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帶了嗎?」
她拍拍鼓囊的腰間,我點點頭。我可不是那種逞匹夫之勇的男人,吳瀟擺明了有狙擊步槍,赤手空拳的我,怎麼可能是對手。
所以,陳愛軍就是我計劃里最重要一環。起碼我得有把七七吧?哪怕威力根本比不上巴雷特。但是終歸也是殺人利器.........
有些時候真的冥冥中有天註定一樣,誰知道當初受我牽連的陳愛軍剛好被發配到鳴鳳山派出所呢?
怎麼真的有那麼一點邪不勝正的意味了呢?
我看著三郎風捲殘雲的吃完了一碗麵,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然後上了車,陳愛軍也跟上了車,很是有些急躁,「你倒是說啊!」
「你就當是巡邏了,然後看就行!」
「你要不說清楚,那我下車了!」陳愛軍向來有性格。
看著她真要下車,我只能說,「我們要去抓一個人。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殺害周曉強的真兇!」
陳愛軍秀氣的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不是說周曉強是被吳克傑殺的嘛?」
我搖搖頭,「那個時候的吳克傑大腿上中了一槍,走路都費勁。根本不可能玩得好狙擊槍!」
我深吸了一口氣,「你就跟著我,有事我上,有功勞你領!可以吧?」
她瞪了我一眼,「怎麼說,我跟曉強也是同學一場!開車吧........」
我這才發動了車子,朝著鳴鳳山礦區開去。
開往鳴鳳山礦區的路是省道,這些年大概是拉石子的重車走多了,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
走了半個小時,來到了一個山口上,在兩山夾持中,我把車停下了。跟在後面的三郎,也緊隨其後把車停好。
此刻天色已經大亮,清晨的山裡風光異常的清新,山連著山,不過這裡的山都不高,屬於丘陵和山區之間的過渡地帶。
我左手邊的這座不高的山,翻過去,就是真廟鎮,就是到趙敏家的那個山口。坐在趙敏家的小院子裡是可以看到鳴鳳山的。
我右手邊這座山,就是當初我炸路的時候,勘測地形的那座山,整座山因為靠近路邊,山上稍微成材的樹,都被盜採光了。而對面那座山,山腰上有一條通往鳴鳳山礦區的路,已經坍塌的部分,正是我們的傑作。
我走到了三郎的車前,林東托張主任打聽的就是這輛車,說不定這輛車的車牌號,已經到了吳瀟的手機里。
「模特呢?」
三郎趕緊從後備箱抱出來一個男模特。想起來,忘記帶一套衣服了。,
於是,只好我脫掉了夾克,又看向三郎,「你穿秋褲沒有?」
三郎搖搖頭,「沒有啊!」
我有些吃驚,「這麼冷的天氣,你居然不穿秋褲?」
「不冷啊!」三郎撩起了牛仔褲,裡面確實是沒穿秋褲。
我瞪他一眼,他似乎不解,「叔,你瞪我做什麼?」
他比我年輕!年輕就是好!可是我也還沒老啊........
我本來想著我出件夾克,他出件褲子,好把模特裝扮上。誰知道他居然沒有穿秋褲,而我穿了........
於是,我只好脫下了牛仔褲,給帶來的模特穿上。
春寒料峭!又剛好是在風口上,就穿著秋褲的我,凍得忍不住一哆嗦,看得陳愛軍撲哧一笑,「喂,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把那個模特放進了駕駛艙,還把昨天自己的帽子,口罩,都給模特帶上,然後把模特活動的手,放在了方向盤上。
搞完了這一切,忍不住蹦躂了幾下,試圖用運動來抵禦寒冷。
陳愛軍又追問,「你到底要幹什麼呢?你倒是說啊!」
我很嚴肅的看著她,「兇手有狙擊步槍!而且是很先進那種。就是說她可以在很遠的地方狙殺任何人。現在的情況是,她知道我要去鳴鳳山礦,進鳴鳳山礦區,就那一條路。她要麼在那條路的山上。要麼在我們旁邊這座山上,正潛伏著!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確認她在哪座山上!」
陳愛軍似乎有些懂了,「你想讓這個模特,開著車走那條路,然後誘使那個兇手開槍?然後來確定那個兇手的大致方位?」
我點點頭,「沒錯!」
「然後呢?就算她暴露了行蹤,她可是有狙擊步槍,只要靠近了,不就是個死!她怎麼可能跑不了?」
我笑笑,沒有解釋,「那我們開始吧!」
「可是這模特不會開車啊.........」一旁的三郎突然問了句。
他大概是不知道江城的無人駕駛出租車已經運行了一年多了,我從副駕駛鑽了進去,設置好了目的地——鳴鳳山礦山。然後退了出來,打開手機開始車機互聯,啟動。
塑料模特開的電動車就緩緩的朝著目的地駛去........
