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於家村的人說,寡婦的墓地離於家村不遠,就在於家村的南面,一個樹林子的裡面。
村長說話的時候支支吾吾的,我就多問了一句:「你有什麼說什麼,你說的越清楚對你們於家村就越有好處,相反,你說的越不清,對你們於家村就越是沒好處。」
聽我這麼一說,村長就有點害怕了,過了沒有多久便說:「實不相瞞,這家的媳婦臨死前死的挺可憐的,但我們也沒辦法,說到底是人家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外人的,實在是不好說什麼。
這家的媳婦死的時候,我家老婆子和我說,遭了不少的罪,這年頭都去醫院生孩子了,哪有在家裡生的,這家人可是好,沒讓去醫院,說什麼生孩子是個女人都會生,非要在家裡生。
也是他家這個媳婦沒丈夫了,是個寡婦,一個人說了不算,又帶著個大肚子,這事只好聽他們的了,可再怎麼說人命關天,這家做的就有些過分了。
只不過,我們這些人不好說什麼,人家兒子都死了,你說我們這些人還能說什麼了。」
說完村長一臉的無奈,我尋思半天,問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這人說了這么半天,到底說沒說過一句有用的話出來?
「你說這么半天,到底要和我說些什麼?」我還抱著紫兒,滿臉的不耐煩,這都天黑了,這老頭也不知道磨蹭什麼,再磨蹭一會殭屍都來了,他就不磨蹭了。
一聽我說,老頭忙著說:「對了,我這才想起來,我怎麼給忘了。」
老頭說著走到我這邊來,和我說道:「其實這個寡婦,一開始在我們村子南面的墳地裡面來著,但是自從那個道士來了,他說這個寡婦是子母煞,我們便聽他的,按照他的吩咐挪了墳,才弄到了那邊的林子裡面去,但是自從挪到了林子裡面去,我的心就沒安穩過去。
那邊林子,是槐樹嶺。
我還小的時候我就聽我父輩們說過,那種地方啊,很邪門,這不是,那個道士來了之後就說那裡好,我沒什麼辦法,便同意了。
才把寡婦的墳弄到了槐樹嶺上面去,至於那還沒來得及出生就死了的孩子,則是被弄到了對面的山崗上面去了。」
村長說完我大概也是明白什麼意思了,說到底,槐樹嶺是個不吉利的地方,平時就是個陰氣重,容易叫人生畏的地方,把死了的冤魂弄到裡面去,誰還敢再去了。
村長就是這個意思。
我看看一旁歐陽漓:「看來這下要麻煩了。」
我這般說歐陽漓自然是知道怎麼回事,只不過於家村的村長不知道。
於家村的村長還不等歐陽漓說話,他便急忙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很嚴重?」
「你不是也說了,你自從把人家葬在裡面,你心裡就不舒服麼,既然你都知道,還開口問些什麼?」我自然是有些不太高興,雖然我是來幫忙的,但是有些事也著實是氣人。
這些人看著都是善心淳樸的人,可是聽了他們的話,就不能不生氣。
一來,這都什麼年代了,生孩子哪有在家裡面生的,不出事哪裡跑?二來明知道槐樹嶺不是什麼好地方,還把人弄到那裡去了,聽信一個一派胡言。
村長頭都冒汗了,歐陽漓看他們可憐便說:「柳樹,桑樹,槐樹,大葉楊,苦楝。
這五種樹是民宅禁忌。
在城市裡面雖少有,但在鄉下,則不同。
前不栽桑,後不栽柳,當院不栽鬼拍手,特別是河南開封一帶流傳一種宅忌民謠,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門前不栽鬼拍手。
楊樹遇風葉子嘩嘩啦啦的響,像是鬼拍手,桑與喪字諧音,柳枝父母死後,送殯多用柳枝做哀杖,招魂幡,鬼拍手指的是楊樹,多植於基地,其葉迎風作響,似人拍手,民間還有屋後不栽槐的說法,據說是古時候有尊槐之風習,槐於古代是吉祥,長壽和官職的象徵,因民間禁忌植槐於屋後。
河南一帶禁忌在院內種植楝樹,以為楝子為苦豆,兆主人食苦果。」
歐陽漓其實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但是於家村的這個村長,畢竟不是我和歐陽漓,我和歐陽漓能聽清楚的事情,不證明他也聽得清楚,於是這村長又不明白的問:「前面的柳樹,楊樹,桑樹明白一點,後面的這個兩個,槐樹和楝樹不是很明白。」
我想說,不明白就算了,他也不是來上課的,但歐陽漓這人實在是無趣,竟還很有耐心的給村長解釋,而我只好抬起頭望天了,這天已經黑了,看來今天這活要麻煩了。
一旁歐陽漓此時說道:「這個槐樹,在古時候能幫人成就功名利祿,許多達官顯貴,都在外面供奉槐樹,而這槐樹,只要長到千年,便叫鬼樹,可見這槐樹是樹中的鬼木了。
另外,這樹是專門給人上吊的地方,常有人說,槐樹上面吊死鬼,就是這個由來。
其實這樹能入人夢境,勾人去他樹上吊死也有。」
歐陽漓說完村長抹了一把汗,我看他那樣子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是嚇壞了還是怎麼一回事,總之看村長的樣子是不怎麼好便是了。
我也是嘆息,明知道自己膽子小,還一個勁的追問,這又是何苦?
