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場邊。
明蘭、余嫣然幾人湊到了一塊兒。
看到自家哥哥們即將在馬球上大展身手,幾個妙齡少女也是難得看見這樣的場面,內心同樣激動,不過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大聲喧譁,於是紛紛聚在一起積極討論。
楊如錦第一個說話,只見她俏臉上帶著些許激動的紅暈,開口道:
「你們說,兩邊誰會贏?」
「當然是姐夫那隊了!」
如蘭自然是站隊自家哥哥,第一個回應道:
「聽說姐夫馬球打的很是不錯,小公爺也同樣出身勛貴,想必是差不了多少。」
如蘭知道二哥長柏馬球打的一般,說不定就比自己好些,所以乾脆跳過去了。
墨蘭下意識地就要反駁,但旋即意識到齊衡是和楊文遠在一隊,當即又把辯駁的話咽了下去,跟著點頭道:
「五妹妹難得說的幾分道理。」
「明蘭呢?」
「我也這樣覺得。」明蘭向來是隨大流的。
楊如錦見眾人看法一致,不由得有些喪氣,又朝余嫣然詢問道:
「嫣然姐姐你覺著如何?」
余嫣然心裡記得當初顧廷燁非要和明蘭比斗的事,再加上他那名聲,也是跟著點頭。
「應當是楊家哥哥和小公爺那隊贏的。」
楊如錦見起不了哄,無奈抿嘴。
這觀點一致有什麼好聊的,就是要有點對抗才有意思。
這樣想著,楊如錦的滴溜著眼睛一轉,隨即笑嘻嘻道:
「既然你們都選了我堂兄,那我便選顧二哥了!」
楊如錦繼續道:
「不過吳大娘子每次都會準備些許彩頭以搏樂子,不如我們也添置一些?」
「好啊好啊。」如蘭也是個喜歡熱鬧的,立馬把頭點個不停。
「那便這麼說定了。」
楊如錦拿著柔荑摩挲了會兒自己雪白的下巴,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當即眼睛一亮,立馬提議道:
「不如就拿我們自己做彩頭?」
「啊?我們自己?」眾女紛紛對楊如錦投來注目禮,沒想到楊如錦居然玩的這麼大!
「哦,不是不是~」
見姐妹們誤會了,楊如錦連忙擺手,當即解釋道:
「我是想著打馬球!想來我們幾個好像也沒一起打過一次馬球,不如便拿著這個當彩頭,誰支持的贏了,便可支使輸的那方上場去打馬球。」
「不行,這可如何使得?」
在場眾人里,基本上都是會些馬球技藝的。
就連一向懶得動彈的如蘭,先前也在楊如錦和明蘭的陪同下,在楊家馬場練了些許次數。
唯獨墨蘭,她和幾人的關係一般,沒人陪著又加上看不上這種流汗的粗鄙運動,所以至今連馬都沒上過幾次。
騎馬都騎不利索,如何還敢上去打馬球,那不純粹是上去丟人嘛,這下自然不應。
嘴上勸阻道:
「這馬球是那些男子的玩意,我們還是坐下來看著便是,不如」
「不如我們去點茶吧?」
墨蘭覺得這是個好點子,繼續道:
「小公爺他們下場時肯定是渴了、疲了,若是能得些茶盞填肚子,肯定是最高興不過的!」
「不會就不會,什麼叫男子的玩意?」
如蘭本來心裡也有些擔心自己技藝不精,要是上場會出醜,但這下有墨蘭做出頭鳥,她條件反射地嗆聲道:
「若是四姐姐不會,大可自己去姑娘們那兒點茶插花。」
說這話的時候,如蘭的語氣可謂是得意極了,但墨蘭的下一句話就讓如蘭傻了眼。
「那就多謝五妹妹體諒了。」墨蘭立即回道。
這裡沒有男子在場,亦或是齊衡在側,墨蘭絲毫不介意被如蘭占了言語上的上風。
說完話,墨蘭趁時朝楊如錦和余嫣然輕輕欠身福了一禮,告罪一聲後,就施施然地往回去了。
「你」
眼見著墨蘭絲毫不接招,反而借著自己的話抽身離去,如蘭當即就瞪圓了眼睛,傻了眼。
你不是應該和我爭論的嗎?怎麼就直接跑了?
如蘭第一次在人前施展激將法,沒曾想卻被墨蘭這樣回應,心裡不由得升起些許挫敗感。
難道是自己的話說的不對?
