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滅天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知道你的愚蠢嗎?

    第一百九十九章你知道你的愚蠢嗎?

    周融在一旁悄聲提醒:「對方插的旗子是合歡道聯盟旗下第二戰隊,仿佛是以黃金山門為首的一支聯合戰隊。」

    周融還沒有說出來的話是:我們旋天門跟黃金山門有一點小讎隙,對方沒準為了出一口氣,非要在這兩個人的排隊活動中,爭出一個誰先誰後——圖的就是出這口氣。

    雲朵的霹靂舟降落後,保護霹靂舟的練氣修士紛紛降落到地面,他們的隊形很齊整,降落的時候,引得無數人仰頭觀看——畢竟這星球第一次看到類似轟炸機群降落的場景。

    鍊氣修士們降落後第一件事是——維護自己的靈寵。他們餵了靈寵一枚高階碧髓丹後,小心的將靈寵收歸靈獸環。這時候,黃金山門所屬炮艇已經被人收起了,炮艇上的大多數人員已經離開,唯有兩名修士留在原地,這兩名修士等到雲朵收起了霹靂舟,準備向城裡走的時候,遠遠的沖雲朵打招呼。

    &枟道友,在下乃是黃山門的流星,這是我同門流光,我等留在這裡,是特意為流花帶來他的感謝,青枟道友,流花讓我穿一句口信:他一定把你的傳送陣給經營好。」

    雲朵搖搖頭,糾正說:「那不是我的傳送陣,是流花的傳送陣。」

    雲朵說完這話,發覺地面的流星與流光悄悄鬆了一口氣,他目光一閃,立刻了明白了原因,便順著對方的話,隨口問:「二位道友都是黃金山門的門徒嗎,不知道黃金山門這次派出來多少人參加戰爭?」

    雲朵說著。身子微側,做出邀請流星並肩同行的手勢。流星落後雲朵一步以示謙恭,而後恭敬的回答:「道友,原本這次大戰,我們黃金山門計劃獨立派出一個聯盟戰隊,可是出戰之前一不小心。門派的藏書閣被人布設了隔絕法陣,宗主認為這是敵對者意圖挑釁,所以不得不在門派中留下重兵防守。」

    流星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著雲朵的臉色——他位於雲朵側後方,當然看不清雲朵的臉色了,他只能看到雲朵半個臉龐,這半個臉龐,沒表現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唯獨唇角微微上揚了一點。似乎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件事是你做的吧?是吧是吧?流星心中吶喊,可是這話他問不出口

    見到雲朵不接話,流星接著補充:「……恰好,合歡道最近遭到了重創,他們覺得獨立組建戰隊非常吃力,於是我們跟他們商量了,他們門派派出四支戰隊,也就是出動四名金丹。四十名築基修士,而我們黃金山門拿出三支戰隊參戰。一隻聯盟總計要出十支戰隊。剩下的三個名額,則由各自門派的盟友填充……」

    雲朵一邊走路,一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卻沒有發表一個字的評論。

    這種態度讓流行有點失望,他馬上把話轉入正題:「我們兄弟兩個原本不該被派出來的,我且不說。流光師兄是上一屆戰隊唯一存活的修士,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們上一支戰隊幾乎全軍覆沒,領隊的紫音真人失蹤,流月上人也在失蹤名單上。流光師弟是唯一逃回來的修士。

    可是。門中這次……」

    流星稍作停頓,看雲朵的臉色沒有什麼異常,他語速很急的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黃山門這次還要留下大批人手協助流花……青枟真人也該知道,僅憑流花一個人,保不住上谷城你家院落里那座郵遞傳送陣,所以,流花師兄向門中求援,門中已經跟他達成了交易,這座傳送陣的利潤門中取四成,剩下的六成,由流花與你平分。」

