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異姓王,明蘭舅父 第三百零七章:皇帝與百姓共治天下

    「大周皇帝陛下駕崩了!」

    「大周.」

    「.」

    不斷有天使將皇帝趙禎駕崩的消息公之於眾。

    皇城處,百官家眷跪地不起,而三品以上的大員,則成群結隊、誠惶誠恐的去往宣政殿。

    此時的衛淵,已經來到王安石身後。

    當確認趙禎駕崩的那一刻,他的內心五味雜陳。

    自從代州來到汴京之後,雖與趙禎互有猜疑,但總體來說,這對君臣,還是彼此信任。

    若無趙禎,衛淵不可能以而立之年,就當了殿前司都指揮使,甚至還被封了侯。

    如今,對他有著知遇之恩的那位人君走了。

    衛淵百感交集。

    他深呼吸一口氣,與王安石一樣,長跪大殿不起。

    待三品以上的大員,包括侯爵以上的武勛,都來到宣政殿前時,雙眼通紅,失魂落魄的趙曦,在朱總管的攙扶下,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

    隨後,從城門那邊趕來的朱總管,就將趙禎的旨意宣讀而出。

    原本他們認為,趙禎去世,趙曦登基後,前期的輔臣,一定是一眾老臣。

    比如韓章、富彥國還有被貶在地方的歐陽永叔。

    但出乎意料的是,王安石與范純仁這兩位年輕的臣子卻成了輔臣。

    僅僅而立之年的衛淵,其地位,就已經超越了老牌國公秦烈,徹徹底底的成為了軍方的一把手。

    這也預示著,一朝天子一朝臣。

    像是韓章包括張輔這樣的老臣,要退出政治舞台了。

    他們,將成為歷史。

    而衛淵等人,將成為開闢歷史的存在。

    至於秦烈這個老國公,不過是趙禎想要制衡衛淵的一個工具人罷了。

    饒是如此,秦烈也是位居衛淵之下,僅是殿前司都指揮使。

    而在武襄公、張輔之後,衛淵成為了第三位樞密使,也就是樞相。

    所有人都清楚,未來大周的政治格局,就是『三相鼎立』,即衛淵、王安石、范純仁。

    嘉佑八年,三月二十八日,趙曦於趙禎靈前繼位。

    汴京滿城縞素。

    或因戰爭,也或因趙禎之死,百姓自發停市,為祭奠他而焚燒的紙錢,似堆滿了整座汴京的街道。

    青煙瀰漫全城,經久不散,天日無光。

    就連因北地戰事而逃到汴京的難民、乞丐們,聽說趙禎去世的消息後,當即就是痛哭流涕。

    所有人自發戴上孝帽、穿上孝衣,為趙禎哀悼。

    甚至就連遼軍知曉以後,耶律仁先親自下令,命全軍將士在額頭綁上白布,用來祭奠這位仁德的君主。

    屬於趙禎的時代終將過去。

    嘉佑八年,四月一日。

    待趙禎的喪事都安排妥當以後,新帝趙曦,便在宣政殿裡,舉行了一次小型的朝會。

    自率軍馳援汴京之後,衛淵便一直待在宮中,沒有歸家半步。

    他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需要籌劃全面反攻的事宜。

    越是這個時候,他越不能在乎兒女情長。

    他知道,張桂芬會理解他。

    此時,宣政殿裡。

    王安石、衛淵、范純仁三人站在第一排,距離趙曦最近的位置。

    其餘無論新老臣子,都是遠遠地站在後面。

    從這個站位就可看出,衛淵,已經成功站在了大周的政治舞台中央。

    「昨夜,為父皇守靈時,衛侯來尋朕,說,要北伐,要收復失地,而且,宜早不宜遲。」

    「否則,一旦等到遼軍站穩腳跟,遼軍今日所占之土地,待來日,又會成為另外一座燕雲十六州。」

    趙曦說至此處,目視群臣,又問道:「你們,怎麼看?」

    這時,站在衛淵三人身後的,幾名鬍子花白的老御史與禮部官吏陸續開口道:

    「陛下,先帝大喪在即,不宜發生戰事,遼軍如今也無法攻克我汴京,不如派出使者言和?」

    「先帝在時,就不願大動兵戈,請陛下三思而行。」

    「陛下,遼軍只知攻城掠地,不知治理天下,待日子一久,他們定會知難而退。」

    「.」

    聽到這些聲音。

    范純仁緩緩閉上雙眼,似不想理會那些傻子。

    王安石不動聲色,似乎那些人的聲音,他早有預料。

    衛淵更是低聲罵了一句傻逼。

    開什麼玩笑?不主動收復失地,等著遼軍主動退卻?

