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這樣的想法,王若弗直接把盛紘剛剛對自己說的話,同華蘭全盤托出,末了加一句:
「這事要不要告訴楊文遠你自己斟酌。」
盛紘:快樂是你們的,鍋留給我來背!
華蘭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是這樣,父親和母親居然一點責備的想法都沒有。
這和她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王若弗交代完事情,反而更加精神了,興致勃勃的拉著華蘭問道:「你告訴我,今天晚上伱和楊文遠遇著,是不是早有謀劃?」
王若弗:我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
華蘭收到王若弗遞來的充斥著滿滿好奇的目光,有些無奈的抿了抿嘴,但想到母親從頭到底都是為自己好,自己也只好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了。
「嗯。」
聽到想要的回答,王若弗更來勁了。
「怎麼謀劃的?是提前派人通信,還是約好了地方見面?」
「都有吧。」
「哦。」
王若弗聽完一臉滿足,隨即心中又升起了些許疑竇。
「如蘭和陳大娘子家的如錦她們呢?」
「就是她們幾個謀劃的,連我事先都不知情!」
說起這個華蘭就有些鬱悶,柔荑微微握緊粉拳,嬌嗔道:「我開始也納悶,如蘭那丫頭為什麼突然非讓我帶著扇子,原來是她們都計劃好了。」
「扇子?」
王若弗感覺自己又挖出了猛料,急忙問道:「是楊文遠在揚州時送你的扇子?怎麼了,他今夜把那剩下的詩補全了?」
聞言,華蘭羞赧的點了點頭。
「寫的如何,和揚州時的那半闋合不合得上?」
這讓華蘭怎麼好說,只含糊著道:「合得上。」
王若弗也沒想細問下半闋到底如何,全身上下只有一種把事情完整的始末全都了解的暢快感,神清氣爽。
捋了捋袖子,王若弗起身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你父親那還等著我給回信呢。」
華蘭要起身送,但是被王若弗攔了下來。
「不必送了,你早早歇息便是。」
說完,起身離開。
葳蕤軒。
盛紘在房裡望眼欲穿,只想著王若弗快點回來,確定事情完畢,自己好回林棲閣,伴著一直苦等自己的霜兒入睡。
沒錯,盛紘今晚本是要在葳蕤軒歇著,但王若弗剛走不久,林棲閣的雪娘就來了。
「主君,小娘覺著今天外面人多,憂心主君的安危所以一直睡不著覺,方才聽了些動靜,這才派奴婢來葳蕤軒這看一眼,確定主君您回來這才能放心睡下。」
盛紘一聽,心裡頓時感動的不得了。
沒想到霜兒竟如此貼心,恨不得立刻飛身去林棲閣,好好寬慰心愛的霜兒一番。
左等右等,總算是把王若弗等來了。
還沒進門,盛紘就趕緊問道:
「如何,和華蘭交待清楚了嗎?」
王若弗點了點頭,「嗯。」
「好。」盛紘應下,然後起身就要走。
王若弗不禁詫異道:「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盛紘剛才等王若弗的功夫,找家裡的下人問過話,已經提前把理由找好了。
「去林棲閣。」
「這麼晚了去林棲閣?」王若弗當即瞪大了眼睛,一副怒氣馬上要湧上來的樣子。
「去林棲閣等長楓!」
盛紘用手把桌子一拍,故作憤憤道:「今夜雖是春燈節,但我聽下人說,長楓那小子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我料他沒膽子一晚都不回家,這就去林棲閣把他提前堵住!」
王若弗臉上的怒氣這才消了,繼而幸災樂禍道:「也是,到現在還沒歸家,是該教訓教訓。」
盛紘跟著點頭:「那我就去了?」
「去吧去吧。」
王若弗邊卸首飾,邊樂道:「快些去,別讓他提前溜回來了。」
出了門,成功拿捏住王若弗的盛紘滿臉得意。
自己的聰明才智果然不減當年。
這般說,既能實現去林棲閣的目的,又能不讓王若弗生氣。
不愧是我!
