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朝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流產

    說句大實話，其實男人可以為了哄女人上床好話說盡，也會因為幾秒鐘的快感許諾終身，但不會沒來由的幻想前世今生。

    但顧風晞卻在想，他們是不是認識了幾百年了？是不是他不小心把她給忘了？

    「亦舟，全當哄我高興行嗎？求你了，你就說你愛我行嗎？」顧風晞輕咬著她的唇瓣，放下男性自尊，懇求她。

    鄭亦舟回吻著他，一翻身換了個姿勢，跨坐在顧風晞的腿上。

    顧風晞不能自抑地悶哼一聲，疲憊地躺回枕邊說道，「你瘋了？」

    她的眼角分明掛著淚珠，卻選擇用這種方式換走了那三個字，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說她愛他。

    「十八歲的你，說離不開我，若是等你二十歲的時候，再次說你離不開我，那麼你知道可這世界上真的會有誰離不開誰嗎？」

    鄭亦舟笑了笑，無奈地說，「顧風晞，你心裡很清楚的，那麼......請你別再強迫我講那些不切實際的假話，你已經擁有了我的全部，如今隨便把我擱置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其實，你真的根本不用考慮我的想法的，真的！」

    顧風晞聽這話必然感到非常氣憤，她總是這樣，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敷衍他，她認為他所有的告白都是可笑的不夠成熟的表現。

    不過算了，遲早有一天，鄭亦舟總是會明白他並沒有開玩笑。

    「呵呵，行屍走肉！你就是一個行屍走肉！」

    「形容得好。」鄭亦舟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兩人在家裡避不見客，沒黑沒白的過著沉醉的糜爛生活。

    是的，顧風晞企圖挑戰鄭亦舟的容忍底線。

    但是她不反抗也不掙扎，柔順得像只羔羊，最終，逼得顧風晞在於心不忍之下高舉白旗投降。

    而當鄭亦舟返校上課時，免不了陸瑤一陣追問。

    鄭亦舟只是告訴她，顧風晞即將要去軍校上學，如果陸瑤願意等便等等看，如果找到更好的對象，順其自然吧。

    陸瑤對顧風晞確實小有動心，如果說外貌占據了40%，家境則占據了55%以上，畢竟顧氏家族的大名如雷貫耳。

    但她並不認為這種分配太勢利，幸福生活、幸福生活，沒有錢哪來得幸福？

    所以她暗自決定等等看，反正彼此年輕，誰都不缺少「放手一搏」的時間。

    一個半月之後，正如鄭亦舟預料中的一樣，她懷孕了。

    她通過旁敲側擊的詢問，找到一家小型婦產專科醫院，預約時間。人工流產事不宜遲。

    星期三上午，鄭亦舟獨自坐上開往婦產醫院的公交車。但因為路途顛簸，她的胃一直在翻滾，乘車途中，她三番五次衝下車門，激烈的妊娠反應令她越來越吃不消。

    鄭亦舟蹲在道旁的大樹下乾嘔不止，她的一雙手蓋在小腹上輕輕撫摸，待舒服一點之後，她不禁望向湛藍的天空，一縷光線刺入眼睛，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索性選擇步行，陪同即將離世的小生命多待一會兒吧。

    這邊，明澤駕車跟著她，從她出門的那一刻一直在跟，準確地說，自從顧風晞離開後，他每天都會完成顧風晞所交代的任務，二個月之內，暗自護送她上下學。

    明澤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雖然顧風晞並沒說破，但有些事擺在眼前，鄭亦舟就是一個令人放心不下的女人，習慣性做作主張的瘋子。

    顧風晞在返校之前，苦惱的他與明澤徹夜長談。

    那一晚，顧風晞就像得了話癆病一樣反覆詢問明澤，鄭亦舟究竟在想什麼，究竟怎麼看待自己。

    顧風晞似乎對他們的未來失去了信心。

    而明澤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顧風晞，所有人都看到鄭亦舟對顧風晞的關懷，卻沒人見過她洋溢出的幸福笑容。哪怕只是一瞬間都沒有。

    想著想著，明澤驚見鄭亦舟走入一家規模較小的婦女專科醫院，他急忙將車停在道旁，追隨她的背影跟進醫院。

    鄭亦舟排在掛號窗前，沒想到這么小的醫院裡竟然擠滿了就診的女患者，並且每十個就診者當中至少有兩個是為做流產而來。

    「先做B超。」婦產科大夫態度嚴厲，甚至瞪了鄭亦舟一眼。如今十七、八歲的女孩都在想什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鄭亦舟返回窗口繳費，做B超，再繳費，抽血，驗尿。沒有家人陪同，沒有男友關懷，所有手續都要由她自己處理。

    她躺在B超室里，大夫指了指胎兒的位置，她側過頭，一瞬不瞬地看著掃描儀上的黑點，思緒飛到一個不可觸碰的隱蔽角落。

    「第一次做流產？」

    「嗯。」

    「第一次不容易掉，建議你做人流，你家人來了嗎？需要簽字。」

    藥物流產通常分次於三天服用，首次服用藥物需在醫院觀察6小時，剩餘兩次可以在醫生的叮囑下將藥物取回家自行服用。

    「藥流就可以，我不想再約時間……」鄭亦舟無意識地抬起手，摸向黑點的方向，仿佛感到胎兒在她體內輕微蠕動，似乎正在指責她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當她做完檢查，坐在消毒室里，手心托著兩顆藥……

    她捏起其中一顆放入口中，擰開礦泉水瓶蓋，就在這時，明澤撩開布簾強行闖入，鄭亦舟見狀，毫不猶豫地一揚脖吞下藥片。

    明澤怒火沖眸，揪起鄭亦舟的手腕向屋外拽。

    醫護人員一步攔住，警告道：「病人剛服用了流產藥物，不能隨意離開，會鬧出人命的！」

    聽罷，明澤難以置信地看著鄭亦舟，他天真的以為她只是跑到醫院確定一下是否懷孕，卻沒料到她決狠到這步田地。

    「揚明哥……你先出去吧。」鄭亦舟從他手中抽出手腕，默默返回座椅。

    明澤畢竟還是不滿二十歲的大男孩，他無法冷靜地處理這種突發狀況。

    他神色惆悵，緩緩蹲在鄭亦舟腿前，懇求她：「還來得及保住孩子嗎？生下來又怎麼了？又不是養不起……」

    「千萬不要告訴顧風晞……他一定會難過......」鄭亦舟心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