    雲朵輕輕點點頭——說實話,他留在上谷城的傳送陣,其實等於留了一個禍端,如今,黃山門用門派力量來支持流花占有那座傳送陣,至少暫時不怕被人搶奪了。

    雲朵跳開話題,問:「你剛才說門中藏書閣被人做了手腳,這是怎麼回事?」

    談到這個話題,流花微微有點尷尬。因為藏書閣被人做了手腳,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太敏感,當時門中長老正在議事大廳,商談怎麼對付雲朵,結果,藏書閣被人改動了進入的法陣。

    很難說黃山門在這一事件中的心情,以及立場。流星等人既盼望雲朵承認自己是肇事者,又擔心雲朵認賬。

    藏書閣事件事發之後,有明確證據表明雲朵當晚在陳家祖宅,修建法陣變相囚禁了陳氏家族。事後雲朵快速離開上谷城,隨後朵逐漸得到了「七級陣法大師」的名頭。於是,黃金山門內部有些人自然而然的,將藏書閣事件歸結到雲朵的頭上,認為這是雲朵對黃金山門發出的警告……不得不說,黃金山門的長老這次猜中了真相。

    然而,即使有很多證據引向了雲朵,門中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他們認為雲朵不可能一夜之間連續布設兩座大型法陣,這簡直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事情。而天符門的修士更是堅決不相信這一切是由雲朵所為。

    他們提出的主要論據就是:雲朵不可能有分身術,能同時出現在兩地。而即使雲朵是七級陣法大師,也不可能同時完成兩座大型法陣。

    當然,天符門之所以不願雲朵承認,並不是不願招惹雲朵,恰恰相反,他們只是在掩飾自己的愚蠢——修真界等級森嚴,天符門如果承認藏書閣事件是雲朵做的手腳,那就意味著:天符門還沒有調查清楚對手,就悍然選擇了開戰,對人家的仙門親屬動手,從而給門派引來了大難堪,而這,在門派中是大忌。

    所以,哪怕事實擺在面前,即使雲朵親口承認,天符門也是要否認的。於是,天符門找出種種證據,證明做手腳的有可能是一位黃金山門隱藏的勁敵。

    為此。黃金山門不得不留下大量人手來看守自己的家門,因而拖延了黃金山門進入一流門牌的步伐——當然,關於門派內鬥這一段情節,流星是打死也不說的。

    流星只能說出最後結果:「哦,敝門藏書閣現在這樣,我還不清楚。但我離開門派的時候,門中長老曾商議過,要出一筆費用,邀請泰岳門的人過來破解法陣,如今想必已經實施。」

    稍稍停頓了一下,流星又馬上補充:「上古城內,陳氏家族也遭遇了同樣的情況,整個家族上下三百口,被人用法陣囚禁在祖宅內。如今,陳氏家族只剩下兩個人在外面活動,他們也在想方設法邀請泰岳門的人幫助破解囚籠法陣,以便解救被困的家人。」

    雲朵對這個情報,只能表示……哈哈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岷河城中。

    岷河城這座城市,雖然掛了一個「河城」的名頭,但它並不是坐落在任何河流附近。它附近有條不大不小的溪流,然後就是無盡的。通往摩雲嶺的大平原,而附近唯一的大河,是由摩雲嶺融化的雪水匯集而成的河流。這條河流流經上英鎮,形成了上英沼澤。

    岷河城的城主付小岷是在修真世界經過傳統教育出來的人才,他不太在意凡人的生死,所以這座城市建立之後。岷山城周圍的森林與草原並沒有被砍伐太多——畢竟砍伐森林這種活兒,修士才是最得力的勞動力。依靠凡人一斧頭一斧頭的砍樹,然後平整草原,放火燒荒,勞動效率非常低下。以至於如今岷河城將周圍依舊森林茂密,唯有離城五里左右的四方,修建了四座降落場。

    不過,為了讓修士們往來方便,以及降落時不受妖獸騷擾,修士們倒是很盡責,環繞岷河城周遭五里的地域,樹木野草基本被砍伐一空。之後,付小岷未干涉岷河城百姓的生活——當然,他也沒有伸手幫助。於是,那些百姓只能在距城市五里的夾縫中,扎堆建立自己的小鎮,並努力開墾耕種。

