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泰亞德輕咳一聲,無奈道:「既然護邦騎兵軍團需要休息,那我就如實稟報聯軍總部。但是,坦佩谷即將遭遇波斯大軍的進攻,我們既然有勝利的經驗,不能藏私。所以,我會派親歷戰鬥的一位黃金將軍和十位戰士,從後方前往坦佩谷,對坦佩谷的戰鬥進行指導。」
在場的眾人有的笑吟吟的,有的哭笑不得。
普羅關有個鬼的勝利經驗,還不都是蘇業一個人外加半神器的功勞。
前去指導的將軍只要一句話就夠了:戰勝波斯的方法很簡單,首先,你們需要一個叫蘇業的黃金魔法師,然後,為他加油。
「不過,坦佩谷怎麼辦?」一個老將無奈地詢問。
所有人看向米泰亞德。
「我願意為希臘赴湯蹈火,但並不代表會增加無所謂的傷亡。我目前的職責,就是帶領這些步兵堅守普羅關。一旦無法堅守,我便會撤退。坦佩谷,目前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所有人鬆了口氣。
米泰亞德拿出魔法紙,寫完之後,送入木管之中,放在四翼魔鷹爪下。
四翼魔鷹長鳴一聲,飛出大帳,飛向天空。
「那麼,現在我們需要判斷,我們要不要奪回俄盧松城,我們如何對待坦佩谷,我們應該如何決定堅守與撤退的時機。」米泰亞德大將以非常坦誠的態度與眾將領商量。
眾將領議論紛紛。
蘇業也陷入思考。
過了許久,米泰亞德問:「蘇業,你有什麼看法?」
「大將,我們在坦佩谷和普羅關阻攔波斯大軍的目的是為了什麼?」蘇業問。
米泰亞德沉思片刻,道:「聯軍總部的計劃很清晰,用這兩個地方拖住波斯大軍,為後方爭取更多的時間。一旦無法堅守,便可以撤退到溫泉關。把溫泉關當作最後一個門戶,堅守溫泉關,徹底拖住波斯人。」
「既然聯軍總部有詳細的計劃,既然我們已經完成了既定的任務,那我們就可以在恰當的時機隨時撤軍。」蘇業道。
「那麼,什麼是恰當的時機?」米泰亞德問。
「當然就是坦佩谷失守的時候。」蘇業道。
眾將紛紛點頭,之前這也是許多人的看法。
蘇業望向其他將領,道:「我知道諸位對我們的騎兵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我們可以輕鬆擊潰波斯大軍。但實際上,無論是我還是波斯,都有各種辦法來阻撓騎兵衝鋒,之後的騎兵之戰,會越來越難,陣亡人數會越來越多。尤其在薛西斯大敗和陣亡兩百萬人之後,吉爾伽美什再蠢,也會用盡一切手段解決騎兵的威脅。」
「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接下來,騎兵可以當一錘定音的力量,也可以從側面或背後夾擊,但不適合正面沖陣。溫泉關的地形大家都知道,非常狹窄,連並排十匹馬都做不到。接下來,騎兵軍團會暫時退出戰場,只有在溫泉關告破的平原之戰,或者對波斯人展開追擊的時候,或者偵查的時候,才有騎兵的舞台。」
眾將領點頭。
「那你們認為,坦佩谷能撐多少天?」
「最多三天,不能再多了。」
「起碼五天,畢竟我們是守城的一方,而波斯士氣已經出現問題。」
「不不不,最多三天,因為吉爾伽美什和薛西斯為了證明波斯的力量,為了避免拖太久出現意外,需要一場大勝,不計一切代價快速拿下坦佩谷。」
會議在眾將領的爭論中結束。
結束回憶後,米泰亞德又找蘇業私下交流一番,並把美杜莎之盾還給蘇業。
蘇業探望歐幾里德,他竟然不在家裡,於是急忙打聽才知道他在城牆上。
蘇業立刻走上城牆,發現歐幾里德重新戴上紫色的帽子,扶著城牆,呆呆完成望著遠方。
此刻已經是中午,太陽高照,遠方是晴空與群山,近處是滿目瘡痍的戰場。
地上只有破碎的石塊,所有的石化雕像都被希臘士兵砸碎。
蘇業走到歐幾里德身邊,問:「怎麼樣了?」
歐幾里德沒有回答。
蘇業仔細看著歐幾里德,卻發現他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嚴肅,目光深邃,正在思考什麼。
蘇業乾脆站在他什麼,也開始思考。
過了許久,歐幾里德突然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一件事嗎?」
「什麼事?」
歐幾里德翻了翻書,然後合上,從容道:「我跟你說過,我總覺得我小時候腦袋被車輪碾過,導致忘記兩件特別重要的事情。只要我想起那兩件事情,我就能輕鬆晉升聖域,晉升傳奇。」
「的確對我說過,或者說,全校老師都知道,這個不用翻書看。」蘇業道。
「我想起了其中的一件事。」歐幾里德道。
