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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長鶴快煩死了。
本來以為顏如玉出去迎大夫人,一會兒就回,也就沒多想,自己剝了塊糖紙,慢慢吃。
別說,這糖紙都很漂亮,上面的兔子也很可愛。
這麼好的畫兒,用來包糖,有點可惜。
不過,這糖的確好吃,他平時不怎麼吃甜,竟然也不排斥。
果然,如玉給的東西都是好的。
正暗自小竊喜,一陣香風撲來,他瞬間斂了笑,抬眸往外看。
袁圓正準備上台階,一手微提裙擺,一步三搖。
霍長鶴立即站起來,幾步就到門外——他才不要和這個女人獨處一室。
袁圓見他突然出來,腳步頓住:「公子。」
霍長鶴沒理會她,要不是顧及著顏如玉之前的懷疑,他都想一腳把這個女人踢出去。
他剛與袁圓錯肩,袁圓忽然伸手,抓住他衣袖。
霍長鶴臉一黑,殺意瞬間迸發:「鬆手。」
袁圓剛露出的嬌柔瞬間凝固,手一哆嗦鬆開,順勢跪下:「公子,還請您憐惜圓兒。」
霍長鶴退開幾步,正要說話,大夫人進院了。
剛才那句話,她可是聽得真真兒的。
「喲,」大夫人聲音一挑並一拉,「這是唱得哪一出啊?」
大夫人這腔調,直接把霍長鶴的黑臉弄得臊紅,下意識看到顏如玉,急切想表明自己可什麼都沒幹。
顏如玉面無表情,跟著大夫人上前。
袁圓不知所以,就覺得面前這位夫人貴氣逼人,還長得好看。
顏如玉淡淡道:「這位就是我婆母。」
袁圓趕緊拜見:「原來是夫人,奴家見禮。」
大夫人冷嗤:「奴家?你是誰的奴?」
顏如玉小聲說:「母親,她說願意當牛做馬。」
大夫人上下打量袁圓:「當年做馬?我們家的牛馬要是都長成這樣,那豈不是糟心?那能幹活嗎?」
袁圓:「……」
「既然是來做牛馬的,那就先干點活,讓我瞧瞧,」大夫人走向屋裡,慢慢坐下,「這屋裡怎的這麼髒?瞧不見嗎?幹活吧!」
袁圓心裡哽住一口氣,這夫人真是流放犯嗎?這通身的貴氣和架勢也不像啊!性子也真是刁。
無奈,只打水拿抹布,開始擦洗屋子。
「這兒,那兒!這是怎麼幹的?比起我以前的婢子狗花差遠了!本來還想你給賜名狗花,結果這麼差勁兒!」
顏如玉抿住嘴唇,大夫人目光一轉,又看向霍長鶴:「還有你,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記住是有妻子的人!不要朝三暮四,不是什麼牛馬都能進我們家的門!」
霍長鶴:「……」
「母親,兒子沒有朝三暮四。」
「說你你還頂嘴!」大夫人一拍桌子,轉頭怒斥袁圓,「你,趕緊收拾,收拾不好不准吃飯!」
袁圓都要哭了。
大夫人又說:「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看看你弟弟回來沒有?把他的髒衣服拿來,一會兒收拾完屋子,讓她洗。」
霍長鶴悶著一口氣,悶聲說「是,」轉身出院。
大夫人沖顏如玉挑挑眉頭,顏如玉沖她點頭稱讚。
整個下午,院子裡都是大夫人的喝斥訓責聲,嗓子都有點啞了。
銀錠三人在院門外樹下嗑瓜子。
泉刀嘖嘖道:「這女子真是沒事兒找罪受。」
銀錠掀眼皮看他:「咋?你覺得她可憐?」
泉刀趕緊搖頭:「當然不是,她活該!」
貝貝附和:「那可不!誰叫她想在咱王妃面前耍花活。」
「就是就是,」泉刀點頭。
八哥站在樹梢:「幹嘛呢,幹嘛呢?活該活該!」
銀錠皺眉:「我說小蘭,我餵你那麼久,天天伺候你,你這才幾天,就被方丈給帶偏了?」
貝貝吐出瓜子皮:「坨坨哥,方丈這是哪的口音,你知道嗎?」
「不知道,沒有聽過,不過,我聽他說是津城。」
泉刀疑惑:「有這個城嗎?」
「咱們疆土遼闊,地方大了去了,也不是哪都知道,」銀錠漫不經心,「以前跟王爺在邊關的時候,就有好多小城,估計你們也沒有聽說過。」
「這倒是,」貝貝贊同,「王妃還說過,大海那邊還有國,有的人還是藍眼睛黃頭髮。」
銀錠動作一頓:「王妃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就是有次跟著王爺王妃出去的時候,」貝貝眼珠一轉,趕緊把話往回拉,「我也就是湊巧了,正好坨坨哥你沒在,否則也該是你,你才是王爺身邊的第一侍衛。」
他迅速看一下四周,壓低聲音:「金坨坨都不如你。」
銀錠這才眉開眼笑:「那當然。」
泉刀默默看貝貝一眼,悄悄豎大拇指。
霍長鶴正好走過來,又氣又笑:「第一侍衛,過來!」
銀錠趕緊小跑著過來:「王爺,什麼吩咐?」
「你去問馬大人要個雜麵饅頭來。」
銀錠一怔:「啊?馬大人早沒那些東西了吧?現在是和咱一個鍋里吃飯啊。」
霍長鶴道:「他沒有就去別處找,反正要找,第一侍衛這點事做不到?」
「能,當然能,」銀錠點頭,「我去找一笸籮來!」
「一個就夠,」霍長鶴低聲,「讓那個女人吃。」
銀錠瞬間會意:「明白!」
待初掌燈,袁圓感覺自己要散架了,幽幽燈光照著手上的小破口子,疼得手指發顫。
大夫人飛快和顏如玉交換一下眼神,得意得很。
好不容易能休息,到吃晚飯時間,霍長鶴把放著一個饅頭的盤子放桌上。
「這是你的晚膳,是我們從牙縫裡省出來的,你可別說我們虧待你,」大夫人冷聲說。
袁圓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這……是晚膳?」
「怎麼?還嫌棄?實話告訴你,等啟程動身,這種都只能晚上才有,平時都只能是稀湯野菜。」
袁圓:「……」
她早都餓得不行,捧住饅頭咬一口,差點扔了。
又硬又澀,這是人吃的東西?
「行了,下去吧,去你房間吃!我們也要用晚膳。」
大夫人毫不客氣下逐客令。
袁圓退到西廂房,往床上一躺,恨不能和床綁在一起。
看著外面漸沉的天,簡直崩潰:不行,她不想當牛馬了,得趕緊離開這個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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