如蘭的小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了。
「這樣也行。」看著墨蘭離去的背影,楊如錦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
她素來看不上墨蘭這般扭捏和故作清高的作態,我這個楊家當代唯一的嫡系獨女都沒擺姿態、裝清高,你一個五品小官家的庶女裝什麼裝?
飯吃多了,還是故作風雅連自己也都騙進去了?
所以楊如錦打心眼裡看不上墨蘭。
平日裡對墨蘭平等相待,也不過是看在楊文遠和華蘭的面子上,也有高位者對下位者邯鄲學步的寬憐。
真若是換了地方還這般,她一定要讓墨蘭見識見識,勛貴家的嫡女是個什麼樣的威儀。
不過走了也好。
剩下四個人,怎麼也能弄出一個馬球隊了。
馬球場上。
此刻的顧廷燁志得意滿,躊躇滿志,特別是眼尖的他,發現了在場邊注視著自己的余嫣然,心中的豪氣頓時迸發萬丈之高!
東桓、元若,今日嫣然在側,別怪兄弟我手下不留情了!
齊衡同樣看到了心尖兒上的明蘭在一旁看著。
四目在空氣中猝然交織。
雖然一觸即逝,但還是讓齊衡的心臟不由得一顫,眼中的神采陡然攀升,意氣飛揚!
明蘭,這次我不會輸的!
看到顧廷燁和齊衡鬥志昂揚的表現,楊文遠滿臉欣慰,暗暗點頭。
就是這樣才好。
沒有激情的碰撞,如何能有一場精彩的比賽,如何能有精彩絕倫的表現?
男足那樣的老奶奶散步式踢法不可取!
尤其是注意到,遠處榮飛燕和嘉成縣主也在朝這邊矚目,楊文遠那是更滿意不過了。
開打開打!
球場中心,兩邊三人各自呈品字形排列。
楊文遠和顧廷燁各自來到隊伍前列,手中馬球桿貼著馬肚。
「準備好了嗎?」顧廷燁問道。
楊文遠回望一眼,和齊衡、長柏兩人互相點頭示意,回道:
「好了,開球吧。」
「行!」
顧廷燁也不含糊。
話音剛剛落下,就見其身子突然一矮,手中的馬球桿順勢甩出,一路貼合著草皮甩出一段殘影。
「嘭!」
一聲低悶的碰撞聲響起,就見馬球立馬快速朝眾人身後急速過去。
顧廷燁突然哈哈大笑一聲,立即縱馬馳騁,迎面和楊文遠交錯而過,又趁著長柏和齊衡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越過眾人馬球沖了過去。
「我去,你耍詐是吧!」眼見著顧廷燁已經越過自己三人,而自己等人連馬匹都還未轉身呢,已然是追趕不及,留在原地的楊文遠當即對著顧廷燁的背影破口大罵。
楊文遠說是讓顧廷燁開球,但是馬球場這麼大,好歹也得等大家陣勢拉開再打吧?
但顧廷燁這突如其來就從邊上竄了過去,不對,是擠了過去,著實讓楊文遠心裡罵罵咧咧。
豎子,簡直是不講武德!
「顧廷燁隊得一分!」
隨著場邊唱名的人話語落下,馬球場靠近顧廷燁邊的那一側,豎起了一道紅旗。
「哈哈,我都問你準備好了沒有,是你自己說準備好了的、」
一路輕鬆將球打進球門的顧廷燁,此刻滿臉得意地騎馬回返:
「這就叫兵不厭詐!」
好好好,和我玩文字遊戲是吧!