    城裡的狀況也一樣,付小岷對凡俗人的事情既不干涉也不幫忙。他只督促修士們蓋起了碩大的城主府,這城主府就是修士居住區,倒是建的非常巍峨華麗,院中七八層的高樓鱗次櫛比,但這片地方只容許修士們出入,凡人只能去城外砍伐樹木,然後在城內用木材搭建自家的木製房屋。

    因為沒有一點規劃,城中百姓自發形成的街道便顯得彎彎曲曲,各種款型的木製房屋橫七豎八,讓整個城市顯得很凌亂。

    不過,雲朵一路走來,發覺岷河城似乎分化的很厲害,這裡已經自發形成了富人區與貧民區,人多勢眾的家族往往占據城市主幹道修建自家住房,搭建出房屋很有型,至少可以看到規整的大門與窗戶,而那些身單力孤的罪囚,則乾脆在地面上挖了一個坑,上面只搭幾根木棍,建造出地窩子一樣的居所……

    剛剛從摩雲嶺出來的修士們,在夜色下走過污水橫流的街道,見到街上如行屍走肉般呆滯的凡人百姓,不停地搖頭嘆息,魏霓裳憋不住的嘟囔:「什麼呀,這城市終究自己也要居住,到處弄得如此難看,自己住上舒心嗎?小岷也能看得下去。」

    旁邊的周融低語:「他們只打算在這裡住滿四年,恐怕沒心思……你懂!」

    魏霓裳車轉身子望向周融,恨恨的駁斥道:「那也不能苟且,一個人對自己要求高不高,就看……」

    &了」,雲朵輕聲提醒:「城主府到了。」

    衛晴兒跟上來,自言自語說:「也對,不是每個人都有師傅那樣的心思,肯花大力氣整治自己臨時營地。」

    &什麼呢?」魏霓裳忽然覺得一陣不爽:「小岷只是隊長,也許他自己無法決定,也許他有苦衷的……」

    魏霓裳的話低沉下去,這話她自己都不相信。

    衛晴兒緊走兩步,低聲喊道:「師傅,我就不進去了,我帶人四處走走,把帶來的貨物出手了,順便看看有什麼可以採購的。」

    &好」,雲朵腳下沒聽,隨口答應。

    一行人走進了城主府——整個城市中。唯有城主府在夜色下一片光明。

    付小岷這支戰隊不像雲朵那樣,帶著龐大的後勤人員隨行。因此整個城主府沒有多少人手走動。據說,第一戰隊統領、金丹修士青柏一到岷河城就開始閉關。十名築基外加五十名練氣修士全歸付小岷帶領,而付小岷也只有這點人手可用,上上下下六十人,一個也不多。一個也不少。

    付小岷戰隊裡的修士魏霓裳全都認識——她原本是打算參加付小岷戰隊的,所以一進門,魏霓裳就高興地與相熟修士打招呼,三言兩語的交談過後,魏霓裳問:「聽說你們前段時間遇伏了,傷了多少人?誰受傷了?」

    被問話的修士跳過這個話題,神色尷尬地招呼雲朵:「青枟真人請去議事大廳吧,有人要見你。」

    雲朵還沒有提問,魏霓裳一把揪住那位修士。連聲問:「誰呀,誰要見我們隊長?我們隊長可是青字輩的,你們戰隊只有一個人跟他輩分相同,可我聽說,青柏一入岷河城就開始閉關,至今還沒有出來?

