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展信一身迷彩服快速的穿梭在江寧大學的校園裡,邢磊在這裡工作的時候本身有一個私人的工作室,在技術組前來搜證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特別之處,可展信知道,他距離那個真相只有一步之遙。
展俊已經死了。
邢磊那天無聲的話語還在眼前,他不可能沒有反應,他知道很可能,邢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那個人給他的一個警告,告訴他不要再去追查四年前的事情。
可他沒法做到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尤其是當邢磊說出那句話之後,可是,他又不能冒險,這些事,由他一個人承擔就好了,不必要牽扯太多。
工作室的門很順利被打開,裡面的東西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顯然是在警局搜查之後學校已經來人將這裡整理過。
那個人不想露面,就根本不會讓人在這樣明顯的地方留下信息,可是,邢磊在問詢室的表現告訴他,他想向他傳達的不止那些。
既然邢磊說展俊已經死了,他是怎麼肯定的呢?他又是怎麼知道展俊的事的?他又是怎麼知道他和安然的事的呢?
這些,他都必須搞清楚!之所以前兩天不動身,是因為他知道自從他那次反常的表現之後,歐陽一直在盯著他,她的敏感性太強,真相對她來說過於殘酷。
會在哪兒呢?展信靈光一動,那天邢磊給他的是一張便簽紙,說明他有這種小習慣,那麼可能他留下的信息也和便簽紙有關。
展信仔細的查看房間裡的每一個夾縫,一張小小的便簽紙放在哪裡都不會被人察覺,最有迷惑性,工作室如今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之前實驗室要用的器械材料,連原本的實驗記錄都被拿了去。
忽然,展信的目光被一小瓶藥劑吸引過去,不是因為這瓶藥劑有多特殊,而是因為貼在藥劑上面的標籤的顏色和之前的便簽紙一模一樣,他走過去,隔著手套拿起瓶子,只見標籤上寫著——CaCO3。
碳酸鈣?石灰石的最要成分,那麼東西應該在這間房間的牆上。
實驗室建的比較早,四周的牆壁已經有很多的地方破損,展信在上面敲敲打打,利用最原始的方法尋找東西藏匿的地點,現在的刑偵手段多採用現代的先進技術,很多人是不屑於用這種古老的方法,可不得不說這種方法很管用,特別是和那個人打交道。
他從來不會去使用什麼先進技術,作案手法也是採用最原始古老的方法,這也是這些年來他一直未曾真正了解他的原因。
在藥瓶正對的地方,牆壁上有一小塊黑乎乎的東西,應該是曾經貼過什麼東西,展信小心翼翼的拿出隨身的匕首,撬開表層的石灰,露出一塊鬆動的磚塊,將磚塊移開,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晶片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展信敢斷定,裡面一定有一個大秘密!
將牆壁封好,展信回到警局已經是凌晨三點,他沒有開車去江寧大學,就連離開警局都是摸出去的,他不能留下一點讓歐陽懷疑的地方,不然,很可能將所有人都置於危險的境地,那個人有多可怕,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
打開自己的私人電腦,把晶片放置在存儲盤裡,他本以為裡面會有什麼密碼之類的東西,卻沒想到一下子就打開了。
裡面僅有一段視頻文件,展信幾乎可以斷定裡面的內容是關於展俊的,他有些不敢打開了,那是他的大哥,是一直以來最支持和諒解他的人,在展家,也只有他才不怪罪與自己的出生帶走了他們的母親。
他曾經默默的承受著展家需要他做的一切,從小就被安排了今後的一生,也只有在與歐陽在一起這件事上他才堅持了自己的想法,以前那些年的肆意縱橫,不過也是仗著大哥對展家的付出,讓他安安心心的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手指在電腦的觸屏區來來回回的動,終於,點開視頻。
長時間的黑暗讓展信以為是不是自己的電腦壞了,還是這段視頻本身就是個惡作劇,但下一瞬,他臉上的表情僵住,只因為畫面上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展俊,他身上穿著的正是四年前那個晚上他穿著的衣服,四周的環境一片昏暗,他被綁在一個十字架上,身上已被鮮血染紅。
他原本俊朗的臉龐此時顯得格外蒼白,眼睛沒有一絲生機,就像一個任人擺布的布娃娃,展信的額角突突的跳,因為他有強烈的預感,下面的畫面才是那個人真正要給他看的。
果然,下一刻,一個如幽靈一樣的聲音飄出,讓人不寒而慄。
他說,「沒有人可以阻止我,阻止我的人都將被人們當做惡魔,捆綁在十字架上,日日夜夜遭受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並且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都將因他受到牽連。」
視頻里看不到那個人的臉,只有一張紋著邪惡之眼的白色面具,聲音透過面具傳出,震動著邪惡之眼微微移動,卻詭異的可怕。
又是一段黑暗的時刻。
當展俊的臉再次出現在視頻里的時候,展信幾乎不能自持的顫抖起來,畫面里的人除了一張臉完好之外,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全部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還能看到深深白骨,十字架上的人依舊閉著眼睛,虛弱的像一片隨時都有可能凋謝的葉子。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遊戲結束。」
不,展信猛的站起來向前移動,視頻中「砰」的一聲槍響讓他的心瞬間跌入谷底,裡面的展俊甚至動都沒動,就那樣磕上剛剛睜開的眼睛。
那是什麼樣的一個眼神?
