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老頭子九方謨也送貨回來了,一進門便看到趴在院子裡啃豬肉的黑麒麟,頓時不禁贊道:「好馬!」說著進門見李玄霸正趴在工作檯上跟外孫女說話,於是走上來問道:「院子裡是你的馬?」李玄霸躲在身後的青丘往身前一攬,笑道:「我弟弟從小養大的,當然也算是我的,要不你這相馬大家給看看?」他說的渾不在意,九方謨一看,不由沒好氣得道:「算你這狗崽子走了狗屎運,這樣千年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居然讓你給碰見了。」
李玄霸一聽「千年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立馬來了精神,兩步跨到九方謨身前,一揪老頭子的衣領子,道:「你個老東西沒騙我?」老傢伙對於他這種毫不尊老的無禮行為也不在意,伸手一撥他揪住自己衣領子的手,哼道:「我九方家以相馬為業,你認為我會不惜毀壞祖宗的聲譽來誆騙於你嗎?」
李玄霸也自覺失禮,趕緊笑著賠罪道:「 老倌兒,我這不是一時情緒失控嗎,你就別記在心上了,趕緊給我說說這馬的來歷。」說著還不忘給老頭子倒了一杯涼茶潤口,那前倨後恭的變色龍嘴臉,讓人看著不由一陣鄙視。
老傢伙接過茶,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這才道:「要說這馬,那可是大有來歷。準確的說它不能叫馬,因為它的真正名字叫做獬豸,也就是所謂的獨角獸,由於上古時的理官皋陶曾憑之斷獄,故而諸子百家的法家一脈也稱之為法神。相傳當年夏帝少康所騎的坐騎便是此獸,湯谷一役力戰雙蛟,最終陪伴少康帝驅逐東夷,恢復華夏,成為夏后氏一脈終生供奉的聖獸……」
老傢伙滔滔不絕的講敘著獬豸的傳奇。李玄霸聽罷,不禁暗道:「我靠,這麼牛逼。難道這就是醜小鴨變白天鵝的故事?」雖然從青丘的講述中他也知道黑麒麟是匹好馬,但是看它那渾身疙疙瘩瘩的癩皮模樣也並未放在心上,卻沒想到它竟然會有如此牛逼哄哄的身世。
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孔夫子不也曾感嘆過:「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嗎。看來這看東西的眼光還真得跟老傢伙好好學習學習。
他這麼想著,當下一把拉住老傢伙的手道:「老倌兒,你外孫女的視力問題我已經解決了,咱倆的約定還算不算數了?」老傢伙早看到張玄囂鼻樑上架著的眼鏡了,見他這麼說,於是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老夫說話自然算數,只是我這小店雖然不濟,但是每日進項也有數十兩散碎銀子,不知到了你那裡又是怎麼個待遇?」
老傢伙像個十足的商人,還沒上崗就跟李玄霸談起了待遇問題。李玄霸一聽,差點沒翻白眼:「這不是坐地起價嗎。就你這破店,每天還幾十兩銀子的進項,你當老子是看武俠小說的小白呢?不知道銀子的概念。就你那堆下腳料貨,一年都不一定能掙到五十兩銀子。」
當然想雖然這麼想,但是話卻不能這麼說。要知道但凡有才能的人都好面子,那個諸葛亮不還要劉備三請才肯出山嗎,自己花點錢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以後發家的地方可是在煤炭之都的太原,有了煤炭這個大聚寶盆,自己還能缺了錢?想想後世山西煤老闆,哪個不是富得流油的土豪。
「這麼著吧,我給你七十兩銀子的月俸,小迷糊三十兩,你們祖孫倆加起來一個月就是一百兩,這樣要不了十年,你他娘的就腰纏萬貫了。」