    那誰誰誰,如果不是青柏要見我們隊長,其他人要見隊長求投帖。懂不懂規矩呀,你讓他們遞帖子等候接見……你呀。咱們是同門,你腳站在哪一邊啊?」

    這位修士被魏霓裳責罵的面紅耳赤,他低下頭來,喃喃地說:「不是青柏師叔要見你們隊長,是總督戰官,是所有總督戰官的上司。他是一位金丹——泰岳門中的金丹修士,據說,他還是多寶真人的同門師兄弟。」

    聽到對方是一位金丹修士,而且是來自泰岳門的,魏霓裳不說話了。她咬著下嘴唇,狠狠地盯著剛才那位修士,仿佛要將那位修士身上盯出一個洞來,而對方則被魏霓裳責備的目光弄得很羞愧,嘴唇蠕動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雲朵擺擺手:「去見見吧,早晚要見的。」

    魏霓裳一挺胸:「我跟你同去。」

    付小岷的城主府,主樓是一座九層高的大樓,大樓的一層大廳被付小岷弄成類似旋天門掌事堂結構,而掌事堂原本是門派發放修士俸祿,以及分配門派任務的場所,室內布置有點像銀行大廳。可是如今這裡似乎變成了期貨交易所,來來往往的都是交易的修士,他們不停叫賣著,喊價聲報價聲響成一片……好吧,修士都是夜貓子。

    雲朵要去的議事堂修建在大樓第二層,整個第二層幾乎都是寬敞通透的大廳,可以容納上千人的會議。雲朵進去的時候,發現會議似乎早已開始,一位金丹修士高坐在主座上,不斷說著什麼,可惜下面應和的很少,大多數修士都在三三兩兩聚集成堆私聊。

    主席台上只有一個座位,那把主席椅椅背很高,坐在上面的人一派威嚴。在這位主席的身後,大約二十名督戰官身穿黑衣,這些築基期修士都背著雙手,雙腳呈八字站立,完全一副黑社會打手的模樣,都一臉的嚴肅與狠戾。

    雲朵進門的時候,議事堂內的喧囂稍稍停頓了一下,形成了暫時的靜寂。主席椅子上坐的總督戰隊用兇狠的目光譴責著雲朵,主席身後,二十名背著手的築基修士,也一起兇狠的盯著雲朵,似乎對雲朵的遲到很不滿。

    雲朵當然不能告訴別人自己在路上遇到襲擊,他若無其事的、坦然的尋找著熟悉的人——位於主席台左側的旋天門修士都面無表情,其中幾個雲朵認識的金丹修士,築基修士,只敢用目光沖雲朵打招呼。

    坐在主席右側的是其他門派下的聯盟戰隊人員,五大門派似乎都全了。看來這次大會不僅僅是旋天門內部大會,有許多相關門派也來湊趣。當然,這些人云朵都不認識,他們也不會像雲朵打招呼。

    於是,當雲朵進入會議大廳的時候,整個大堂鴉雀無聲。

    雲朵側耳傾聽了一下,發覺一樓上的喧譁並沒有影響到這裡,大約一樓跟二樓之間加了靜音結界……好吧,躲無可躲。在一片靜寂中,雲朵才不管主席是否吊著臉,他沖對面的付小岷熱情地打個招呼,笑眯眯地說:「付師侄,你這座大樓建的稍稍有點不足。

    一樓既然那麼吵鬧。你為什麼不直接修一個樓梯通往二樓,嗯,在大門外建一個直上二樓的廊台樓梯,既可以避開一樓的喧鬧,還可以增加整個大樓的氣勢,想想。大樓前方增加一個巍峨的大台階,二樓的廊台平常還可以當閱兵台指揮台使用,多有氣勢啊。」

    這是沒話找話,所有人都察覺出來了。但這也是變相給付小岷難堪——咱們是同門,你竟然不顧同門之誼,我進門你不打破尷尬不說,還與別人一同對我施加冷暴力。

    以為沉默的壓力就能讓我心慌意亂?你太小看人了。

    對面的付小岷露出尷尬的神情,他垂下眼帘,沒有回答雲朵的話。這時候。主席台上,那位金丹修士一聲清喝,插話道:「青枟真人,聽說你出戰回來,說自己毫無戰利品,而且拒絕督戰官計無淵的查驗,有這事吧?」

    雲朵慢慢的將目光轉向主席,他微微拱拱手。回答:「在下旋天門鳶蘿谷少谷主青枟真人,對面說話的是何人?」

    這番自我介紹。等於**裸的指責對方沒有禮貌——好歹他雲朵也是青字輩的真人,你同為金丹修士,沒有蔑視青枟真人的資本。如今你開口如此大的口氣,你誰呀?

