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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大家驚異地看著她。
林小竹雖然一直是大家關注的焦點,臉上也一直掛著甜美的笑容。但她還是沉穩而安靜的時候多。如果沒人主dòng 跟她說話,她總是安靜地呆在一隅,聽大家聊天說話,或是對著樹木天空靜靜地想自己的心事。沒想到竟然有這樣情緒外露、喜形於色的時候。
「是不是馬教習的問題,你想出來了?」還是蘇小舒最了解她。雖然林小竹回來還沒有跟她說起今晚吃飯的情形,但林小竹這樣的表情,她還是一猜一個準。
「是什麼?是什麼?說來聽聽。」在吳彩雲那有心人的宣傳下,大家都知道林小竹在廚藝班裡被馬教習為難的事了。此時見狀,不由好奇地問。
林小竹吐了一下舌頭,求饒似的對大家裝可憐:「有那麼一點點想法,也不知對不對。要是不對,還嚷嚷得到處都知道,豈不是很丟臉?大家不要問了好不好?」
大家見她一臉的可愛相,全都笑了起來。有人還忍不住擰了擰她的臉,道:「不問就不問。不過你得說說,你為什麼要報廚藝班?」
這話一出,大家都很好奇。在她們看來,三班對女孩子來說,是最好、最適合的了。周教習對林小竹又這麼青睞有加,主dòng 開口要招她進qù 。可林小竹卻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這讓大家很想不通。
「因為我喜歡吃呀。」林小竹笑嘻嘻地敷衍大家幾句,趕緊藉口洗澡,擺脫了大家對她的盤問。
有些事情。自己明白就好,沒有必要拿出來跟別人說。沒走到那一步。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選zé 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又何必去影響別人?再說。這些女孩兒雖然跟她有同窗之誼,但遠遠不到讓她為了她們,拆袁天野的台,跟袁天野作對的地步。她林小竹自己都還身陷泥濘里,哪裡還有心力去拉扯別人?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一直是她處世的原則。
到了沐室外面提洗澡水的時候,林小竹忽然想起,今天晚上。袁天野沒有叫她給那幾口水缸提水!
不會是因為她考上了廚藝班,以後就不用提水了吧?
這個念頭一出,林小竹不喜反憂。一個月後的考試,那可是要見真章的。一柱香的時間裡,鍋里裝多重的沙子;顛勺要顛多少下,顛多高;顛出來的沙子不能超過多少,都有一定的規定。只有達到這個規定,才算是通過了考試。而她,離那個目標還差很遠很遠。一個月的時間要想輕鬆達到。幾乎是不可能。所以,提水的事,就算袁天野不要求她,她也不能放qì 。
想到這裡。她不再急著去洗澡,而是在井邊提起水來。沒人的時候,那水提了又放;有人的時候。她就主dòng 幫人提水。一直提到比以往的數量還多了幾桶,這才作罷。
因為長期鍛練。她現在早已沒有那種提了水後渾身酸痛的感覺了,衣服不再要蘇小舒洗。洗完澡自己把衣服洗了。便回到寢室,耐著性子聽大家聊天后都睡了,她這才開始練老爺子教給她的功法。好在這個功法不用打坐,平躺著也行。否則一個寢室住著這麼多人,要是別人久久沒有入睡,或是睡了一會兒又醒來,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黑暗裡五心朝天,非大驚小怪地叫起來不可!
意念放在丹田上,按著老爺子教的方法呼吸,雖然身體上沒有一點點反應和感覺,林小竹依然沒有放qì ,一直堅持練了大約一個時辰,這才放鬆下來,進入夢鄉。
第二天大家照常早起練功,林小竹則跟往常一樣打掃院子沖洗沐室。早飯之後,到廚藝班上了第一次食材課。
這一科對林小竹來說,最是容易。許多的食材,有她前世知道的,有薛老爺子給她講過的。再加上她記憶力特別的好,俞教習說過一遍就能記住,所以學起來異常輕鬆。
「林小竹,你打算怎麼辦?」下了課,看到俞教習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一向沉默寡言的夏山擔憂地轉向林小竹。
林小竹抬起眼望著他,問道:「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她很好奇這個沉默的少年,會如何規勸她。
「馬教習讓你切肉,應該不是特意為難你,或許有什麼深意也說不定。你還得把切肉的問題弄清楚才行。」夏山蹙眉道。
「咦!」林小竹很驚yà 的睜大眼睛。她沒想到夏山竟然會這麼聰明,一下就說到了點子上。看來,聰明人真不少啊!