    汴京才經歷了差點兒失守的危險境地,如今,那些人就說要與遼軍言和?

    那些戰死的將士,就白死了?

    慘被遼軍屠戮的北地百姓,就白死了?

    為家國安危挺身而出的各地方義士就白死了?

    想到這裡,衛淵實在是忍不住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趙曦淡淡的掃了那些人一眼,隨後,就朝著站在殿內的侍衛擺手道:

    「讓他們為先帝殉葬吧。」

    此話一出,范純仁頓時睜開雙眼。

    就連王安石都是一臉驚詫。

    他們可是御史啊,說殺就殺?

    那幾位御史聽到趙曦的旨意後,頓時下跪道:

    「陛下,我大周太祖曾言,不殺士大夫啊。」

    「那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石碑還立於朝殿之前,陛下,您不能殺老臣啊!」

    「我大周沒有殺士大夫的例子!」

    「.」

    嗯?

    趙曦負手而立,「要麼夷你們三族,要麼,你們死,你們看著辦。」

    啊?

    啥就夷三族了啊?

    王安石深深皺起眉頭,勸道:「陛下,先帝新喪,不宜動兵戈。」

    不到十歲的趙曦,還不懂人命,尤其是士大夫性命的重要性。

    這要是殺了,會被世人說是暴君啊。

    然而,趙曦心意已決,

    「這幾位御史大夫,深受先帝隆恩,遂決定殉葬先帝,有何不可?」

    此話一出,無論那幾人再說什麼,趙曦仍是不予理會。

    很快,就有侍衛將那幾人帶到殿外斬殺。

    剛登基,就殺御史,這位年輕的皇帝,是在向百官立威啊!

    待侍衛將那幾人拉下去之後。

    此刻,站在殿內的官吏們,除了衛淵等寥寥幾人外,都是心驚不已。

    到了這時,他們才深深意識到,眼前這位皇帝,與大周曆代先帝,都有所不同。

    「對了,先帝臨終前向朕說過,朕登基之日,便是親政之時。」

    「朕的母后身體欠恙,今後,沒有垂簾聽政,朕,親自處理朝政。」

    趙曦淡淡說著。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用著怎樣的手段,迫使那位曹皇后不垂簾聽政。

    昨夜裡,只有貼身伺候曹皇后的婢子,聽趙曦隱約說了那麼一句話,

    「母后,您垂簾聽政,曹家子弟干政,兒臣沒有任何意見。」

    「但只要兒臣親政,待母后百年之後,兒臣會對曹家做出什麼,兒臣心裡也沒底。」

    這番話要是傳出去,那就是大不敬。

    那婢子在聽到這番話以後,還沒熬到天明,就被曹皇后賜死了。

    一個,是她的兒子,還有一些,是她的家人。

    她不敢賭,所以,她沒有選擇垂簾聽政。

    就算一些老臣,比如富彥國等人,都在上劄子請求曹皇后垂簾聽政,但是都被趙曦壓下來了。

    他們這些老臣為何要這樣做?

    答案顯而易見,他們希望,通過支持曹皇后,換來在朝中的地位。

    不至於被王安石、衛淵這些後起之秀,徹底排擠出去。

    而趙曦敢那樣說話,心裡是有依仗的,這個依仗,就來源於衛淵。

    如今,負責戍衛皇城的兵力是盪虜軍,負責守護汴京的兵力,是衛淵從江南帶來的軍隊。

    整個汴京城,都在趙曦的手裡。

    有兵,又成為了皇帝,他什麼話不敢說?

    或許就連趙禎都沒想到,平日裡,裝得一副人畜無害的趙曦,在登基之後,手段竟是這般強硬。

    「方才朕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必須要以最快的時日收復失地。」

    「諸君,如今國事艱難,朕希望,你們能夠忠心輔佐朕。」

    頓了頓,他不在看向群臣,而是將目光落在衛淵身上,一臉激動的詢問道:

    「衛太傅,此戰,由你掛帥,能否成功收復失地,驅逐遼軍?」

    昨夜裡,衛淵與趙曦聊了很多。

    前者也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那就是,將遼軍主力殲滅在大周境內,而後趁勢發動北伐,若是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沒準能夠一勞永逸的收復燕雲十六州。

    這個想法讓趙曦極其的激動。

    他很贊同衛淵北伐的建議。

    自遼軍南下之後,趙曦就時常在想一個問題。

    憑什麼大周的軍隊不能主動攻入燕雲十六州?

