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那個老頭躺著的實在不是地方,我一開門他就倒了,好像是一塊石頭砸到地上,我甚至聽見響了。
老頭六七十多歲的樣子,頭髮很短,身上穿的也不多,蜷縮著在棺材鋪的門口,他一倒在地上我便當他是死了,於是打電話報了個警。
警察沒有多久便來了,這時候不管是陰陽事務所的葉綰貞,還是三清閣的宇文休,就是半面都從香燭店裡出來了。
「你又怎麼了?」葉綰貞一出門就跑來問我,我雙手一攤:「我哪裡知道,大早上一起來門口就死了個人,幸好我是開棺材鋪的,要不然多晦氣。」
我說完看了看街坊鄰居,好些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
但那些人看看就都走了,沒有多久警車來了,警車上下來了兩個穿警服的男人,看了一眼扒開人群,從外面進來看著地上的老頭,而後檢查了一下。
「誰報警的?」起身警察問,我說是我,警察和我說人沒死,睡著了。
我尋思也沒死,我看見喘氣了。
但當著警察的面我也沒好說,只是問了問警察怎麼辦,警察便問我認不認識的事情。
「不認識。」我都沒有什麼親戚,我怎麼認識?
「我們叫醒問問。」警察蹲下去叫,老半天才把老頭叫醒,等老頭醒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來找死了的老頭,也就是我師傅。
「誤會,是個誤會。」我一看是找老頭的,忙著和警察解釋,警察十分不耐煩:「下次問清楚的報警,我們也很忙。」
警察不等我說話就走了,我這時候也沒打算說什麼,等到警察走了我看了一眼老頭,既然是找師傅的,半面不知道認不認識,我抬頭本來想看一眼半面,結果半面轉身回去了。
估計半面也很忙,回去忙去了。
倒是葉綰貞,走過來打量老頭,還問老頭是什麼人,老頭便說是我師傅的道友,他還叫我師傅棺材道友。
「我師傅去年就去世了。」我說著心裡想,我要說我師傅去世了不知道他信不信,畢竟我師傅成了一把灰,都沒有個墳頭,也就家裡面有個牌位。
「去世了?「老頭十分驚訝,果然被我猜對了。
我朝著宇文休看,他也不知道這事,便看向葉綰貞,葉綰貞也說:「確實已經去世了。」
老頭一臉的悲傷,說:「帶我去看看棺材道友,也不枉我和他認識一場,他還欠我一頓酒。」
「可是——」葉綰貞十分的難過,其實葉綰貞也是個心軟的人,見不得別人難過,看見有人難受,她也難受起來。
倒是我,一直那麼沒心沒肺的,沒什麼太難受的表現。
老頭都死了,我就是難受他也活不了了。
這麼想我又看了一會老頭:「您找我師傅有事?」
老頭收了收情緒:「到是沒有什麼事情,來看看,好些年沒見面了。」
「這樣,那昨天晚上在外面一直敲門的是您?」我問老頭便說:「不是我,我來的時候看見一個黑影敲門,我到了這裡他就走了,我想找找也沒找到。」
「還有這種事?」葉綰貞十分震驚,眼睛都瞪圓了。
一旁的宇文休反倒是說:「我也要回去了,還要去上課。」
宇文休說完走了,葉綰貞便懷疑那個黑影就是宇文休,還在我耳邊和我說:「我昨晚早早回去了,我看應該是他。」
是不是宇文休我不清楚,眼前的老頭怎麼安置了。
「那您老吃飯了麼?」我問,老頭搖了搖頭,葉綰貞便搶著說她要去做飯,還說要我們過去吃。
我當即便說:「不用了,一會我也做飯,我們在自己院子裡吃了。」
聽我說自己要做飯的事情,葉綰貞眼睛都瞪圓了,我就跟她說:「我也會做飯,不能總去你們那裡吃。」
說完我便請老頭到我的棺材鋪裡面來了,老頭十分高興,笑眯眯的跟著我進了棺材鋪裡面。
進門葉綰貞也跟著來了,問我今天去不去上課了,我說一會就過去,叫葉綰貞吃了飯等我。
老頭問了我一些問題,比如我去學校上課的事情,我一邊做飯一邊說,其實早飯也沒什麼,一人一個雪白的大饅頭,而後便是昨天晚上我吃剩下的菜了。
老頭沒吃菜,吃了點饅頭,估計是看到剩菜沒有食慾了。
吃過了飯葉綰貞也來找我了,我和老頭說我要去上課了,叫他在家裡等我,實在沒事也可以出去轉悠轉悠,老頭還算是個好相處的人,還說叫我放心的話,我這才從棺材鋪裡面出來。
葉綰貞在外面等著我,一起的還有宗無澤和宇文休。
幾個人匯合葉綰貞便把我拉了過去,拉著我便走。
路上葉綰貞和我說,老頭可不是個好喝酒的人,但那個老頭說師傅還欠他一頓酒,這事就很奇怪。
葉綰貞不管怎麼說,我也沒有說什麼,其實這事我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老頭身上沒有妖氣,也沒有陰氣,這就說明老頭不是妖邪,那他是什麼?總不至於是天上的神仙?