這可都快趕上宰相半年的俸祿了,不過為了人才,李玄霸只好認了。老傢伙聞言,頓時滿面春風,可是張玄囂卻又不樂意了:「為什麼外公有七十兩,我的只有三十兩?」她顯得很是不忿。李玄霸這次可不像對老頭子那麼客氣了,當即板著臉反駁道:「你可是來當學徒的,我不讓你做白工就算不錯的了,你還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再說你大小姐缺錢嗎?只要你跟你那土豪哥哥開口,他娘的一座金山也能給你搬來。」
張玄囂一聽,頓時蔫了,她倒不是在乎錢,而是在乎自己的價值體現,不過轉念想想三十兩銀子已經很不錯了,哪個縣太爺一年的俸祿都不一定有三十兩呢。
搞定老頭子祖孫倆人,李玄霸帶著青丘,一路哼著小曲,腳步輕快的返回了別館。黑麒麟獬豸跟在兩人後面,不時偷偷的拿嘴銜一下李玄霸的衣袖,看那意思似乎是準備拋棄舊主,從此跟李玄霸混了。這讓李玄霸很歡喜,以前他還老發愁自己拿著一把四百斤的重劍沒有可以驅載的馬匹呢,現在一個神獸級別的坐騎送上門來,真是解決大問題了。
「青丘,把你的黑麒麟給哥哥怎麼樣?」
他開始厚顏無恥的向青丘索要,青丘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哥哥不用問我的,因為我的東西就是哥哥的呀。」李玄霸心中感動,不過嘴上卻道:「傻東西,別人要你就給,小心以後被人騙。」青丘聞言,低著頭道:「哥哥不會騙我的。」
李玄霸見他一副小可憐的模樣,遂將他攬到身前,剛想語重心長的進行一番思想教育工作,突然一個聲音傳來道:「小王八蛋,趕快給姐姐做飯,姐姐都快餓死了。」接著話音一落就見魃妃盈盈的從屋子裡走出來,那雙手叉腰的架勢,哪裡還有一點美女的形象。
李玄霸不禁一陣崩潰,叫道:「大姐,你怎麼還沒走,我不是已經放了你嗎?」
「小王八蛋,你當姐姐是什麼人,是你想抓就抓想放就放的嗎。告訴你,姐姐現在吃定你了,趕緊做飯,不然姐姐跟你沒完。」
魃妃說著擺出一副似嗔還怒的模樣,李玄霸只好投降,你想一個快三十歲的成熟大美女在你面前做這種小女兒態,誰能受得了。
「那您說說您老人家今天準備吃點啥啊?」
他現在真後悔當初抓她,就算抓她也不該在她面前做好吃的,現在倒好,算是訛上了,想趕都趕不走。說來也是個當老大的人,怎麼就這麼沒皮沒臉呢?
魃妃想了想道:「餃子,灌湯包,紅燒肉,獅子頭,宮保雞丁,鯉魚焙面,鐵板燒牛柳,泥拱子炒大蒜,韭菜炒雞蛋……」
李玄霸一聽她將這幾天他所做過的菜名幾乎都點出來了,一時不由得悲從中來。有內奸,一定有內奸,不然她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全乎,要知道有些菜她可是沒吃過也沒見過的。
「土御門,三兵衛,你們倆給我出來。」
這兩個曾經只知道吃泡飯、生魚片的傢伙現在嘴也刁了,見她們兩個先後走出來,李玄霸當即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知道這些菜名?還有鐵板燒牛柳與泥鰍炒大蒜這兩道菜她可是沒吃過也沒見過的。」
「大人認為是我們在背後指使的?」
三兵衛一臉正經,面對李玄霸的質問雙眉微皺,一副你這樣無憑無據的胡亂猜測令我很失望的表情;而土御門則以退為進,一副只要你開心我甘願背黑鍋的樣子,說道:「大人如果硬要這麼認為的話,那就當是我在背後指使的好了。」
李玄霸一看,徹底沒了脾氣,當下擺擺手,轉而對魃妃道:「大姐,您老人家點那麼多菜能吃得完嗎?須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如果浪費了可是對勞動人民的一種犯罪。」為了讓魃妃少點幾個菜,他是不惜將李紳的《憫農》提前穿越了近兩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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