我吩咐三郎,「你就準備好無人機,在車裡待。聽我指令!」
「好!」
我看著陳愛軍,「我們去這上面看著。」
說完,開始朝著右邊的小山包的山頂爬去,高處才看得更清楚。其實我這座山上都有可能是吳瀟伏擊點。但是這座山上光禿禿的,不好藏身。只是有可能而已,那條路的那座山上才是最好的伏擊點,灌木叢里,山林里,哪怕是逃跑也更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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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愛軍爬到了快到山頂的時候,我開始趴在了地上匍匐前進,陳愛軍畢竟也是受過嚴格專業順聯的警察,瞬間也趴了下來,對手可是有狙擊槍的,貿然的衝上山頂,說不定一露頭,就被秒殺了.......
我們小心翼翼的爬到了一塊岩石的後面,我又小心翼翼的順著石頭中的縫隙看了過去,位置選得還不錯,剛好能看到,對面被我炸掉的那條路的全貌。
自動駕駛的電動車,速度並不快,但是已經拐彎上了盤山路,正朝著塌方的地段駛去。
我也是第一次玩自動駕駛,也不知道靠譜不靠譜,但是這車的廣告打得是遙遙領先。別到了斷頭路那,直接衝下去那就好笑了........
實際上我的擔心是多餘的。車子很快到了斷頭路那,直接停住了。
我開始凝神靜氣,仔細的看著那輛車。
計劃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如果吳瀟根本不在這裡,或者她根本不上當該怎麼辦?
無非就是白跑一趟唄!
我寬慰著自己,儘量不讓自己緊張。仔細盯著車看,豎起耳朵聽。哪怕是看到車被擊中,耳畔有那麼一絲槍響,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早知道帶個望遠鏡好了,現在只能看到那輛車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一旁的陳愛軍突然小聲道:「車好像動了一下!」
我揉揉眼睛,「是不是啊?我怎麼沒看見?」
「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吧?」
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那把槍帶消音器呢?
車子停在那裡已經好幾分鐘了,我知道不能再等了。長時間的駕駛員不下車,肯定會引起吳瀟的警覺。可車裡的駕駛員就是個塑料模特,根本就下不了車。
距離太遠了,得靠近一點看。還好我思慮周全,對著耳機喊山下的三郎,「出動無人機,去車那看看!」
「好!」
沒帶望遠鏡的原因,就是因為有無人機。感謝現在的高科技,比如無人機,比如無人駕駛,可以避免無謂的傷亡,還可以完成了很多人不能完成的工作。
無人機飛起來的速度極快,很快,我的視線里就看到了一個旋轉翼在空中急速掠過的軌跡,很快就飛到了電車的跟前。
我趕緊問,「什麼情況?」
三郎驚呼,「擋風玻璃上有個洞,像是槍打的,模特的腦袋上也有個洞,沒錯,就是槍打的........」
「你趕緊把截圖我看看!」
「好!」
我的腦子也開始飛速思索,還是陳愛軍的眼神好。確實是開槍了。開槍了好,開槍了好......
擋風玻璃上有個洞,那就是說吳瀟根本就在那條路的山上。如果是在那座山上,射擊角度應該是車窗。也就是說........
我驀地朝左邊看去,光禿禿的山頂,一眼看過去,什麼都沒有。
三郎的照片很快的傳了過來,我仔細一看,擋風玻璃上的彈孔,還有模特腦袋上的彈孔都是朝著我們這個方向斜插的,那就意味著........