一路上葉綰貞總說,但我始終沒說什麼,到了學校也八點多了,幾個人都回了教室裡面。
幾節課下來我去了外面,老頭竟然來了學校的門口找我,我看看周圍沒人,老頭還朝著我招手,我才走過去。
不過老頭朝著我招手的樣子,著實有點滲人,好像個招魂手一樣,面無表情,手抬著朝著我招。
「您老怎來了?」一見面我便問,老頭便說:「中午了,我餓了,叫你回去給我做飯。」
我想想確實是中午了,我又問:「那您是怎麼來的?」
老頭呵呵的笑了笑:「我打聽來的。」
「那可真是巧了,您老連我什麼時候來學校門口您都知道,你可是神人啊。」我說著帶老頭去了外面,老頭一邊走一邊問我一些話。
「你跟你師傅學藝都學了什麼?」老頭問我便回答。
「也沒什麼,賣棺材。」我確實沒和我師傅學過什麼,這麼回答自然是很有道理。
「你師傅就教了你這些?」老頭好像還不相信,我便也沒解釋,說了他也不會懂,什麼東西能有金子好,做生意誰不是為了賺錢。
走一路老頭沒少問我,最後問到我有沒有男朋友的事,我就說還沒有,老頭便不說話了。
回到了棺材鋪我給老頭做了一頓飯,這才我去陰陽事務所趁著裡面沒人,我順了點菜回來,炒了點菜,還弄了一壺酒給老頭,而後陪著老頭吃了一頓飯。
老頭還很喜歡喝酒,只是我這個人不喜歡喝酒也不會,老頭一個人吃的十分掃興。
老頭還讓我陪他說說話,問了我很多的問題,具體問我什麼後來我也是記不清楚了,吃過飯老頭說要我留下陪著他,順便在古玩街上走走,我說還要去上課,老頭便說上課的事情也不差一天。
老頭既然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在推辭,於是下午我也沒去上課。
老頭這人喜歡走牆根,出了門他就在牆根下面走,老頭沒說為什麼,我也沒有問他。
下午古玩街上轉悠了轉悠,老頭說有點餓了,問我能不能給他買點肉吃,我說古玩街沒有肉鋪,要吃肉的話就要去外面賣,一來一回的時間很久,問他等不等的了。
「吃飯還早,現在去來得及。」老頭站在古玩街的街口,等著要吃肉的樣子,我想想便答應了下來。
「那你回去等我,我去買肉。」摸了摸身上的錢,邁步朝著街裡面去,老頭則是站在我身後看著我。
離的太遠我要是不打車,來回怕是趕不及,我便打了一輛車子,上車之後司機問我去哪裡,我便說去買肉,附近有沒有肉鋪,我買點肉回去就行了,於是司機把我送去了賣肉的地方,司機問我要不要等他,我說不用了,便從車上走了下去,車門關上我朝著眼前的肉鋪看去,竟然是一家掛著狐狸頭的肉鋪,心口頓時一震。
半天我才反應過來,邁步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一陣很難聞的味道,但我說不清楚那是什麼味道,只是聽見吱吱叫喚的聲音。
邁步朝著裡面走,面前掛著的都是剝了皮的狐狸,狐狸身上到沒有血淋淋的,但我看了不知道為什麼,腳步竟很是艱難。
櫃檯前面站著一個粗曠點的男人,見我進門十分的客套,問我買狐狸肉麼?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正當此時,男人後院有人叫他,男人扔下手裡的刀便朝著後面走去,而我朝著櫃檯前面走去,櫃檯上都是剝了皮的狐狸,腦袋裡面還有眼睛,水靈靈的有些嚇人。
我站了一會,沒等到男人回來,我便走去了後院,知道是後院吱吱叫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繞過去後面的門,我就從那個門的裡面朝著後面看,後面有些漆黑,這可能和陰天有些關係,我便邁步走了進去。
