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征這倒霉蛋,曾經因為一身網吧煙味被家長識破過,自此,他養成了上網之後必吃烤肉或火鍋的習慣。正所謂一物降一物,烤肉店或火鍋店的煙熏火燎正好能夠蓋住網吧的煙味。
烤肉店內,常樹舉著夾子把一片片肥牛往烤架上搭;而杜征一手舉著手機做鏡子,一手不住地理自己的頭髮。
「哎,常子,幫我看看,我腦袋上被耳機壓出的印子還在不在。」
「你大爺的,再叫我常子我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你家。喂,叔叔阿姨嗎,你家杜征又去網吧玩遊戲了,對,和我一起去的,我作證,當時我勸他了,高三要以學業為重,可他怎麼都不聽……」
「去你大爺的吧,常子你可真損。」杜征使勁壓了壓頭髮,然後舉起筷子開始搶肉。
這倆人,中午放學後直奔主題,只墊吧了個巴掌大小的麵包。十八九的少年,一天五頓飯都嫌不夠,要不是有網絡世界中的精神支持,他們早餓癱了。
四大盤牛肉下去,兩人肚子裡有了底,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開始閒聊。
「唉!常子,老子真是羨慕那幫保送的啊,估計他們現在嗨翻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倒不這麼想。」常樹往嘴裡塞了片生菜,繼續說道:「我估計,那幫保送的就算不用高考,還是會每天照常學習。」
「啥?那他們還要保送幹啥,不如讓給我好了。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唉,這就是更可氣的地方……」
兩人沉默了,無可奈何地感嘆命運的不公。
許久,杜征開口問道:「常子,還有兩個禮拜就又又又月考了,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還沒開動呢!」常樹搖搖頭。
杜征聞言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高呼「有人陪的感覺,真好!」
「杜子,我想我們不能再這麼墮落了,從這次月考開始就該好好準備。」常樹忽然一本正經地說道,「接下來兩個星期,我們要利用起來,好好複習。」
「嗯,聽你的,」杜徵答應說,「我感覺我的鬥志也起來了,昨天我爸跟我談了談,約定了每次考試進步的獎勵。」
「哦?是啥?」
「月考嘛,每進步十名就有獎,獎品不過是手機、電腦一類的。當然,這些要等到高考後才能兌現。至於高考的獎勵嘛,考上一本,是一台車,小鋼炮~」
「嘿,該死的富二代!」常樹罵道,舉起杯子和杜征碰了碰。
「是富三代啦,這裡面差距可大了……」杜征糾正說,「算了,不提那些了。說實話,富幾代的我還真不在乎,我倒是羨慕你,無拘無束的,沒人管,多自在。」
說完這句,杜征感覺自己有些失言,忙和常樹又幹了一杯,讓他別介意。與一般的高中生不同,常樹現在自己獨居。據杜征所知,常樹與父母的唯一聯繫就是每個月銀行卡上會自動多出兩筆轉賬。這些錢,就是常樹的日常開支所用。
「嘿,沒事兒,我早就不在乎那個了,況且咱倆這關係。」常樹安慰了一下杜征,然後便開始給杜征介紹自己的月考複習計劃。
「距離月考還有整兩周,按我這個計劃,七天為一個複習循環,半個月正好走完兩個小周天。」
「哇,好厲害!」杜征誇張地應和常樹說,「竟然讓學習有了修仙的感覺,不知為什麼,我的身體也開始沸騰了。」
常樹繼續講解道,「第一天是語文,然後是……」
常樹的計劃不算複雜,無非是語數英物化生一科一天,周日作為機動補充。不過就是這麼個簡單的計劃,如果能不折不扣的完成,也會給他們的月考成績帶來很大提升——畢竟,倆人過去的底子不算太好,稍微努努力就能見到效果。
「好,就這麼辦了!月考雙煞,重出江湖!」兩人幹了最後一碗酸梅湯,躊躇滿志地各自踏上歸程……
星期一。
「唉,周一好沒勁啊!」
「是啊是啊,狀態不好,今天就算了,反正周日是機動兵力,補得上。」
「英雄所見略同……」
星期二。
「MD,今天好睏啊!」
「啊?怎麼這麼晚了,我睡了多久?」
「算了算了,明天開始,我要重新制定個十二天搞定月考的計劃。十二這個數字好啊,吉利,十二生肖,十二星座……」
星期三。
「完了!今天也荒廢了!」
「不要急,我改了個十天重塑自我的計劃,這樣明天又能再墮落一天了。」
星期四,墮落中……
星期五,為什麼別人的星期五是周末,我們的就要上課啊!我不甘心,我命由我不由天,強行給自己放假!
周六、周日……
「周日下午上網是傳統,不容褻瀆!」
「附議!留一個小周天就夠了!」
第一周,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沒了。第二周,也很快過去,當然,兩人的複習計劃依舊沒有啟動。在第二周周日中午,也就是月考前一天,常樹的焦慮達到了頂點。這天下午,兩人一反常態的沒有去「天羅地網」,而是約定各自回家背水一戰。
裸考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會裸考,寧可臨時找個圍裙繫上,也要盡全力維護自己的尊嚴。
兩人在校園門口告別,如同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死士一般悲壯。
常樹向家走著,感覺肩上的書包格外沉重。「老天啊!救救我吧,哪怕出點意外,也讓我名正言順的躲過這次考試!」
每當臨近考試,常樹的精神就有點不正常,總是希望發生點什麼事情讓自己把考試躲過去。越是準備不充分,這種狀態就越嚴重。
比方說,常樹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塊形狀奇怪的石頭,他就不斷催眠告訴自己這塊石頭就是特殊機緣的開端,今天一定會發生些什麼,讓他明天不用去考試。
到了家樓下,常樹先去查看郵箱。
「郵箱裡一定有些特別的東西,那就是我的機緣。」常樹魔怔地想,「一定會是這樣的,不然我剛才為什麼會看見那個奇怪的石頭。」
這時候的常樹,就像一團亂麻,毫無邏輯理智可言。
「拜託了老天,郵箱裡一定躺著一份錄取通知書,來自哪個魔法學院或修真門派。一定是這樣的!」常樹神神叨叨地把手伸進郵箱,竟然真的摸到一個信封。
常樹把信封握在手中,慢慢透出一個縫隙,露出了個「電」字。
電?一定是電系魔法學院或者雷電祖師什麼的!
常樹慢慢把手挪開,露出下一個字——「網」。
電網!這就是個普通的電費單子啊!老天!你為何要如此戲弄我常樹!
常樹滿心悲憤,仰天長嘆,此時的他,不能用常理去理解。這是一個被考試(自己拖延懶惰)逼瘋的少年。
常樹又把手伸進郵箱,摸出了水系魔法學院錄取通知——啊不——水費單子,以及幾個做成名片的小廣告。
正當常樹絕望之際,他突然摸到了一張不同尋常的東西。這張紙的手感是那樣光滑,他從未體驗過這樣的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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