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戰神們,陸陸續續地進入了祭祀法陣中。在被祭祀法陣放大的信仰之力的供養下,昔日的英靈們再次回歸安息。戰場中剩下的,只有異族的英靈。
戰場中的清道夫們歡聲雷動。
「大家一起用驅魔法印,合力將這些死靈趕回地底!」守狩大聲喝道。
高潛回頭遙望巨石上的莎莉葉,對她挑釁地一笑。
莎莉葉氣得哼了一聲:「要不是用了龍骨鳳羽這些珍貴材料,還有阿努比斯的神血幫忙,你以為小小的祭祀法陣就能破了我的毒眼之力?」
雖然此時,莎莉葉所在之處和高潛相隔了上百米,但是莎莉咬牙切齒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入了高潛的耳中。
高潛冷笑了一下,不再理莎莉葉,他看向半空中的彼烈。
彼烈看上去和幾十分鐘前沒什麼兩樣,還是那樣閉著眼懸浮在空中,只是他身後的夜幕卻越來越讓人心驚。
翻滾的雲層堆積在彼烈的巨翅後,像是積聚的海浪,越堆越高,越積越厚,其間又充斥著地獄的魔火,讓那雲層看上去像是黑紅色的巨大琥珀,其間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翻滾扭動。
天際處,一道道灰白的線條劃破夜空,像是巨大的黑色蛋殼上破碎的裂紋,裂紋肉眼可見地不斷增多,讓人覺得那夜幕仿佛下一秒就會崩毀破碎。就連那掛在夜幕上,總是一成不變的巨大血月,也顫動著,扭曲著,似是不能承受這樣的巨變,搖搖欲墜。
高潛盯著那布滿裂紋的夜空,隱隱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這樣的景象,只是他想不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劇烈,他的呼吸粗重,手心汗濕。一種從未體會過的陌生感覺緊緊地抓住了他,沉重,蜇痛,那感覺緊緊地纏裹著他的心臟,拉扯著他的心臟往下墜去。
高潛仿佛能聽到血液在耳鼓裡奔涌澎湃,聲如千軍萬馬呼嘯。他渾身的肌肉緊繃,骨節咯吱作響。握在右手中的暮光之刃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刀刃之上冒出妖冶的紫光,像是律動的脈搏,和著高潛的血脈跳動起來。
「高潛!」一個聲音如鐘鳴磬響,刺入高潛的腦海。
高潛扭頭看去,猙獰的表情緩和了下來,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師父。」
「這就是你選的刀?」守狩目注高潛手中的暮光之刃。
此刻的暮光之刃,平靜得像一把玻璃工藝刀,毫不起眼。
高潛看著手中的暮光之刃,躊躇地道:「師父,這把刀……比較複雜。」
「那就撿重要的說。」守狩沉聲道。
高潛看看周圍還在混戰的戰場,又看了眼那像是隨時都會塌掉的夜空,又看看一臉嚴肅的守狩:「師父,現在?」
「對,現在!」
「……那還得從地鐵事故那天說起……」
*
佳佳縮在一塊破碎的窗台巨石後,探著腦袋盯著媽媽的身影。戰場中的死靈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多了,她也終於看到了媽媽。
媽媽和她的幾個朋友在一起,一個天使一樣的漂亮姐姐,還有一個看上去很不靠譜,但其實又很靠譜的哥哥。媽媽的身邊還有一堆像是吸血鬼一樣的傢伙,尖利的牙齒,黑色的蝠翼。那些吸血鬼似乎在保護媽媽。不過媽媽的鐵錘很厲害,根本不需要保護。
在看到夏洛克一錘子砸翻了一個骷髏騎士後,佳佳開心地咯咯笑了幾聲,然而就在這時,她卻聽到身後的不遠處,似乎有奇怪的咯啦聲傳來。
佳佳轉身探頭看去,滿目凌亂的巨大碎石,根本就沒有人,連鬼影也沒有一個。然而那咯啦聲仍然在繼續。
難道是動物?佳佳皺著細細的眉頭想。可是之前那個壞女人說過,這裡叫無間界,無間界裡沒有動物,只有神血之子和魔血之子。
佳佳就問壞女人,媽媽是神血還是魔血。壞女人說媽媽的情況比較特殊,算是魔血和神血的混合,而大哥哥則是黃金血脈的神血之子,十分特別。至於壞女人她自己,壞女人說她自己哪種也不是。還說佳佳很大可能是魔血之子。
哼,佳佳才不信呢,壞女人一定是個邪惡的老巫婆。而佳佳是可愛的神血公主。
「咯啦,咯啦」那聲音更大了,而且似乎正在向她這裡移動。佳佳瞪大了眼睛,她回頭看了眼媽媽那裡,媽媽太遠了,叫她也聽不見。她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尖角銳利的石頭,小心翼翼地爬過面前斷裂的窗台,又繞過一座無頭的食屍鬼雕像,向聲音傳出之處躡手躡腳地走去。
她沒有發現,此刻兩雙眼睛正在緊緊地盯著她。她也沒有發覺,本來一直在折磨她的斷臂的疼痛,突然消失了。
*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高潛撿自己認為重要的部分,都和守狩說了。包括莎莉葉選自己做救世主,還有彼烈說自己是魔鬼代言人的事。然後高潛有些忐忑地看著守狩,他拿不準自家師父知道了自己這麼駭人聽聞的秘密身份後,會不會將自己逐出師門什麼的。
守狩那張亂蓬蓬的臉本來就不太容易看出情緒,此刻那雙眼睛更是銳利如電地盯著高潛,更加看不出他的心思。
片刻後,守狩用不辨喜怒的聲音道:
「你說你完成了三樣神跡?」
「嗯,不過這些都是莎莉葉安排的,我其實也沒……」
「你殺了大天使長瑞福?還給大天使麥克下了扼殺?」
「呃……」給麥克下扼殺的其實是林茜,不過這不重要,殺瑞福的時候,他自己也差不多是半死,不過這也不重要。
「把你胳膊上的記號讓我看看。」守狩沉聲道。
高潛依言拉開左臂的衣袖,那裡從地鐵事故那天起就得到的黑色記號狀標記,已經淡得看不太清了。「本來一直都在的,好像就是前不久才變淡了,師父,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你幾乎完成了七宗罪。」
「啊?什麼七宗罪?師父,我可什麼壞事都沒幹啊。」
「我知道。」守狩擰著眉沉思,「那個彼烈一定用了什麼特殊的法子。」
看到守狩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了自己,高潛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師父,你說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這個莎莉葉到底要幹什麼?還有這個彼烈,他們為什麼同時讓我做天使的救世主和魔鬼的代言人?」
守狩良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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