啊？」

    「我是誰？我是誰？呵呵，你記性真好啊，三百年不見，你就全忘了吧，睡糊塗了吧，我這就讓你記起來，讓你記起我是誰！」

    女子似乎怒不可遏，一拳砸了過來，重重地一拳，炸碎了漫天的七彩。

    一片迷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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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繼續四更，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