展信不敢回想,剛剛展俊睜開眼那一瞬間他的心就開始密密匝匝的疼起來,就像是有感應一樣,他像是知道自己要走了,眼睛是平淡無波,帶著一絲解脫的意味。
這樣的一個視頻無疑在告訴展信,展俊確實已經死了。
他將晶片拔出,收入自己的保險柜里,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點上,狠狠的吸上一口,引得自己劇烈咳嗽起來,他本來是不會吸菸的,可自從展俊失蹤後,安然也離開了他。
那時候他也才剛剛23歲,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最令人難受的,他就會默默的抽上一根煙,用辛辣的滋味證明他其實還在人間。他一向不會多抽,只因為安然不會喜歡,以前抽的時候還帶著手套,以免在手指上留下印記。
可是今天晚上他顧不得什麼了,他親眼看到了自己哥哥被殺,卻只能坐在這裡無能為力,還不能告訴任何人。
自己辛辛苦苦四年籌備的一切對那個人來講什麼都算不了,他不僅沒有勝算,還有可能將無辜的人牽扯進去,將自己愛的人推到風尖浪口,這怎麼不令他感到無助?
一整夜,他都會沒睡,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坐在那兒了一夜,背影顯得孤獨無助,他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連孤注一擲的勇氣都要沒有了。
展俊離開前,曾經囑咐過他要他好好照顧歐陽,他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卻不敢點破,就是怕連他也牽連進去。
動動酸痛的肌肉,展信站了起來,打開窗戶,讓裡面的煙氣散出,他必須趕在所有人來之前把自己整理妥當,展俊不在了,他還在,他要守護的東西,他得幫他守護住,不管是歐陽還是展家,這是他的使命。
他就當昨天夜裡的一切都是夢,展俊還沒有死只是失蹤,他依舊是那個為了救自己大哥努力布置一切的人,所有的危險的事情都應該由他來做,所有要承受的就由他來承受,總有一天,他會想到辦法保全現在的一切,並且親手除掉那個人為大哥報仇。
雖然他不知道此時那個人將展俊死亡的信息透露給自己的真實目的,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人是想讓他們自亂陣腳,既然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就只能選擇沉默,忍耐,伺機而動。
重案組正式成立,歐陽已經知道在此次的案件中發現了邪惡之眼,上一次他也只是告訴她這兩件事很可能是沒有任何聯繫的,可難免她會再次偵查,所以,下一步,他必須讓他們接手一件棘手的案子才能轉移她的視線。
他成立重案組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轉移別人的視線,企圖迷惑敵人,現在,用來牽制歐陽也未免不可,除了展俊的事之外,也只有幫助死者找出真兇這樣的事情才能吸引歐陽的注意力,她本來就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
展信將他從省局帶回的懸案整理,選出一件作為下面一段時間偵查的重點,由於他現在是江寧市公安局長、江寧市副市長,不能像以前一樣只盯著刑警科這一小塊,時間會被大量的占用在其他的方面,他必須保證自己不在的時候歐陽他們不會有其他的動向。
由於手中的案件基本上都屬於多年未破的懸案,其實選出哪一件能夠破解了就算是功德一件了,展信沒有多想,隨手抽出一件,就它吧。
鄧川「1·19」碎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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