    主席的臉更加陰沉了,他強硬回應:「在下是泰岳門多華真人,任職總督戰官。我剛才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任誰在剛遭遇同門伏擊之後,被人逮住嚴厲地追問,大約都有點心虛膽顫氣短,但云朵此刻怒火萬丈正找不到發泄處。他白眼一翻,撲哧一笑:「我知道你有多愚蠢,可是你自己知道嗎?」

    多華真人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身,全身的血都湧上了腦袋,無數責罵的咆哮在他舌尖打滾,可是一時之間,他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顧用手指指點著雲朵,這根手指直顫抖不止。

    雲朵輕聲細語的,面帶微笑解釋:「既然計無淵跟你說了,想必你也知道,與我們交手的是一條四階的寒蜥。摩雲嶺一帶誰最大?當然是七階摩雲大鵬最大,一頭四階寒蜥,生活在摩雲嶺一帶,它算什麼,不過就是摩雲大鵬放養的家畜而已。

    放養牲畜這種活兒,農家百姓也常常干,可是哪位農家百姓,容許自己飼養的豬馬牛羊雞擁有自己的私有財產?你會嗎?……你,你會嗎?

    剛才你理直氣壯責問我,我問你:那條寒蜥沒有任何私產,這是我的錯嗎?需要我來承擔這個責任嗎?」

    多華真人本來已經站了起來,雲朵這番話說完,多華真人,只感覺到兩腿無力,他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可是他的手臂還舉著,指頭還指著雲朵,那根指頭還在顫抖,但他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

    該怎麼反駁,該怎麼責罵雲朵?

    雲朵說的話邏輯非常嚴密,讓人找不見一點破綻。

    此刻,千言萬語在多華真人的舌尖打滾,但他卻一個字的反駁都說不出口。

    多華真人感覺到,自己被剝得體無完膚,簡直無地自容啊。

    四階妖獸啊,在妖獸叢林裡是底層,這樣的四階妖獸基本上就是一個渣,沒有資格參與分贓大會,正像雲朵所說的,這頭妖獸被圈養在摩雲嶺一帶,那是被摩雲大鵬當做食物收藏的,這樣的「活動食物」有什麼私人財產,那頭摩雲大鵬會容許四階寒蜥藏私嗎?

    答案真的是不言而喻啊!

    當然,多華真人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身份,以莫須有的罪名,懲罰雲朵,但……有句話叫眾怒難犯。

    督戰官在前線督戰,沒少做侮辱個人尊嚴的事情,修士們平常敢怒不敢言的,只是沒有找到突破口而已,現在,修士們終於找到了。

    很多事情往往都是這樣,大家都等著有人跳出來反對,一旦確實有人跳出來了,跟著起鬨的人就紛紛露頭——剛才大廳里還是一片靜寂,雲朵這番解釋說完之後,大廳里有人偷笑著,有竊竊私語的,有低聲議論的,更有很多人,一副憋不住的樣子,伸著脖子,等待多華真人反駁雲朵後。跳出來駁斥多華真人。

    多華真人喘了半天氣,擠牙膏一樣的擠出來幾個字:「那你,你也不應該拒絕督戰官的查驗。」

    天知道多華真人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斷斷續續的將這幾個字擠出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不忘用赤紅的眼睛盯著雲朵,目光中透露出濃濃的暗示:你不怕我給你穿小鞋嗎?