    憑什麼只能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難道就因為戰馬的緣故?

    他不服。

    「回稟陛下,末將有十足信念,可一舉收復失地!」


    衛淵堅定地開口。

    趙曦道:「好!不愧是衛師!」

    「即日起,衛師,你就是北伐行軍大總管,各地軍隊,皆歸你節制。」

    「朕不看過程,只要結果。」

    「衛師的侯爵,自今日起,世襲罔替。」

    「好好給朕打這一仗!」

    爵位大概分為兩種,一種是流爵。

    死了,自己的子嗣無法繼承爵位。

    還有一種,是世爵,也就是世襲罔替,在不犯錯的情況下,世爵,一般都能與國朝同富貴。

    只是

    這仗還沒打,就算打了還沒贏,就先封賞了,有些不妥吧?

    范純仁緩緩開口道:「陛下,不如等衛侯打了勝仗再行封賞如何?」

    趙曦眨了眨眼睛,肉肉的臉頰,逐漸漏出不悅的神情,

    「衛侯成功解了汴京之圍,怎能說無功?即有功,朕怎能不封賞?」

    范純仁眉頭一皺,脫口道:「先帝已經封賞了啊。」

    趙曦負手而立,「伱也說,那是先帝的封賞,與朕有何關係?」

    范純仁一愣。

    王安石則當做沒有聽到二人的爭執。

    范純仁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趙曦的臉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待江南十萬兵趕到之時,衛太傅在行北伐之舉。」

    頓了頓,他看著衛淵似笑非笑道:「衛師,在此期間,多陪陪你夫人。」

    衛淵一愣,旋即抱拳。

    趙曦擺了擺手,示意眾臣退下。

    而這時,王安石朝著他眨了下眼睛。

    趙曦會意,單獨將王安石留下。

    待眾人離去大殿之後。

    不少人都是小聲議論道:

    「戰事未開,就經封賞,這位衛侯,還真是深得帝心。」

    「是啊,此前,先帝就曾為衛侯破過一次例,如今新帝又破.」

    「諸位,衛淵如今可謂權勢滔天,咱們說話都小聲些.」

    「皇恩浩蕩,真是令人羨慕!」

    「.」

    他們只知道衛淵如今權勢滔天,只知道羨慕衛淵。

    但卻沒有意識到,或是意識到了,不願承認。

    如今,國朝能夠力挽狂瀾,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者,除了衛淵,再無旁人。

    衛淵在離開宣政殿以後,就走出宮城,前往英國公府。

    先前,他就接到消息,說是張桂芬等人都在英國公府里等著衛淵。

    至於張夫人,則在先帝陵寢前,隨皇室中人與一眾先帝嬪妃守靈。

    按照規矩,皇帝大行,三品以上的官員,包括侯爵以上的武勛,都要派出人來為先帝守靈。

    張桂芬一心只撲在衛淵身上,那日看到衛淵一身血來到皇城,不自覺哭成個淚人,甚至差點兒昏厥。

    又加上衛淵這幾日一直在宮裡守靈,所以,朝廷就未讓張桂芬也來跪著。

    此時,宣政殿中。

    王安石向趙曦作揖道:「陛下,您對衛侯,照拂太重,隆恩太重。」

    趙曦反問道:「王師也覺得,朕不該輕易就賞了衛師侯爵世襲罔替一事?」

    王安石點頭,語重心長道:「以衛侯的能力,定能收復失地,而且,曾跟隨衛侯從代州來到汴京的諸多將領里,有不少都立下戰功。」

    「待收復失地,戰事結束之後,又將多出多少功勳之臣?衛侯身為武將,權勢太大,終歸有所不妥啊。」

    趙曦很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沉聲道:「朕今年滿打滿算也才十歲,可是衛侯已快至而立之年,他比朕要大近二十歲。」

    「朕在,衛侯不敢做出什麼逾距的事情,而衛侯,只怕也活不過朕。」

    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安石一眼,「包括王師也是如此。」

    「朕在,就不會出現權臣,不會出現殃及皇權的臣工。」

    「衛淵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實話告訴你,就算朕讓衛師統帥全國兵馬,衛師,也不敢,更不會反朕!」

    趙曦所言,絕非是妄言。

    最起碼,就以現在來說,張桂芬等人都在京城,而趙曦又有雄主之相。

    乍一看,若是在掌管全國軍隊的情況下,暗中培養一些嫡系軍隊,是有大概率的可能,能夠造反成功。

    但是細細分析,衛淵不認為,自己能贏。

    其一,衛淵的親人都在趙曦的掌控下。

    其二,大周的精銳之師,多半都效忠趙曦。

    其三,趙曦不是趙禎,他年紀輕輕,就已有鐵血手腕,假以時日,定能威壓四海,收復民心。

    與這樣一位雄主斗,衛淵不知道自己的勝算在哪裡。

    最好的結果,只怕也是割據一方。

    可如此一來,豈不成了這片土地的罪人?

