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靈之上 第1章 我，會跨越世界去尋你
「你說，這個世界的生命體有沒有靈魂？」
「應該沒有吧，可不要搞迷信呀，我們要做堅定的唯物主義的擁護者哦。」
在一個無星的夜晚，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少年緩緩將輪椅推出陽台。
輪椅上坐著的則是一個穿著病號服而滿臉卻無一絲病態的少女，或許是迴光返照的坦然，也或許的殘存的信念使然，在她的潔淨的臉頰總是掛著一抹微笑。
但是他和她都知道，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查無病因，不是癌症，不是白血病，但她卻一次比一次沉睡的久，開始是兩天，之後一禮拜，一個月，而這次甦醒已經足足沉睡了五個月，對她來說，身體的各項機能已經衰退到了極點，恐怕下一次再也醒不過來了。
少女仿佛感受到了少年散發在空氣中的悲傷，抬頭看著天空唯一的光源，微笑著。 「好啦，是時候可以解放自己了，多出去走走嘛，不要因為我這一棵快要枯萎的樹放棄一大片的森林，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我沒有遺憾，而且我和你說，這一次的夢比以前更令人震撼，你知道嘛，我這次醒來發現自己居然在會發光的湖泊邊，那裡的蘑菇會發光，大樹會發光，連水都會發光呢，或許那裡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畢竟我可是——」
「嗯，你是小仙女，你是來自天外國度的精靈，你是另一個世界萬眾矚目的公主……」
「知道就好啦，所以別再……」
「你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我唯一的愛的人，勝過我自己，更是我的白衣新娘。」
少女身軀一震，抿了抿嘴。
「那都是小時候說的事了，我現在可不喜歡你了，我宣布，約定作廢啦，所以你……」
少年再次打斷了少女的話語。
他不喜歡她的強顏笑語。
「我會找到你的，一定，不管你在哪裡。」
「你在天上我便去天上尋你，你在月亮上我便去月亮上尋你，你在宇宙的盡頭我便去宇宙的盡頭尋你。」
少女仿佛想到了什麼回憶，一根本是緊繃的弦悄然斷裂，強忍著淚腺，不讓它打開。
「那，那我要是不在這個世界了呢？不管哪個角落你都找不到我，怎麼辦？」
少年沉默了一會，低頭看向身前少女的坐在輪椅上的背影。
「我很迷信，源自我本身，其實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你一直一笑而過，說我中二病犯了。」
「但是，我並沒有騙你，我是十四歲那年一覺醒來便到這個世界的，這個世界的國度，地理乃至各種理論、科技程度，都與我之前所在的世界一致，以至於我有一段時間沒有懷疑自己身處異地。」
「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一點打破我的認為，娛樂文化，這個世界的娛樂文化和我原本的世界不一致，很多傑出的影視，小說，戲劇這邊都不存在，所以我以為我這次的人生是一個穿越到平行世界文抄公逆襲的劇本，直到我遇到了一個……」
「一個自稱惡魔的生物。」
「每天嘰嘰喳喳在我耳邊進行惡魔低語，也讓我逐漸相信這個世界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樣。」
「祂和我說這個世界所有的生靈都是有靈魂的，而靈魂的維度在我們這個世界之上無法被觀測。」
「如果你不在這個世界，那麼一定存在於別的某個世界，地獄也好，天堂也好。」
「我，會跨越世界去尋你。」
「不論刀山火海。」
少女再也忍不住屬於人類最原始最本質的衝動，其實她一直相信少年的話。
因為自從自己8歲那年遇到少年之後，生命便因他就有了顏色。
他總是說出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
他總是能夠創造各種稀奇古怪的詞語。
總是能夠編出超過這個世界所有人的動人故事講給她聽。
總是能夠整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各種玩意逗她笑。
他仿佛與這個沉寂的世界格格不入。
如同天外來客。
所以她知道，他，從來沒有騙過她。
也不會騙她。
他說有，那便是有。
她只是不想承認，不想有一天他會回到那個世界與她分開。
但是好像。
這一次，她要先走一步了。
她也知道，他從來不會放棄她。
被父母拋棄在福利院的十八年裡，她從來沒有哭過，她總是那麼樂觀，或者說相信自己的依靠。
跌倒了，她沒哭。
零食被搶了，她沒哭。
在人群中走丟了，她沒哭。
外出偷偷打工被顧客欺負了，她沒哭。
……
因為她知道，身後的少年會將她扶起來，會幫她搶回回來，會找到她，會幫她出氣。
但是現在要分開了，可能永遠再見不到了。
這十年來，他和她形影不離。
她沒有一點辦法，阻止眼淚的湧出，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她，哭了。
「顧哥哥，嗚嗚……，我好想…好想留在這個世界，嗚嗚……，我想一直在你身邊，我想做…想做你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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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別擔心，就算祂暫時的把你奪走，但是你放心，不管你在哪個世界，我都會找到你，奪回你，然後回到這個世界，舉辦我們的婚禮，你會是這個世界最漂亮的新娘，等我。」
「嗯，我相信你，嗚嗚嗚…你從來…從來沒有騙過我，所以…嗚嗚嗚…所以我相信有靈魂，我只是嗚嗚嗚…去了別的世界，這一次，也要…也要找到我啊，我會乖乖站在原地等你的。」
「會的。」少年回頭看向黑暗籠罩的病房，月光仿佛在畏懼它，唯唯諾諾，不敢進門，少年眯了眯眼仿佛下定了某個決心。
「一定會找到你的。」
……….
「顧哥哥。」
「嗯？」
「熏兒馬上要睡覺了。」
少年一愣，隨即想到了這個自己曾經給她講過的一個故事。
嘴角輕微揚起。
他要展現出也必須展現出樂觀的一面。
「嗯，你的蕭火哥哥一會找到你把你搶回來的。」
「但是哥哥你沒有很強大的老爺爺幫你啊，也沒有你一直喊啟動的什麼系統。」
「沒事，哥哥身邊有一個惡魔，哥哥會向惡魔換取力量。」
「手不行就眼睛，眼睛不行就心臟，心臟不行就靈魂，哥哥一定會換取能夠把你搶回來的力量，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嗯。」
「你一定要找到我，雲哥哥。」
最後一滴眼淚划過少女的臉頰，她漸漸陷入沉睡。
少年輕輕為其擦去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沒有在意心電圖機的那一條刺眼的直線與匆匆趕來的護士們。
……
少年名叫顧雲，因為當時剛遇見那個女孩（少女小時候）的時候說她叫雲音，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取這個名字，聽她說，是她偶爾會做一個夢，夢裡的似乎是她嬰兒時期的樣子，那會伴生的有一塊玉牌，玉牌上正面寫著雲，反面寫著音，所以叫雲音。
少年當時以為是少女小時候的記憶於夢中重現。
畢竟人的記憶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
為此，甚至有段時間他一直沉迷查詢一下有沒有雲姓和音姓的大戶人家，畢竟小說里都是這樣，有奇奇怪怪伴身東西的孩子來頭總是很大。
你說為什麼要查音姓的，他只會捂著仿佛受傷的眼睛和你笑一笑。
反正既然她說叫這個，那麼他就叫顧雲音，因為他說過要照顧她一輩子，就自己取了個顧雲音這個名字。
不過後來女孩問起來之後就生氣了，說男孩子不能取這種小女孩的名字，最後他妥協了。
所以，他叫顧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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