結果下一刻,盛紘就撞見了剛回家,鬼鬼祟祟的長楓。
盛紘剛才說的也不算假話。
對於注重家族名聲的他而言,沒有理由的晚歸是要訓斥一頓,以防日後再犯。
所以,盛紘此刻就緊皺著眉頭看向長楓:「怎麼回事?家裡人都回來了,就你一個人這麼晚,跑哪去了?」
「父親,我」長楓可謂是有苦說不出。
本來他早就想回來,但是榮顯他們非要拉著他喝酒聽曲,推辭不過,也就回來晚了。
「你還去喝酒了?和誰?」
盛紘這才發現長楓身上傳來一股酒味,甚至隱約間還有些脂粉的香氣,心裡旋即升起了一股怒火。
見盛紘的語氣突然嚴厲,長楓立馬老實交待:「父親,我剛剛是和富昌侯府的顯哥兒、永昌伯爵府的晗哥兒他們一起。」
聽到這兩個名字,盛紘的眉頭稍微鬆了些,但還是問道:
「去的是哪?沒去那些嗯?」
長楓自然明白盛紘的意思,趕緊搖頭否定:「沒,父親,我們是在潘樓街的酒樓上賞花燈,沒去其他地方。」
盛紘聞言微微一怔。
合著你父親我剛才在下邊人擠人,你小子居然在酒樓上悠閒地吃酒賞燈是吧?
再加上長楓晚歸,盛紘心裡更有些不快,當即道:「這麼晚回家,明日練十副字帖交給我,就當懲戒了。」
說完,盛紘丟下喪著臉的長楓,徑直朝林棲閣走去。
古往今來,節慶時的日子過得最是快速。
時間一晃,就來到來了正月十九。
這一天一大早。
吳大娘子喜氣洋洋地起了床,準備去盛家開始刷業績。
積英巷。
盛家。
王若弗已經提前收到了吳大娘子要上門的名帖,知曉今天就是吳大娘子上門做媒的日子。
這還是吳大娘子第一次踏入自家的門檻,又是楊家盛家之間的媒人,所以王若弗心裡最是重視不過。
但求把家裡打掃的一塵不染,出不了一點紕漏。
因此王若弗黎明即起。
指揮全家女使灑掃庭除,清宮除道。
不光王若弗重視,卻是也有一個懷揣著「熱心」的人早早出門。
自是王若弗的嫡親姐姐,康王氏王若與。
因著上次回王家歸寧時提了一嘴,王若與就總是差人來問何時媒人上門。
王若弗收到吳大娘子的名帖後也沒多想,就給王若與傳了話,說明今天就是媒人上門相看的日子。
不過王若弗倒是沒說出媒人是誰——不是突然有了城府,而是想著到時候給姐姐王若與一個驚喜,讓姐姐也跟著高興高興!
因此這一天,王若與也起的極早。
在盛家還在清掃庭院的時候,就到了盛家。
不用女使接待,王若與就自來熟的進了盛家大門。
看著盛家偌大的院子,王若與心裡五味雜陳。
王若弗自小養在鄉下叔叔家,相貌、手段、心思全都不如王若與,所以對於這個長大才接回家的便宜妹妹,王若與是打心眼裡瞧不上的。
就像一個從小生活在富貴人家的小姐,看不起一個突然闖進自己家的鄉下土妞。
而現在看著盛家剛入汴京,就住上了這麼好的宅院,而妹夫盛紘又勤勉上進,官途眼看是越來越順暢。
再對比自己。
這讓王若與的心裡很是不平衡。
憑什麼我樣樣比你好,但是日子卻是越來越比不上你!
嫉妒帶來怨懟,怨懟接著便是憤恨。
王若與本就心性不好,再加上心裡看不起的王若弗,居然過著遠比自己舒心快意的日子,心裡更是不平衡。
所以她今日來,自是不安好心。
王若與知道妹妹王若弗從小崇敬自己,對自己的話說是言聽計從也不為過。
到時候媒人進門,自己只需要弄清楚要婚配的人家是誰,以自己在汴京多年聽到的各種消息,總能給男方家挑出些刺來。
到時候再說與王若弗聽,自然能動搖她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請的是哪家媒人。
王若與心裡暗道:這些日子自己也打聽了,沒聽說和盛家門第相近的人家有適齡男子婚配啊。
莫非是汴京外的破落戶?
想到這個可能,王若與不由得心裡笑出聲來:「真要是這樣,那今日可是有好戲看了!」
葳蕤軒。
王若弗此刻正忙得停不住腳。
既忙著指揮下人打掃家裡,也時不時自己親自檢查,更又是突然想起了上次楊宇卿家陳大娘子來家裡時的教訓,急忙去壽安堂請安,確定盛老太太的狀況。
總之就是一副火急火燎、忙的不可開交的樣子。
這時。
王若弗聽下人稟告說姐姐王若與來了,當即喜出望外。
原本心裡因為盛紘那日提醒而生起的些許懷疑,頓時拋之九霄雲外了。
姐姐竟為了華蘭的婚事來的這麼早,比我一個做母親的都熱忱,可見是由衷地為華蘭的親事考慮。
以後還有誰敢說我姐姐心思不好,我第一個不答應!