楊文遠也不多言,恨恨瞪了顧廷燁一眼,就轉身讓長柏去開球了。
剛才幾人也商量了一下戰術,長柏不善馬球,所以楊文遠給他的主要任務就是防守,進攻的時候只需要在旁邊跟著吆喝就行。
至於齊衡,楊文遠已經給他安排了主角劇本。
長柏回到起點處正式開球。
馬球翻滾,第一個到了齊衡的腳下。
見狀,長楓第一個上前去爭。
齊衡也不急著往前,慢慢開始往前蹭,等長楓離得近時,這次一棍,將下面的馬球擊回到跟到近前的長柏腳下。
而隨著馬球一出手,楊文遠和齊衡當即立馬往前策馬前突。
顧廷燁見狀不對,讓賀弘文上前和長楓一起逼搶。
對於長柏,顧廷燁最是了解不過,馬球技藝一般,兩人夾擊之下,必定慌不擇路,隨意擊球。
因為和齊衡位置離得遠,齊衡又要照顧到長柏的技術,所以馬球沒有擊飛過來,而是在草地上一陣翻滾,最後才在長柏的馬下停住。
而此時,長楓已經騎馬逼到近前,賀弘文也僅僅離這兩匹馬的身位。
長柏此刻記著楊文遠剛才的囑咐。
「你拿球後只需要往前持球,我和元若自會往他們球門走,等到對面逼近,亦或是我和元若中的一人快要超過顧廷燁,你就只管出手,把球往我這處擊打。」
菜鳥有菜鳥的好處,那就是聽指揮。
長柏此刻就記住了楊文遠的吩咐。
雖然楊文遠和齊衡兩人還沒越過顧廷燁,但眼看著長楓越靠越近,長柏當即不再遲疑。
在馬背上輕伏身子,用馬球桿在地上用力一撈,將馬球順勢帶起。
等馬球隨著馬球桿躍在空中後,再右手使勁向上一甩,同時右手後撤蓄力,等到馬球自由落體至合適位置,當即將馬球桿狠狠往上一揮。
「嘭!」
一聲悶響過後,馬球飛速越過長楓和賀弘文的頭頂,朝著楊文遠疾馳的方位飛去。
顧廷燁在楊文遠啟動的第一時間,尤其是看著長柏那不緊不慢往前推馬球的架勢,他就猜到了楊文遠的計策,立馬策馬迎面朝著楊文遠衝來。
他了解楊文遠的技術。
若說高空停球,肯定是傳給楊文遠而不是齊衡。
知道了楊文遠的計策,顧廷燁立馬貼到近前,想要製造混亂。
同時,馬球出手的那一刻,賀弘文和長楓當即調轉馬頭,賀弘文離得近,當即朝著楊文遠奔去,長楓則是往已經離球門靠近了的齊衡衝去。
預判著空中馬球的飛行軌跡,楊文遠也開始放緩馬速,提前顧廷燁一步到達落點。
而眼看著馬球低臨,顧廷燁此時也拍馬趕到。
抵達的第一時間,顧廷燁登時就探出馬球桿,攔在馬球既定的軌跡上,楊文遠也佯裝拼搶。
兩隻馬球桿開始在空中暗自角力。
不過當馬球抵達馬球桿前的一刻,楊文遠不動聲色間將馬球桿往前輕輕一探,當即一個順溜,馬球桿便順著顧廷燁的球桿一路往上,最終在中間停住。
這一下猶如打蛇打七寸。
馬球桿中間被楊文遠用力抵住,縱使顧廷燁的力氣再大,也抬不起球桿。
這樣縱使攔住馬球,只要等下楊文遠再度將馬球桿往下一順,那自己球桿上的馬球同樣會被楊文遠收入囊中。
這樣只怕是會給楊文遠做了嫁衣。
顧廷燁自然不甘束手就擒,當即將手中馬球桿往地上落去。
想要我接球你順勢拿走,那就乾脆都不要!在地面上再爭奪!
「嘭!」
一切沒有如顧廷燁預料的那般發展。
他剛要低落手中馬球桿,卻是見楊文遠輕輕一策馬,便越過自己到了前頭去。
而與之對應,便是楊文遠手中那前端如同偃月一般彎曲的球桿,就勢順著自己的馬球桿繞了一圈,成功如同鉤子一般,牢牢地勾住了自己的杆子,使得自己手中的球桿怎麼壓也壓不下去,被迫被楊文遠一直拽著動彈不得。
於是,馬球順利地朝著既定軌跡,穩穩地砸落在顧廷燁的馬球桿上。
楊文遠再度把顧廷燁的馬球桿往上一勾,一聲輕響過後,那飛馳而來的馬球順著球桿頂端的弧度,朝著楊文遠的方向彈去。
楊文遠及時放開對顧廷燁的束縛,快速將馬球桿收回,在馬球跌落地面之際,俯下身子輕輕一個海底撈月,便依託著慣性,將馬球托在了自己馬球桿上邊。
顧廷燁這時調轉馬頭也來不及了,只得望著楊文遠逐漸遠去的背影望而興嘆。
有意思!這麼長時間沒打,居然還用得這麼順溜。
顧廷燁眼中的興致更濃了。
如果說剛開始還有些為了在余嫣然面前耍帥的念頭,但這下被楊文遠秀了一遭,男人的勝負欲當即涌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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