我心下駭然,狗日的吳瀟居然跟我們在一座山上........
不出意外的話,就在山勢盡頭的下面的山坳里........
我的心開始狂跳。趕緊換了拍拍陳愛軍的肩膀,「換個方位!」
她心領神會,「她在那下面的山坳里!」
我點點頭。我們換了方位,還是躲在岩石的背後,只不過防禦的方向,朝著山勢的盡頭。
陳愛軍也掏出了槍,瞄準了那個方向,防備著有人突然冒頭。
我低聲對著耳機道:「無人機退回來,朝著我這個方向,我在的這個山頭,下面有個山坳,去看看!」
「好嘞!」
看著無人機很快的越過中間的山谷,呼嘯著朝著我的方向飛來,然後一個優美的弧線,扎進了那個山谷.......
耳機里,瞬間傳來了三郎的呼喊,「有人,叔.......有人,..,.,,,我艹,真有槍........是個女的!是吳瀟........」
她是見過吳瀟的,甚至還受過吳瀟和吳克傑的恩惠。
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跟他細說過,我們的目標是誰。
........
計劃確實是成功了一半。我並沒有太多的喜悅。越發鎮定了下來,「她應該看見無人機了,跑了嗎?」
「跑了!朝著山里在跑........」
我驀地看向陳愛軍,「把槍給我!」
她下意識的搖頭,「這不可能!!」
「哥們,你搞清楚,現在是殊死搏鬥!要命的!我拿槍是不是比你更有用??你還管那些破規定?」
槍支管理條例,我比她熟!
她瞪著我,「我不是在乎那破規定!我是在乎你的安危!人家有狙擊步槍!你拿著這玩意去追,不等於送死?」
「吳瀟是個孕婦,現在起碼得有四個月了。我根本就不用靠近。確定了方位之後,我們只要保持安全距離不讓她消失就可以了,這裡都響槍了,你已經有充足的理由呼叫支援了?別廢話,槍給我,你呼叫增援!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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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愛軍咬咬牙,把槍遞給了我,順手還給了我一個彈夾。
我忍不住拍拍她的腦袋,「記住了,如果開槍了,都是你開的!你呼叫增援,跟你們所長說,直接調特警來。沒槍的輔警都不要來,來了也是送死!然後你也跟上來,跟遠點!哥去給你弄個一等功!!!」
她得跟著,如果我真的槍斃了吳瀟,那麼這一槍必須是她開的,這樣才是雙贏!我要功勞沒用,她有用。還可以省很多的麻煩。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直接衝出了岩石,朝著山勢的盡頭狂奔而去........
倒不是我有多自信,只是一口氣憋著,我若是連個孕婦都搞不定的話,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很快我飛奔到了山勢的盡頭,趕緊再度趴下來,慢慢的匍匐,朝著一個枯草堆爬去,然後緩緩的扒開枯草堆,觀察著下面山坳的詳情。
萬一那個傢伙躲在哪裡瞄準著這山盡頭,我一冒頭,她一爆頭,我就嗝屁了!自信歸自信,該有的章法謹慎還是要有的。
山坳其實並不凹,只是一個緩坡,緩坡之後又是一個山坡,山坡的那邊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我沒看見吳瀟。
只看見了無人機在盤旋。
對著耳機低聲問,「吳瀟在哪?」
三郎似乎猶豫了下,「叔........那個........吳瀟怎麼你了?」
這個時候,人情作祟。我真的是有些後悔了,帶著虎子來就好了。
我只能耐著性子解釋,「她前天拿槍指著你嬸子,你嬸子還懷孕了!逼我放棄了國宇的股份!還有,他殺了我一個好兄弟!你要是覺得你欠她的,你現在就滾!」
「不是.......叔,我就是問問........吳瀟在一個灌木叢里........哎呀,我去........她把無人機給打下來了........」
我趕緊定睛一看。盤旋的無人機,已經垂直自由落體.......再一細看對面的山坡,一個人影,正在急速的向上攀爬,本來山坡就不高,距離山頂也不遠,那邊山頭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她來殺人,肯定要提前想好退路的,那邊萬一有個土路,有個交通工具什麼的,那不就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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