「真的?是什麼?」蘇業興奮地看著歐幾里德,這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毫不誇張地說,全校師生都在等這個時刻。
哪知,歐幾里德用極為複雜的目光看了蘇業一眼,道:「不能說。」
蘇業忍不住白了歐幾里德一眼。
「不能說你跟我說什麼?」
歐幾里德繼續沉默,繼續望著遠空。
蘇業微微皺起眉頭,因為之前歐幾里德從來沒有這樣過。
之前歐幾里德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認真思考、研究與學習的魔法師,偶爾和自己說說笑笑,非常溫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嚴肅。
而且,哪怕是嚴肅,也和之前的嚴肅不同。
歐幾里德的肩膀,似是微微下沉。
現在的歐幾里德就像是一個平時溫和活潑的人突然結婚了,背負了巨額的房貸,每天計算著四胞胎孩子的生活費,妻子又對他各種不滿,同事刁難他,上級不重視他,自己一個人扛起了所有。
現在的歐幾里德,就像是下班後到家前在車裡靜靜地坐著,因為這是全天裡唯一不被打擾的自由時間。
蘇業心想現在自己最恰當的做法,就是遞出一根煙然後幫忙點著。
可惜沒有。
「到底發生了什麼?」蘇業問。
「忘了。」歐幾里德的話語中有一絲淡淡的苦澀和無奈,像是自嘲,又像是在掩飾什麼。
「那第二件事呢?」蘇業問。
「我隱隱感覺到是什麼,但還是記不清,我只知道,那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我相信,只要我想起這兩件事,我的記憶就會徹底恢復。」歐幾里德道。
「要不要請柏拉圖或者其他傳奇大師幫忙?」
歐幾里德搖搖頭,道:「不行。」
「那應該怎麼辦?」蘇業眉頭緊皺。
「沒有辦法,樹立尋找記憶的目標,不斷思考,同時,不強求,順其自然吧。對我目前來說,《幾何原本》更重要。」歐幾里德道。
「這書創作的怎麼樣了?」
「是編寫,裡面大量引用了你、歐多克斯和亞里士多德的方法和思想。初稿已經完成,正在進行修改,我準備把未來三年的時間,都花在這本書上。」歐幾里德道。
蘇業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油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幾何原本》,也相信你一定能晉升傳奇,照耀萬世!」蘇業道。
歐幾里德嘴角輕動,欲言又止,最終呆呆地望著遠方。
蘇業看著可憐的歐幾里德,怎麼感覺這次找回記憶,讓這個本來就記憶吃緊的孩子雪上加霜。
應該不會出事,不,是絕對不會出事。
在地獄之戰勝利的第二天,蘇業陪歐幾里德在城牆上站了許久。
「地獄之戰」,是希臘吟遊詩人起的名字。
夜晚的兩次戰鬥,不僅傳遞到聯軍總部,也被神殿雖然不情願但不得不傳遞出去。
米泰亞德率領的步兵與蘇業率領的新式騎兵,以二十五萬人之數,大破波斯王子薛西斯的大軍,斬首總數超過兩百萬!
這個消息如同海嘯一樣席捲全希臘,一些魔法影像甚至在一些城邦不斷播放。
柏拉圖學院外,大量的雅典人聚集著,幾乎要擠垮大門。
因為在柏拉圖學院的門口,不斷回放蘇業帶領地獄騎兵衝擊波斯大軍的場面。
在斯巴達,蘇業之名再次成為全城最熱門的詞語。
和雅典貴族不同,斯巴達人完全不壓制任何消息,甚至還認定蘇業就是自己人,畢竟蘇業是斯巴達的榮譽公民。
斯巴達許多地方都在播放蘇業率軍衝鋒和施法的魔法影像,甚至展現蘇業對抗傳奇戰士的英勇身姿。
之前的角斗王讓許多斯巴達人不服氣,但隨後的馬拉松之王、總冠軍王,再加上今天的「地獄之王」,徹底擊垮了斯巴達人的心防。
幾乎每一個斯巴達人都奉蘇業為真正的英雄。
他們不管什麼貴族平民,是希臘人就行!
讓一些斯巴達人哭笑不得的是,當時那批角斗場的「黑粉」,竟然製作了蘇業的木雕,扛著在大街上慶賀。
在斯巴達,蘇業儼然成為僅次於海格力斯的英雄。
那些真正強大的城邦或國度,諸如馬其頓、特拜、米利都、敘拉古等等,都播放魔法影像,真實地展現蘇業和希臘騎兵的英姿,完全不擔心過度神化蘇業,因為他們的目的很純粹,激發民眾的信心和鬥志,哪怕最後被波斯大軍衝到城邦前,這些魔法影像也能讓每個人奮勇作戰。
他們想告訴每一個人,希臘人無懼波斯人!
希臘人真能以一敵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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