    雲朵的目光很淡漠。仿佛沒有領會對方的暗示,他輕輕一笑,回答:「原來你比計無淵還蠢,竟然被計無淵當槍使了——你跟計無淵有仇吧?

    當初他要是再聰明一點,根本不應該問出哪句話來。明明是不言而喻的事情,還要被人打了臉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嗯,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當槍使?多華真人耳朵里嗡嗡做響。他再度用目光發出最嚴重的暗示:我一定要整死你,你等著,我有千萬雙小鞋給你準備好了。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雲朵的目光里充滿了鄙視:你誰呀,你給我的鞋子我就要穿嗎,咱們兩個不熟悉,你的鞋我不穿,你其奈我何?咬我?

    大廳里的議論聲越來越響,漸漸地,修士們也醒悟過來了——原來,拋開了多華真人身上的權力光環。曾經被他們認為偉大而威嚴的總督戰官,竟然如斯……愚蠢。

    當然。其實修士們也知道雲朵的回答有漏洞——他們不可能一點戰利品也沒有。

    但是此刻,修士們必須堅決支持雲朵這一種說法——對付無賴唯有用無賴的方法。

    不能跟對方講道理。既然督戰官不講道理地要求檢查每位修士的儲物袋,那我乾脆告訴對方,我沒有任何戰利品,拒絕你檢查與盤點,你又能怎樣?

    從此。是不是修士可以擺脫督戰官的羞辱?

    細論起來,如今個戰隊的統領都是些金丹期修士,而金丹修士對付四階五階妖獸,已經很吃力了。如果要對付六階妖獸,需好幾隻戰隊聯手才能勉強不敗。至於六階以上的妖獸。除非出動坐鎮的元嬰修士才有戰勝的希望。

    元嬰修士是個大門派的根本,是各大門派的至高保障,連門派中的掌門都不可用命令的口氣與元嬰修士說話,想要各門派出動元嬰聯手,對付森林裡的高階妖獸,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此外,經過第一波戰鬥洗禮,如今高階修士也學乖了,他們輕易不出現在戰場上。即使出現在戰場上,也是因為重大利益吸引,而一旦他們出馬了,自然,戰利品分配要向這些元嬰大佬傾斜……

    這是不是意味著:今後的戰鬥中,沒有元嬰出動的戰鬥,大家可以直接耍無賴,說是自己沒有戰利品,拒絕檢查,飛則就是你太蠢?

    反之,遇到有元嬰參與的戰鬥,乾脆讓督戰官向元嬰修士去討要戰利品——看他們能不能要出來。

    會場內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許多修士們不約而同的猜到了結果,低聲議論起來——其實修士們完全可以用傳音彼此溝通量,但這些議論不是給修士自己聽的,是特意讓督戰官聽到的,所以,很多人故意小聲嘮叨出來:「是呀,是呀,三階四階的小妖,除了一身皮毛與身體有價值,它們能有什麼收藏品。」

    &年過去了,參戰人員已經輪換一撥了,現在,發動戰爭的目的誰不知道,不就是為了搜尋多寶真人的遺寶嗎,所謂查驗儲物袋,檢查戰利品,目的何在,大家都知道。

    三四階的小妖,能參與妖獸的分贓大會嗎,弟子們好不容易拿下三階四階小妖,即使這類小妖的巢穴里有些微戰利品,太上們也能看的入眼?」

    ……

    看到場面有點僵硬,黃金山門隊伍里幾個熟人開始招呼與雲朵通行的流星與流光——順便把雲朵也拉到他們的隊伍里。黃金山門所在的合歡道聯盟也過來一位主事人,他恭恭敬敬的向雲朵行了個禮,感謝雲朵歸還他們同門的屍骸,歸還他們門派中的寶物——那柄廢墟中找到的秋水劍。