院子很大很寬敞,進去便能看見周圍擺滿了鐵籠子,籠子裡面裝滿了灰色的狐狸,那些狐狸十分的緊張害怕,在籠子裡面轉來轉去,好像是很恐懼即將發生的事情。
看到我狐狸們都安靜了下來,而且都看著我趴在籠子裡面,好像是等了我很久了。
我朝著裡面看去,裡面還有吱吱叫喚的聲音。
我便邁步走了過去,進去之後看見剛剛賣肉的那個男人,手裡握著電棍正把狐狸電暈,而後把手伸進籠子,扯著狐狸的一條腿出來,在地上摔兩下狐狸的頭,把狐狸摔的暈頭轉向在地上抽搐的時候,他就把狐狸扯道一邊,四條腿在狐狸還活著的時候剁下去。
狐狸四腳朝天流著血,嘴裡也不斷的流血,水靈靈的眼睛裡面流出水來,看了叫人不忍直視。
跟著狐狸被提著起來掛在一個鐵鉤子上面,那個手裡握著刀子的屠夫開始給狐狸活著剝了皮,狐狸被剝皮的時候全身一抽一抽的,發出十分難聽的叫喚,吱吱的嗓子都變了,所以才那麼難聽。
看到這裡我已經看不下去了,想到前面的那些狐狸肉,再看看地上的狐狸皮,轉身我朝著外面走,也不知道是那人宰殺狐狸的時候太專注了,還是狐狸的叫聲把我進來的腳步給掩蓋了,我出去那個手握刀子的屠夫也沒有發現我。
我看沒人便把籠子裡的狐狸都給放了,而後朝著外面走去,出了門便站在那裡等著屠夫出來。
沒過多久,屠夫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見面屠夫嘴裡罵著什麼,我也沒問他,倒是屠夫和我說不好意思,他不是罵我,他還說:「不知道誰把我的狐狸都給放了,損失了很大的一筆。」
聽屠夫說我到也沒說什麼,反倒是看著眼前的狐狸肉問:「你這裡怎麼賣?」
「一隻五十元。」屠夫和我說。
我看了他一會:「狐狸的肉這麼便宜?」
「我們賣的是狐狸皮,肉不值錢,只要不扔就行。」屠夫說的還很直接,我也沒說別的,從身上拿出了五十元錢給了屠夫。
屠夫便問我:「你要哪一隻。」
「你給我包一隻就行。」屠夫聽我說完把櫃檯上的狐狸給我包了一隻,我帶著那隻剝了皮的狐狸朝著外面走,出了門四處看看,沒什麼車子,便抱著狐狸肉朝著回去走,一邊走一邊念往生咒。
身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很多的狐狸,回頭我看的時候狐狸都跟著我,我便把它們帶到了野外空曠的地方。
「你們都去山裡吧,在這裡早晚要給人剝皮。」狐狸們都坐在我面前看著我,我也沒說其它,在地上用手挖了個土坑,把手裡買回來的狐狸放到裡面,之後埋了起來。
狐狸們圍著我轉了兩圈,轉身便跑了。
沒有肉我還是要去買肉,但我就有些遲疑起來,我去買肉,就算不是狐狸肉,萬一遇上其它的動物,狼和狍子呢?
想了想,我買了點菜回去。
老頭站在棺材鋪等著我,看到我便招手,我過去老頭問我買了什麼,我說買了點菜。
老頭頓時失望,問我為什麼沒有買肉,我說肉都沒有了,買了點菜,老頭不信,說我摳門,我便說:「您要是非要吃肉,不如把我的肉吃了。」
這話自然不是開什麼玩笑,老頭要真的吃的下去,我便割一塊下來給他。
但他說出的那話我頓時愣住了,他說:「你的肉不好吃,要是狐狸崽子的肉才好吃。」
狐狸崽子?
走了兩步我便停下了,朝著老頭看去,老頭笑眯眯的,咂吧了兩下嘴和我說:「狐狸的肉有騷味,小崽子的肉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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