等王若弗從後院匆匆趕來,王若與已經在前堂安然坐著,正自顧自地品嘗女使呈上來的點心茶水。
王若弗看到這一幕更是感動不已。
只以為王若與是為了華蘭的親事,連早點都來不及吃。
王若與:嗯你這說的,好像也沒毛病!
王若弗差不多將家裡的事忙完,自己剛好也有些餓了,當即坐下,陪著王若與一起吃早點,全然沒意識到王若與深藏眼底的鄙夷。
巳時。
吳大娘子登門拜訪。
王若弗當即就要出門去迎,但是被旁邊的王若與沒好氣的「嘖」了一聲,接著便按住了她,說道:「哪有主家出門去迎媒人的?安穩坐著便是。」
王若弗覺著有幾分道理,也將就著坐下。
等王若弗坐下,王若與這才露出笑臉,一臉愜意的靠在椅背上,微微揚起下巴看著門口。
我倒要看看,這媒人是個什麼貨色!
片刻後,一個頭上梳著墮馬髻,耳朵上戴著寶珠耳飾,穿著一襲繡著黑色妝花的紫色短襖的中年婦人走進門,臉上喜氣洋洋。
王若與初看離得有些遠,沒看仔細。
但等那媒人走到了近處。
王若與這才突然瞪大了眼珠子,看清了來人的相貌——赫然是永昌伯爵府的吳大娘子!
王若與連忙擺正了身子,收回了揚起的下巴,畢恭畢敬。
但同時心裡升起巨大的疑竇和不可思議:怎麼是吳大娘子?
怎麼能是吳大娘子?
要知道,在大周媒人也是分等級的。
而身為伯爵夫人的吳大娘子,自然是大周的天字第一號媒人。
而能讓吳大娘子親自下場撮合的婚事。
要麼是出身名門望族。
要麼是高官勛貴家的子弟。
但盛家哪裡夠得到這般門檻?
王若與繼續看著一臉笑意走過來,王若弗正與之談笑風生的吳大娘子,不由得心裡升起一個荒謬的想法:這傻妹妹女兒許下的男子,怕不是哪家勛貴的嫡子吧?
吳大娘子走進屋,也看清了屋內兩人:
一個是憨厚耿直的盛家大娘子。
至於另一個
也是汴京有些名聲的大娘子,康王氏王若與。
吳大娘子知道王若與是王若弗的嫡親姐姐,但沒想到今日這喜慶的日子,王若與居然也在。
康家雖然沒落,但康家大娘子王若與,這些年卻是在汴京婦人圈裡還是很有些名氣。
畢竟能時不時從家裡抬出一兩具屍體的人家,在汴京著實難得一見。
要知道,哪家大娘子苛待庶子庶女,都能讓她家傳出壞名聲,被人數落成沒品的下等人家,更別說王若與這種直接把人橫著抬出門的狠人了。
輕輕瞟了王若與一眼,吳大娘子覺著有些奇怪:盛家家風挺好的,怎麼把這王若與招進家了。
不過這是盛家的內部事,吳大娘子也管不著。
落座先是寒暄了一陣。
稍些熟絡後,吳大娘子就從袖子裡取出陳大娘子交給自己的草帖,遞到了王若弗面上。
看到吳大娘子遞到臉上的草帖,王若弗眼睛當即一亮,伸出手接過,草草掃了兩眼,便也從自己袖子下拿出事先備好的草帖,遞了過去。
即便吳大娘子知道其中內情,也不由得被王若弗急不可耐的樣子惹得捂嘴失笑。
當即點頭接下草帖妥善放置。
草帖交換完畢,吳大娘子又是陪著說了會兒華蘭的好話,就提出要去壽安堂拜見盛老太太。
幾乎每一個勛貴大娘子來盛家,都要去壽安堂拜見盛老太太,瞻仰一下當年的汴京傳說。
王若弗已經去壽安堂請過安,知道盛老太太如今正得空閒,連忙點頭同意,起身領著吳大娘子往壽安堂走去。
和陳大娘子一樣。
吳大娘子見了盛老太太也是一頓吹捧,惹得盛老太太笑顏不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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