    這時候,流星的頂頭上司,合歡道盟下第二戰隊統領,青靈劍宗金丹修士孤渉過來打招呼:「原來是青枟真人啊,我在路上不知道是你帶領的隊伍,多有冒犯了……」

    孤渉語氣稍稍一頓。又補充道:「說來,你與我們黃金山門也有點淵源,聽說你差點加入了我黃山門,可惜,我黃金山門終究錯過了你。」

    雲朵還沒有想好措辭,孤渉根本不在意雲朵怎麼回答。自顧自的說下去:「路上,我見到你霹靂舟四周飛舞著無數靈禽,這個,倒也有趣。以前我有位門下人向我建議,捕捉少許靈禽為鍊氣修士的坐騎,我還以為他是妄言,如今看來,也算有點道理。」

    雲朵剛張嘴,準備說點什麼。孤渉馬上又搖搖頭,自顧自的補充:「可惜,現在我們正在與妖獸大戰,萬一緊要關頭,靈禽們都背叛了,那又該如何是好?青枟啊,我勸你要小心,要提個心眼。謹防靈禽臨陣倒戈。」

    雲朵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能說啥好呢。正話反話全叫孤渉說了,對方沒有給他說話的餘地。

    孤渉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卻讓雲朵提起了心。當時,孤渉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用不屑一顧的神情說:「哈哈,向我建議的人還說。讓我給平民百姓也配上遠程武器……狂妄,讓我們仙人為凡人服務,這建議跟捕捉飛禽一樣不靠譜。青枟真人,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定要小心了。」

    雲朵伸手阻止:「孤渉真人。向你提建議的那個人,也是青靈劍宗門下?」

    孤渉哈哈一笑,回答:「他呀,算不上我青靈劍宗門下,說起來他與你多少有點淵源,據說此人是流月上人的一位遠親,名叫藍楓,如今不過是一位鍊氣修士。以前他倒是常在黃金山門外門活動,這次出戰我們門派缺人手,召集外門弟子的時候,他主動要求參戰了。

    不過,這人還真是一個不安穩的性子,一到戰場就亂出主意,先是讓我們修士去協助凡俗人修建家園,後來又建議我們捕捉飛禽供應練氣士,再後來又建議我們給凡俗人配發一些能抵禦一階妖獸的遠程武器……你聽聽,凡人、練氣修士,他們也要我們照管?

    如此離經叛道的傢伙,我原本以為他是魔門派來的探子……幸好這傢伙煉器水平不錯,對我多少有點用,所以我留下他一命,只把他監禁了事。」

    孤渉停頓了一下,眼見的雲朵目光咄咄地看著他,他輕鬆的聳聳肩,做了一個不屑一顧的手勢,回答:「這次他沒有跟我來,這廝太離經叛道,我把他監禁在營地里,禁止外處惹事。」

    雲朵忍了又忍,還是憋不住了:「孤渉真人,他有沒有說過,那種遠程武器該如何設計?」

    孤渉真人咧嘴一笑:「這個,他倒是製作出來一件樣品,你說好笑不好笑,他竟然把那種遠程武器稱之為『槍』,我見過百種千種的槍,除了聽說弓弩能遠射,還沒有聽說那種槍居然也能遠射了。」

    雲朵心頭震動——對方居然把遠射武器稱之為槍,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雲朵馬上拉住了孤渉真人,隨手塞給了對方一塊傳音玉簡:「孤渉真人,我回頭去拜訪你,你能給我留下傳音玉簡,對,還有你的地址?」

    孤渉真人大笑:「我也真有意與你談一談,拿著,這是我的傳音玉簡,等大會散會後,一定記得來找我。」

    正在這時,主席台上傳來一聲招呼:「眾位安靜一下,我們的會議就要開始了。」

    不知什麼時候,總督戰官多華真人已經帶著他那黑社會打手一般的隨從退場了,如今站在主席台上的是一位不認識的金丹修士,這人正在竭力要求大家平靜下來。

    與此同時,旋天門聯盟戰隊裡,那些認識雲朵的人正紛紛向雲朵打招呼,雲朵趕忙拱拱響應,並轉身返回自己門派里——此時,他身邊唯有蘇芷尾隨著,其餘隊員早已進入門派所屬的席位。

