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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和甲賀議事的同一時間,在宮町休整的伊賀一眾人也在商議著後續的行動。和甲賀一方不同的是,伊賀的會議發起人並不是朧,而是耄老小豆臘齋,雖然說會議的地點定在朧借宿的房間內。
伊賀只有四個人,因此聚在一起的氣氛也略顯沉重。小豆臘齋照例青筋爆了爆,向朧匯報:「朧小姐,如今伊賀一方十人眾里只有您、朱絹、小四郎和我四人了。而甲賀一方應該還有八個人,形勢對伊賀不利啊!這次忍法帖比斗只有十來天時間了,我們該怎麼做,還請您示下。」
朧閉著眼端坐在主位,輕聲問道:「臘齋老,如果伊賀輸了,有什麼後果呢?」
小豆臘齋一怔,自己一直想著如何去贏,但是輸了會如何?倒是從來沒有去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倉促間他情緒有些波瀾,喘口粗氣道「小姐,不能輸!伊賀百年榮耀,怎麼能輸?!」
朧見小豆臘齋迴避這個問題,轉而問築摩小四郎「小四郎,你說說,如果伊賀輸了,有什麼後果?」
築摩小四郎是個沒什麼主見的,被點名後只是喃喃說「我不知道,但我們還有機會獲勝啊。」
朧繼續問:「朱絹你說呢?」
朱絹想了想:「我覺得,單單比斗的話,輸了也就輸了,世間勝敗本是常事,但這次旨意出自大御所,和甲賀又再起血仇,輸的話,恐怕就是滅族之災啊!」
朧反問:「那麼,贏了的話,又會是什麼結果呢?」
朱絹回答:「按照大御所的旨意透露出的意思,贏的一方應該可以成為將軍家御用的忍者,成為家臣一樣的存在吧。」
小豆臘齋回過神來,附和道「是啊,德川家現在是日本共主,伊賀能成為家臣依附幕府,自然可以享受百年榮祿啊!」
朧微微笑了笑:「百年榮祿嗎?這些天我眼睛看不見,內心卻格外地清明,以前用眼睛看事情看不清的地方,用心去看待反而看得更分明。這幾天我不斷問自己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就是我能否對弦之介君施展破幻之瞳?抱歉,經過反覆自問,我的回答是做不到。第二個問題,我們為什麼要相互仇殺?你們告訴我是為了伊賀百年的榮祿,是為了忍者的宿命。可是我仔細想了想,這一切的根源不過是當權者的意志罷了。所謂百年榮祿只是施捨給獒犬的殘羹,所謂忍者的宿命只是欺騙我們認命而已!在我看來,我們在鍔隱谷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的活著才是最寶貴的!可如今我們在做什麼?我們放棄了自在的生活,為了向獒犬一樣在脖子上套上項圈,為了扔在面前的一點殘羹,向同類亮出獠牙相互撕咬!弦之介君早早地看透了這些,所以他不願和我們戰鬥,他趕赴駿府就是為了擺脫這一切!他不願彈正爺爺和阿幻婆婆的命運在我們身上重演!各位,我和他的想法一樣,我也不願當第二個阿幻婆婆!」
小豆臘齋額頭青筋不斷蹦裂,但不知道怎麼說服朧,只是無意義地呢喃「可是!可是!」
朱絹望向朧,見朧和以往一樣跪坐得端端正正,儀容清爽整潔無可挑剔,語氣也和以往一樣溫柔可人。但朱絹總覺得朧變了,身上好像多出來一些東西。這種變化出現在海渡之後,朧先是沉默,如行屍走肉一般地沉默,下船後作為侍女的朱絹在服侍朧起居的時候感受尤其強烈,頭兩天朧幾乎是擺出一副任人施為的架勢,朱絹讓她吃飯她就張口,讓她穿衣她就配合地伸手,但幾天幾夜一句話都不說,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讓朱絹很是自責。
藥師寺天膳在船艙內侵犯朧的事情,老實說朱絹並不知情。但聰慧如朱絹,在天膳要單獨和朧相處而命自己去大艙時,朱絹就心下起疑,後來看見築摩小四郎守住艙門不讓人靠近,再看了看雨夜陣五郎和小豆臘齋的表情,朱絹其實心裡就明白了天膳想做什麼。但朱絹佯作不知,也沒有多說什麼,其實在她內心是理解天膳的作法的,忍法帖比鬥勝負太過重要,就如朱絹自己揣摩的一樣,勝者雖說只有一句輕飄飄的「享百年之榮祿」,但敗者後果隻字未提,不是不提,而是不屑去提,在這個殘酷的年代,敗者難道不都是身死族滅嗎?所以為了勝利,一切手段都是合理的!而形勢對伊賀似乎始終不利,十人名單存活人數少於甲賀,甲賀弦之介的「破邪返瞳」幾乎克制伊賀所有人,除了……朧,朧的「破幻之瞳」能破一切忍術,大約也包括弦之介的瞳術,但朧無論如何甚至寧可使用「七夜盲」都不肯對付弦之介,這就形成了近乎無解的死局!朧的執著甚至可以說無情地剝奪了伊賀所有人的性命!這種局面下,藥師寺天膳直接暴力破局,試圖通過玷污朧的貞潔斬斷她對與弦之介結合的憧憬,讓她投入比斗而保全伊賀一派,從內心的判斷而言,朱絹認為至少這種做法是可行的。另外,天膳畢竟是伊賀的副頭領,相對其他人而言是上位者!服從上位者命令也是朱絹從小就被灌輸的理念。所以朱絹很是「本分」地什麼都沒做。但對朧小姐,她是真心喜愛的,多年來和朧一起生活一起長大,朧不僅僅是自己的主人,更是自己親如姐妹一般的存在。聰慧如朱絹正是看明白了太多,知曉了太多因果,內心就有更多的掙扎和痛苦。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朧的關係再也回不去了!同時也很敏銳地察覺,朧在這短短的兩三天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果說從前朱絹對朧有一絲敬畏的話,這點敬畏大約四分來自阿幻婆婆的積威,四分來自對上位者本能的服從,還有兩分是作為忍者對「破幻之瞳」的畏懼,而今天在這個少女侃侃而談的時候,朱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女的威儀!就如同阿幻婆婆坐在身前帶給自己的壓迫一般,這份威儀,不藉助任何外力,而是來自少女的內心!
朱絹神情複雜地柔聲說道:「朧小姐,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呢?」朱絹這麼問,實際上也相當於認同了朧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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