想到這裡,她不由有些慚愧。她可是比夏山多出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閱歷、幾百上千年的知識見聞,還自恃比較聰明,卻要在俞教習和袁天野的提點下才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質。看來,原先的那種驕傲自滿、自以為是的思想,真是要不得啊!難怪,馬教習會想要重重地敲打她。
「切肉的問題我昨晚沒想清楚。要不,你先避開一次課,等想清楚再來上刀功課?」夏山又道。
林小竹笑了起來:「不用了。一會兒我先跟馬教習道歉,切肉的問題我也想到了一些,就不知對不對。」
「想到了?」夏山一聽這話,緊鎖的眉頭一展,笑了起來,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直把林小竹看得愣住了。夏山長得本就五官清朗,再這麼一笑,竟然如同秋日被雨洗過的長空一般,異常的乾淨,異常的透亮。
「啊,夏山哥,你以後要這樣多笑笑才好呢。」她很快回過神來,笑嘻嘻地調侃了一句。今天的夏山不光是破天荒說了很多話,一向面無表情的臉竟然還綻放了一個這麼好看的笑容,這一切都是因為關心她,林小竹心裡暖暖的。
夏山彆扭地轉過臉去,臉色一直紅到了耳根。
楊羽懶洋洋地瞅了一眼夏山,轉過臉來對林小竹道:「要是我也跟你一樣,被馬教習趕出去卻不受半點懲罰,那該多好。」
林小竹心裡一凜,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見。
雖然她不承認,但頂撞教習之事,總還是客觀存在的。一向最重規矩,堅持對則獎、錯則罰的袁天野,對她竟然連句責備話都沒有說,這現象,太過反常。昨天一天遇上的事太多,沒有受罰讓她慶幸萬分,一下放鬆了心緒,沒有去細想這個問題。
經楊羽這一提醒,她這心裡便湧起了一陣不安。總覺得袁天野處理這件事,透著古怪。
可還沒等她理清楚思路,周玉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道:「林小竹,馬教習來了。」
話聲剛落,馬教習便走了進來,像是沒有看見站在院子裡的林小竹等人一般,直接進了廚房。
「快去。」蘇小舒推了林小竹一把。林小竹趕緊拋開那個問題,快步跟了過去,趁馬教習還沒開口宣bù 上kè ,直直地跪了下去,然hòu 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大聲道:「馬教習,小竹昨日錯了,不應該誤解馬教習的一片教導之心,自以為是,出言無狀,還請馬教習原諒。此錯以後絕不再犯。」
倒不是她願yì 當磕頭蟲,實則是這時代的磕頭,就是一個比現代的握手更為隆重的禮節。要表達尊敬或是認罪之情,非它不可。入鄉隨俗,該遵守的還得遵守。
馬教習繃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林小竹,半天沒有作聲。林小竹此時已知道他的用意,也知道昨日自己頂撞了他,讓他的威信大損。如果不這樣,便不能再樹威信。所以她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誠惶誠恐,心裡沒有半分不滿。
空氣一下凝重起來。廚房裡一片安靜,便是掉一根針也能聽得見。
夏山看了大急,正要跟著跪下去求情,蘇小舒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輕輕搖了搖頭。這是林小竹事先叮囑了的,無論如何,都不要出言求情。
良久,馬教習才開了口,聲音仍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我是肚量窄小、挾私以報的小人,哪裡當得起你的道歉?趕緊起來,出去!」說完便要轉身。
「小竹已經知道,馬教習出題考小竹,並不是想要為難林小竹,而是想讓小竹知道,不要自以為是,不要以為自己什麼都懂……」林小竹知道他是想讓自己把話當眾說開,便誠誠懇懇地把錯誤承認了一遍,然hòu 道,「教習說,只有想明白那肉是怎麼切的,小竹才能學習刀功課。小竹現在略有所得,不知對是不對,還請教習判斷。」
馬教習雖然轉過身背對著她,卻也沒有走出去或是馬上講課。聽得她把話說完,卻從牆壁的掛籃里取出一塊肉,扔到旁邊的砧板上。雖然仍是一句話不說,但那意思最是明白不過,便是讓她把肉切來。
林小竹又磕了一個頭,從地上爬了起來,舀水淨了手,這才走到案板前,提起刀,卻不急著下手,而是轉過頭來問馬教習:「不知教習想要拿這塊肉來做什麼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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