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孔嬤嬤已經來到了屋外。
將裡面的一切盡收眼底。
她在宮中混跡了幾十年。
這段時間裡,早已看清楚了看似表面平靜的盛家,其實早已暗潮湧動。
當家大娘子沒有城府。
妖媚妾室極度得寵,繼而讓生下的子女跋扈放肆,惹得嫡女如蘭和庶女墨蘭之間紛爭不斷。
剛才她便看清了如蘭的示意,但她卻故意沒搭理,還藉口吃藥離開,可謂是給墨蘭和如蘭留足了空間。
同時讓她們倆放鬆警惕,將平日裡的矛盾進行最大化的升級。
顯然,積怨已久的怒氣,在此刻全都爆發了出來,現在則是孔嬤嬤的表演時刻了。
見到屋裡的情景,孔嬤嬤卻只是不動聲色的看著,任由幾位姑娘爭執。
揚揚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這時,幾位姑娘也發現了一旁的孔嬤嬤,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立住身子,不敢動彈。
爭執吵鬧被當場抓獲,如蘭和墨蘭互相瞪了對方一眼,等待孔嬤嬤的處罰。
孔嬤嬤不露聲色地掃了在場的四位姑娘一眼,沒有給任何人辯解的機會,冷冷道:
「我才出去一會兒功夫你們就吵成這樣,成什麼樣子?每人將這些日子的課業抄寫五十遍,若是抄不完,以後也就不必來了。」
孔嬤嬤學堂雖不是書塾,但每日也是有布置一些對於四藝探討的課業的。
每日不多,但是日積月累下來,也是很大的一份工程。
見孔嬤嬤顯然是正在氣頭上,噤聲當場的眾人也不敢有絲毫反駁和不滿,當即規規矩矩地開始抄寫課業。
等到日落西山,孔嬤嬤也沒有放四位姑娘回去用餐的意思。
而這時,壽安堂的房媽媽突然來了,說是要喚華蘭去商議親事。
孔嬤嬤心裡浮現些許瞭然,輕輕頷首,讓華蘭先行離去。
見大姐姐起身,在場的三個小的當即都露出釋然的笑容,以為此事到此為止,誰知孔嬤嬤卻是把頭一低,依舊淡定地飲茶看書,全然沒有放過的意思。
墨蘭見狀,在心裡暗自腹誹到:還不是看她就要當侯府大娘子了,不敢責罰,老婆子故意拿什麼架子!
華蘭蓮步輕移,臨走前看了眼百無聊賴的明蘭,略微遲疑,對著孔嬤嬤問道:
「嬤嬤,明蘭沒犯錯,不若也放她離堂?」
明蘭見狀,臉上喪氣頓掃,一臉雀躍地看向孔嬤嬤,但誰知孔嬤嬤略作思考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六姑娘還須得留在這,若不是你婚事在即,今日也放不得你走,伱自行去吧。」
華蘭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給了明蘭一個自求多福的眼色,離開屋子。
又過了一陣子。
葳蕤軒、林棲閣都差女使來問,孔嬤嬤才吩咐道:
「去將你家主君、主母和各位姑娘的小娘都請過來。」
此言一出,如蘭和墨蘭當即都是花容失色。
本以為抄寫課業,最後得幾句訓誡的話就算完了。
但現在還要把父親請來?
孔嬤嬤這是一心想把事情鬧大不成?
兩人面露焦急,但是卻迫於孔嬤嬤的威嚴,不敢有表露出丁點有異議神色,只能在心裡暗自著急。
不一會兒。
盛紘、王若弗、林噙霜和衛恕意被一齊叫了過來。
四人來到屋內,表情各異。
頂頭的盛紘一臉怒色。
畢竟被老師叫家長,放在哪個時代都不是一個讓人高興的事情,因此心裡很有些怒氣。
更何況這課堂是在自己家裡設的,臉上更是掛不住。
此刻是恨不得立馬教訓幾位不孝女。
王若弗、林噙霜和衛恕意則是滿臉擔憂。
她們還不確定女兒到底犯了什麼錯,導致孔嬤嬤把家裡人都都喊了過來。
只希望不是什麼大錯才好。
見到父母來了。
幾個姑娘里墨蘭最先起身。
她立馬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柔弱樣子,想讓盛紘生出愛憐之心,以待之後的處罰稍輕些。
而如蘭則是低著頭。
她明白父親盛紘更加偏愛墨蘭。
因此她知道光靠擺可憐她是比不過墨蘭的,這方面父親從未讓她失望過。
所以此刻也只能可憐巴巴地坐在原地,望著自己的母親。
明蘭也在看向自己的小娘衛恕意。
但眼裡有些許膽怯,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趕忙收回目光。
她知道自己小娘最是重視孔嬤嬤的課,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守規矩,不要錯失良機。
結果自己卻是莫名其妙地捲入了四姐姐和五姐姐的爭吵。
雖自覺無辜,但也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孔嬤嬤先向盛紘四人說明了原因。
接著道:
「當面對峙,便是誰也無法抵賴的。」
說著便讓開了路,示意盛紘和王若弗上座。
盛紘當即面露詫異。
自己怎麼就要去坐著了?
不是來聽一頓訓話就領人走嗎?
但見孔嬤嬤臉色堅定,依舊微微彎腰示意自己坐到上首去,盛紘也不想露怯,有失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
當即輕咳一聲,甩了甩袖子,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待盛紘和王若弗坐定後。
孔嬤嬤說明了叫他們來的緣由。
「雖是閨閣小事,可姑娘們都大了,有些是非卻得辯上一辯。」
孔嬤嬤繼而看向盛紘:
「須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小錯不罰,終將釀成大禍。」
她這樣說,便是為今天的事情定性,說明此事的重要性。
不容盛紘輕輕揭過,敷衍了事。
盛紘慣是會察言觀色的。
見孔嬤嬤一臉認真,也是忙賠著笑,點頭應是。
旋即立馬轉過頭呵斥幾位女兒跪下。
可謂是做足了姿態。
而孔嬤嬤則是在盛紘話音剛落,便讓人給姑娘們墊上蒲團。
有了蒲團護著膝蓋。
這道理,就可以慢慢說了。
孔嬤嬤的言辭舉動都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今日之事,絕對不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盛紘也是明白孔嬤嬤的意思。
先是說了幾句大道理。
接著便要動用家法,喊著讓人來打手板,極力表現出一個嚴父的形象。
「打手板雖能讓她們知道今日之事錯了,但卻效用不大,要讓她們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才是最重要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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