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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微涼,門前燈籠在風裡搖晃,光影明明滅滅,照見在白馬身邊穿紅色斗篷的女子。
烏髮高束,露出一張英氣的臉,長眉微挑,杏眼也跟著帶上三分凌厲,她嘴角帶笑,手輕拍著馬脖子。
她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烈烈紅色斗篷如火,腰側短劍露出一個尖兒,僅憑這一個尖兒,安辭州就知道,這是一把飲血的劍。
安辭州腳步一頓,身側跟著的軍士們舉著火把,光芒乍亮,清晰映入女子轉過來的眸中。
剎那間,似照亮山河萬朵。
安辭州腦子一空。
齊冬薔微微頷首:「小女齊冬薔,徐城護城使之女,敢問大人如何稱呼?」
安辭州意識漸漸回籠,握刀柄的手滲出薄汗:「我是州州……」
齊冬薔:「??」
安辭州牙齒咬到舌尖:「我是安辭州,齊老將軍已經動身去京城了,齊小姐,快請進。」
齊冬薔心裡納悶,怎麼這位安大人瞧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表面上不動聲色:「我是來找王妃的,不知王妃可在?」
「在……哦,不在,王爺和王妃有要事出去一趟,不過,也快回來了,齊小姐不如進去等等?」
「也好。」齊冬薔答應。
安辭州心裡砰砰跳,側身讓開,請齊冬薔進府。
齊冬薔淺笑:「大人,請。」
安辭州不敢看她的眼,垂眸看到她的劍,鬼使神差,伸出手想碰一下。
齊冬薔臉上笑容微斂:「大人這是作甚?」
「沒,沒,我沒有別的意思,只覺得,這把劍,甚好。」
齊冬薔摘下劍:「這是自然,我母親贈予我的,原是我母親的劍。」
「令堂是……」
「我母親曾是統領江北十七寨,也就是總瓢把子,我父親路過山口時,還被她一槍挑於馬下。
哦,我母親劍法妙,槍法更佳,槍在我父親書房中,劍贈予我。」
安辭州眼睛放光,讚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齊冬薔一腳剛踏進門裡,聽到有馬蹄聲響。
轉頭看,兩匹快馬飛奔而來,正是霍長鶴和顏如玉。
齊冬薔喜出望外,趕緊迎上去:「王妃,王爺!」
顏如玉也沒想到她會來,到近前下馬:「齊小姐,你怎麼會來?是身體不適嗎?」
「不是,我好多了,」齊冬薔笑道,「我是來給您給安泰鎮送糧食的。」
「我母親怕您這邊糧食不湊手,從府里撥了些,又從糧商那裡買了些,讓我送來。」
「齊夫人有心了,齊小姐一路辛苦,先進府休息吧。」
安辭州趕緊道:「是極,齊小姐就住在知州府吧,這裡有安靜院子,保證不會有人打擾。」
顏如玉和霍長鶴對視一眼,目光微深。
「齊小姐以為如何?」
「聽王妃安排,」齊冬薔答應得痛快,顏如玉與她一同進府。
先到前廳稍坐,安辭州命人去收拾院子。
顏如玉問:「齊小姐此來,怕不是只為送糧食吧?」
齊冬薔見沒有旁人,也沒隱瞞,低聲道:「王妃,王爺,我父親差人送了封信,告知我母親今天出發,他說,要在路上結果趙副將。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在徐城,怎麼也能擺得平。
可這是去京城的路上,此事本就兇險,所以,我母親擔憂,讓我來走一趟,看能否請王爺寫封信,勸父親一二。」
當初齊德隆要帶趙副將一起,齊夫人只道他心裡難咽下這口氣,想在路上整治一番,可沒想到,竟然是心存殺意。
顏如玉道:「齊小姐來晚一步,齊老將軍已經斬殺趙副將。」
齊冬薔:「……」
顏如玉又道:「不過,你且放心,沒人知道是老將軍所為,途中有人想劫走翼王,老將軍率兵抵抗,傷亡在所難免,趙副將殉職了。」
齊冬薔微皺的眉頭登時一松:「原來如此。」
霍長鶴道:「小姐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安辭州一腳踏進來:「怎麼剛來就要走嗎?齊小姐送來那麼多糧食,我還沒有記錄在冊,這怕是不妥。
安泰鎮百姓們也想當面向小姐致謝,對了,過幾日我也要回京,想必齊小姐很相信齊老將軍,不知想不想同行,去探望?」
顏如玉:……探望什麼?人家爹才離開。
霍長鶴清清嗓子:「本王倒覺得,安大人這提議不錯,老將軍義薄雲天,脾氣火爆,京城局勢複雜,若是小姐在一旁心細提醒,想必也有好處。」
顏如玉微眯著眼睛看他:需要這樣嗎?京城裡有老首輔和國公,哪個不能助齊德隆?要叫人家閨女去?
霍長鶴悄悄眨眼:安辭州這心思都寫臉上了,不助他我心痛啊。
安辭州猛點頭:「是啊是啊。」
齊冬薔略一思索:「也好,明日我便寫封信給母親,問她的意見,正好先在鎮上幫幫忙,等到信到,母親若是同意,我便與大人同往。」
顏如玉微嘆氣:「時候不早,齊小姐一路辛勞,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來給你把脈。」
安辭州驚訝:「小姐病了嗎?」
「沒什麼,舊疾而已。」齊冬薔告退。
安辭州看著她背影,嘴唇動動:「那個……齊小姐,能把你的劍借我看一晚嗎?」
齊冬薔:「??」
霍長鶴:「……」
顏如玉和霍長鶴牽著馬慢步往回走。
「這次翼王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霍長鶴語氣輕快,問出疑惑,「可是,那些箱子裡的東西,真的不見了嗎?是怎麼回事?」
顏如玉淺笑:「這是我祖傳之秘。」
霍長鶴感嘆:「果然神奇。」
沒有追問。
顏如玉心思微動,想了想,還是問道:「王爺,你之前有沒有救過一個很特別的人?」
「特別?指什麼?長相?」
「不是,就是異於常人之處,比如會瞬間移動,能從這個路口,出現在那個路口,但不是輕功。」
「又或者……比如能在身上藏東西。」
霍長鶴思索半晌:「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一個人來。」
顏如玉呼吸微窒,這或許就是她真正的先祖。
「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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