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師父口中得知自己的煉丹天賦,破兒雖然滿心歡喜,但決不敢掉以輕心,這個師父看似沒大沒小好說話,一旦煉不出好丹,定會挨巴掌的。
她拿起靈草,一一擺放在丹爐旁,閉上眼睛,慢慢梳理著情緒,將心態調整到無波無瀾、心靜如水。
然後開始慢慢吐納,與天地融為一體。
一個幻化出的丹爐呈現在破兒的識海中,一遍遍回放著師父煉丹時的一招一式,一舉一動,遺憾的是,草藥化成液態的環節,她的神識沒有參與進去。
破兒深知,細節往往才是成敗的關鍵,所以她不停的在識海中推演靈草化液的過程,直到感覺火候、丹訣、手勢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才罷休。
展依依見破兒不急不躁,並沒有急於上手,而是摒心靜氣,用心感悟自己的煉丹過程,不由暗自點頭,這個徒兒剛剛從凡人進入到鍊氣期,第一次見識煉丹,就有如此悟性,確實是個可造之才。
許久之後,破兒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明亮,透著沉著與自信,對展依依輕輕點了點頭道:「師父,我準備好了。」
展依依嫣然一笑,目光中透著欣賞與鼓勵,撫掌道:「好,開始吧。」隨即一沓火符飄落在破兒面前。
破兒眼波微動,伸手一接,手指翻動間,一張火符便打入了爐底,其餘的輕輕放在了一旁,只見火焰呼啦一下燃燒了起來,由淡紅色漸漸變成赤紅、淡藍、深藍…
展依依看著逐漸變化的火焰,目露欣慰之色,掌握火候是煉丹成敗的關鍵。
此時的破兒,眼耳鼻意都放在丹爐上,隨著嗤嗤聲響起,心隨意動,她立刻放出一道神識,慢慢用神識掀起爐蓋。讓蓋子立在半空中。
展依依微微有些驚奇,想不到破兒僅僅是鍊氣期第四層的修為,神識卻如此強大,只是推演過幾次,就能掀起丹爐的蓋子,還能立在半空中。被血玉紅花認主,強行開闢出識海丹田經脈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破兒輕輕拿起一株滴血草,隨著她一系列的動作過後,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斥了整個丹房,接著,陰煞獨活草,千陽花路草也被她一一扔進了丹爐。
只見她手指翻飛,唇齒微動,熟練的打著手勢,念著丹訣,拉出一縷神識控制著火候,又拉出一道神識觀察著爐內的變化,丹田經脈也不閒著,不停的運轉靈力,一股股清涼不停的傳入到神識。
畢竟是第一次煉丹,修為又有限,雖然破兒在推演的過程中,一整套動作早已爛熟於心,但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差距,動作銜接的不是很完美。
她仔細觀察著爐內的靈草,丹液化得不夠均勻,有些已完全化成了液態,有些還好端端的躺在丹爐里,她緊張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展依依拿出手帕,輕輕拂去了她額頭的汗水。
又將神識探入爐中,觀察著丹爐內的情況,立刻找到了問題的癥結:「火候不夠,將火焰調成深藍色,丹訣的速度過快,放慢速度,手勢與丹訣的速度不協調,二者要同步。」
破兒沒有一絲猶豫,迅速按師父的指點調整著一系列的動作。
展依依繼續觀察了一會,不由目露欣喜,見破兒在自己的指點下,不再緊張,不再冒冷汗,火候、丹訣、手勢配合的幾乎找不到瑕疵。
她收回了神識,看著破兒淡定從容的樣子,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萬年前於飛的身影,他帶她進入這個空間,也是在這個房間,在這個位置教她煉丹,拜託她將來告訴那個孩子,他的先祖給她起的名字叫於念飛。
於念飛啊,展依依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真是一個讓人羨慕的先祖,他是有多不想死,有多捨不得放下這個孩子,有多信任自己…
濃濃的藥香味溢滿了整個房間,展依依的思緒被藥香拉回了丹房。
她見破兒眉頭舒展,口訣念的飛快,手勢也不停的變換著,最後手指向空中一彈,火焰瞬間消失不見,丹爐緩緩的從半空中落在地面。
爐蓋掀起,破兒看著丹爐里的三顆暗紅色丹藥,略顯失望,不僅沒有煉出像師父那樣具有丹魂的丹藥,數量也差了一半不說,就連成色也相差甚遠。
展依依看著垂頭喪氣的破兒,展顏一笑,手腕一揚,三顆丹藥便落入了手中。
她依次檢查了一遍,大笑道:「哈哈,徒兒,不錯呀,三顆都是下品丹藥。你果然沒讓為師失望,第一次煉丹,不但沒有焦糊,沒有練成廢丹,更沒有炸爐,看樣子老天給你的那些煉丹天賦,都沒白給呀。」
正在聚精會神反思著煉丹步驟的破兒,一聽師父的誇獎,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不解的問道:「師父,為什麼我只煉出了三顆丹藥,而且色澤暗淡,您這是在安慰我嗎?」
展依依星眸微轉、莞爾一笑道:「傻孩子,怎麼會是安慰你?你知道為師第一次煉丹,丹液糊了,第二次煉丹,煉出的都是廢丹,第三次煉丹,丹爐炸了,第四次才煉出了一顆下品丹藥,當時你先祖對我有多失望,你知道嗎?」
「啊?師父,您是先祖傳授的煉丹術啊?」
「不錯,你不愧是他的後人,第一次煉丹,居然就達到了下品煉丹師的水平,而且一下子煉出三顆丹藥,非常了不起。」
「唉,才下品煉丹師呀。」破兒一掃先前的萎靡,心情稍有安慰,但依然不是很滿意,嘆息道。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要強?第一次煉丹就有這樣的成績,這得讓天下的煉丹師知道了都會嫉妒死,你還想怎樣?」
展依依心情大好,一邊數落著破兒,一邊將那三枚丹藥收入瓶中,交給了她。
破兒接過了玉瓶,突然想起了自己拜師時師父興奮的樣子,連忙問道:「師父,您莫非是先祖的徒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展依依的臉色頓時由晴轉。
「啊?師父,您不會真是先祖的徒弟吧?」破兒著急道。
「拜師禮都見過了,如今木已成舟,莫非你想反悔?」展依依嗔怒道。
「這,這不是輩分亂了嗎?」本來著急的破兒,一想到師父對凡人禮儀的鄙視,責怪的聲音便越來越小。
看著破兒糾結的樣子,展依依又打擊道:「對了,你先祖給你起了一個很難聽的名字,叫於念飛,還不如叫破兒好聽呢。」
破兒面露喜色,「師父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一個稱呼而已。」
展依依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倒是現學現用,不愧是師父的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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