說完了槐樹,歐陽漓又毫不吝嗇的把楝樹說了一說,不過比起前面的幾個樹種,這個楝樹就沒有那麼多可怕的地方了,說起來這楝樹就是苦字。
按照歐陽漓說的,楝樹生來就很苦,結出來的果子也是很苦,民間不願意把這種樹往身邊栽種,則純碎是因為這個苦字。
歐陽漓解釋完了,我拍了拍懷裡的紫兒,隨後問歐陽漓:「我們分頭行事,你去那個寡婦那裡,我去那個孩子那裡,我不喜歡開膛破腹的,喜歡奶娃子。」
聽我說村長愣了一下,歐陽漓便說了一個好字,隨後我們便分頭行事,而我估計我是要比歐陽漓慢上許多了,畢竟他比我快,他要是想要追什麼東西,就跟飛毛腿一樣,我抱著紫兒自然慢了許多。
這邊的山崗到是不難走,但我上來之後,總覺得後背心陰涼,實在是不舒服,走著走著我便叫九哥他們都出來陪我。
結果一出來形形色色的什麼鬼都有,反倒叫我渾身不自在了,我總要前後看看,這下好了,哪裡分得清是不是我的鬼,整個山崗都是鬼了,紅的綠的到處都是。
我尋思了一番,留下九哥陪著我,其他的還是都回去了。
一路走來,我看看九哥身上冒著靈光,搖了搖頭:「九哥,你還是回去好了,前面我看沒有幾百米了,我一個人也能上去,你先回去。」
我這般說九哥便回去了,我才在周圍看看。
山崗上面亂石成堆,我往上走了一會邊覺得什麼東西在周圍看我,於是我便停下,拍了拍紫兒轉身看了看,紫兒此時起身轉了過來。
我看了紫兒一下,問紫兒:「怎麼感覺不是一個?」
紫兒看看我:「嗯。」
一聽紫兒答應,我便說:「許是小鬼不知道在哪裡勾搭了一個吧。」
紫兒這次沒有說話,我便抱著紫兒朝著前面走去,而此時前面是一塊大石頭,走過去便能看見那裡的石頭下面被人動過,一個紅色的東西露了出來,借著月光看去,破破爛爛的裡面露出一隻腳丫子。
我原本蹲下要去看看,身後一道冷風忽然撲了過來,但就在撲來的那一瞬,只聽身後嘭的一聲,我回頭去看,一隻身高不足半米的小鬼撞在石頭上面,全身雪白,雙眼黑色,正哈著寒氣朝著我怒吼,我仔細看著小鬼,眉頭皺了皺:「你知道你媽媽是誰麼?」
我也是傻了,和小鬼說話她哪裡有實話,我都泄氣了,沒想到小鬼又朝著我哈了一口寒氣,不等我走過去便打算跑了,我看小鬼跑了,立刻讓九哥出來幫我把小鬼抓了回來,九哥出馬自然馬到功成,不費吹灰之力,九哥便回來了,抓到了小鬼九哥把小鬼放到地上,隨後來到我面前,將小鬼綁住放到我面前。
我看看搖了搖頭:「已經有段時間了,看來不是。」
「九哥,你讓開,我送他離開。」我說完九哥躲到了一邊去,便送走了地上的小鬼,而後朝著身後看去。
剛剛的那塊石頭下面,此時已經沒有那個紅色的小被子了,看來剛剛那裡面的小鬼是跑了,一定是他把另外一隻小鬼弄過來,這樣他就有機會逃跑了。
「九哥,你先回去,我找找他。」我說完九哥消失不見,此時我才發現這山崗上面亂石嶙峋的可以,要不是有月亮,怕是走一步摔一跤了。
我先是繞著石頭找了一圈,沒找到沿著地上的石頭找了找,一直沒發現我就有點累了,於是抱著紫兒去石頭下面歇著,順便弄了一點火放到前面,火苗上來我就抱著紫兒取暖。
開始周圍風平浪靜的,直到我的睡意襲來,感覺背後有陣陰風吹了過來。
我這才睜開眼看著火光裡面,而火光裡面此時有隻小鬼正張開血盆大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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