    遺臭萬年的事情,衛淵不想做。

    聽到趙曦所言,王安石頓時陷入沉默。

    他心中豈能不知,趙曦在,則衛淵不會反,更無反的理由?

    但是,趙曦才多大?

    其智如妖,其心性罕有人及。

    這種人,天生就不是什麼長壽之相啊!

    哪怕是漢武唐宗,年輕時,也沒趙曦這般變態啊!

    過慧易夭,天妒英才的事情,發生的還少嗎?

    年紀輕輕,心性、智慧、手段,都堪稱絕佳,這種人,遭天妒,怎能長壽?

    待王安石離開宣政殿。

    趙曦命人找來一把小鐵錘,而後他握著小鐵錘,獨自坐在宣政殿沉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極其堅定,豁然起身前往朝殿。

    沒過一會兒,就站在了周太祖曾立的石碑前。

    碑上寫到: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有周一朝,不殺士大夫。

    趙曦看著那石碑怔怔出神。

    隨後,他做出了一個驚天的舉動。

    他親自揮起小鐵錘,一遍,又一遍的,砸向石碑。

    不知砸了多少次,石碑已殘缺不堪。

    這時,大周朝殿上空,突有異象發生。

    只見黑雲蓋頂,雲層中電閃雷鳴,似上蒼在不滿趙曦所為。

    趙曦將石碑砸爛的舉動,讓周遭太監、侍衛等,都嚇到魂飛魄散的程度,一個個都長跪不起。

    這時,收到消息的文臣大吏們,紛紛來到朝殿這邊,跪地指責趙曦的不是,

    「陛下,此乃太祖所定,您這樣做,將祖宗置於何地?會引來天怒啊!」

    「臣叩請陛下,向祖宗認錯,以求得上蒼原諒!」

    「陛下,這是亡國之兆啊!」

    「.」

    趙禎駕崩,大喪期間,大臣們都是戴孝在宮裡辦公。

    當聽說趙曦在砸太祖曾立石碑時,一個個可謂是又驚又怒,在來的路上,就已經不知說了多少次的『天怒人怨』與『亡國之兆』了。

    趙曦畢竟還太小,揮舞著小錘,將石碑砸碎以後,已經是累到氣喘吁吁的程度。

    當看到文臣大吏們跪倒在自己身前,其中還有王安石與范純仁的身影時,他的眉宇間隱隱透出失望的神情。

    轟!

    就在這時,竟是有一道雷霆落在朝殿上方。

    將一塊瓦片擊中,燒焦,撕裂。

    天怒!

    天罰!

    一時間,在那些士大夫的心中,頓時冒出這兩個詞彙。

    更有一些老臣,直接被趙曦的舉動氣到吐血,直接昏厥了過去。

    昏睡前,還站起身來,指著趙曦,大罵道:「大周,就要亡在你的手上了!」

    然而,趙曦內心卻不為所動。

    他自然也是看到了那降下的一縷雷霆。

    說實話,那一刻,他是有些害怕的。

    但那害怕的情緒,僅僅只是一掃而過。

    真要有天罰,何不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當年顓頊帝都能絕地天通,可見,人間的帝王,不輸天上什麼。

    趙曦手握小錘,抬頭望天,大聲道:

    「大周的事,朕做主!」

    「都給朕散了!」

    他也不知為何,突然說出那麼一句話來。

    興許是想讓蓋在頭頂的黑雲散去。

    那黑雲,壓得他胸腹里極其憋悶,像是要無法呼吸了。

    然而,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匯聚在朝殿上方的無盡墨雲,在聽到趙曦的話以後,就像是百姓接到聖旨一般,誠惶誠恐的,竟是真散去了。

    一縷陽光照耀在趙曦那肉肉的,略顯可愛的臉頰上。

    自趙禎去世後,趙曦第一次開懷大笑起來。

    隨後,他又看向群臣,大聲道:

    「昨夜裡,太祖皇帝向朕託夢,說是要讓朕砸了這石碑,改幾個字,朕認為,這字,當改。」

    「從此以後,在這裡,重立一塊石碑,就寫,大周與百姓,共存天下!」

    「權貴犯法,與庶民同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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