    即使回到本門隊伍中,也沒有使雲朵帶領的這群隊員感覺安全多少。他們剛剛在路上遭遇到了莫名的伏擊,而這一伏擊明顯來自本門派的修士。伏擊的四位築基修士與那位金丹修士,使用的是本門的法術,甚至連本門的制式武器都沒有換過。

    當然,如此明顯的門派特徵也有可能出自栽贓,比如某個敵對派別的人,換上旋天門的服裝,用旋天門的武器與功法來伏擊雲朵,以圖造成雲朵與門派內部的隔閡……但這種可能性很小。

    因為旋天門不是小門派,門派內部流傳的功法都不是大路貨。伏擊者對旋天門秘傳招式的熟悉程度,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然而,門派內的同門為什麼要半路伏擊自家人?

    此刻,同行的修士們依然覺得此事很詭異,簡直不可思議——唯有雲朵與蘇芷隱約猜到了一點點真相。

    只有一個可能性,能讓門派內部的人如此出手:雲朵的單一水靈根體質泄密了。

    蘇芷與雲朵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猜到這一點,但他們沒有向同伴解釋的意思。正如襲擊者不想讓別人知道內幕一樣,雲朵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體質特特殊。

    岷河城大會是為了解決戰隊相互溝通問題的。對於修士們來說,以前不曾有過如此大規模的聯合行動,大多數修士們本質上偏好個人英雄主義,崇尚個人力量的排山倒海改天換日。但隨著戰爭拖延日久,進入妖獸森林中的修士逐漸理智,戰爭局勢的變化迫使他們不得不走向聯合這一步……但他們終究沒有雲朵那般清醒的認知。

    雲朵帶了很多傳訊玉簡,等見到自己同門,不管認識不認識,不管對方是不是友好,見面他就遞上一塊傳訊玉簡,同時要求對方留下自己的傳訊玉簡。做這些工作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仿佛路上的伏擊不曾經發生過。

    沒過一會兒,付小岷走了過來,他笑嘻嘻的沖雲朵行了一個禮,然後沖魏霓裳使了個眼色,看雲朵連續接受三個人的通訊玉簡,同時又遞出三份通訊玉簡,很忙碌的樣子,付小岷哈哈一笑:「青枟師叔,你這樣做,不嫌麻煩嗎?」

    雲朵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付小岷,同樣的,付小岷也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雲朵,同時皮笑肉不笑的解釋自己的話:「青枟師叔,這些通訊玉簡都是單對單、點對點傳遞音訊的,你收集了這麼多傳訊玉簡,難道每次出戰,都要把所有通訊玉簡全部帶上?

    你已經留下百餘份通訊玉簡,收下同樣多的玉簡,你……哈哈,在我看來,你只要與自己親密的人,留下兩三塊玉簡,保證關鍵的通訊就足夠了。青枟師叔,不是所有人都能回應你的呼救,身邊何必留那麼多傳訊玉簡?到時候他們向你呼救,你救得過來嗎?隨身帶這麼多傳訊玉簡,青枟師叔。你不嫌累嗎。」

    好吧,這傳訊玉簡仿佛是單兵步話機,真要實現與每個人的即時通話,那麼……

    &哈,付師侄,我沒必要把所有通訊玉簡隨身帶著,我只需要帶上一個通訊玉簡就行了——等我回去後,我把所有的通訊玉簡都安裝在一個柜子里,而後設置一個統一的轉發裝置。這樣,無論誰想與我聯繫,轉發系統接受,然後把信號傳給我,我就能用一塊玉簡與所有人完成通話。

    至於說對呼救的相應嘛……沒關係,我不在意他們是否響應,我不指望他們的救援,因為我從來凡事靠自己,不指望也不想讓別人伸手。」

    我能告訴你信息溝通的重要嗎?我能告訴你對信息壟斷的必要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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