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土浮空 第五章 帝國簡史
第二天清晨，雷曼早早就起來了，昨天校場上發生的事當即就有下屬匯報給他。雷曼早就擔心會有人找茬，最後還是應驗。可是他也沒辦法，因為徵兵之事始終沒有得到帝國之王菲斯特的正式批文。於是他昨晚再次諫言菲斯特關於徵兵之事，可得到的訊息又是暫緩決策。
思來想去，雷曼決定今早以另外一個事由再次諫言，現在他便站在臥房的窗邊，等待著菲斯特的召見。
這是一間寬敞的臥房，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頂上繪著油畫，畫中的天空也有美麗朝霞，而那朝霞中似乎還站著一些人，形態各異，但都張開雙臂似乎在迎接某人。朝霞之下的天空中，有一女子正緩步登天，向霞中走去。而那女子之後，下方陸地的海邊，站著一個人，頭戴王冠，手持長矛，目送女子登天。
「這世界本是蠻荒，兄妹二人帶領族人來到這裡，與野獸搏鬥，建立家園。兄妹的壯舉感動眾神，被眾神之地接納。妹妹進入眾神之地，成為主神。而哥哥卻不舍族人，放棄成為神的機會，留在了這片大陸，終建立帝國。帝國簡史第一章著作人:大學士羅伯特」。
臥室中央沙發里坐著一個少女，正輕聲念著。念到這裡，少女便合上書本，歪著腦袋，若有所思。
帝國所在綠海大陸最南端和最北端是兩條貼著大陸邊緣的山脈，南北山脈的中央、大陸的中心偏西一點有一條橫斷山脈，把大陸平原區分成了東西兩半。
橫斷山脈地盤廣闊，越到中央地形越收緊。在最中心處有一個海拔約兩千多米的「卡拉」山口。
綠海大陸東半邊土地面積很大，屬於山前洪積扇，土壤肥沃。卡拉山口南北兩側相交的山脈擋住了從東南部吹來的暖濕季風，導致西部土地貧瘠，基本是戈壁和小灌叢。
帝國都市就坐落在東部靠近卡拉山口處，整個都市附近只有方圓幾十公里，越往東越開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原，物種豐富。西南部的山脈上有積雪，每到夏日融化形成了一條季節性的河流，從山脈流下，蜿蜒盤旋經過帝國都市，流向東部大陸邊緣。
整個都市西高東低，有微微的坡度。根據海拔，帝國都市分成了三個城區，最西邊上城區是皇室花園、以及軍部和學會等機構坐落之處。中城區則大部分是密集的公寓和宿舍，住著大量的普通士官和學會工作人員等。
中城區再往東，有一條南北向的寬大臭水溝，臭水溝上有一架石橋，石橋再往東便是帝國都市的下城區。下城區面積不大，卻有著最多的人口，這裡的人全部都是沒有任何基因進化的平民。都市共有兩個城門，一個在中城區北牆，一個在下城區東牆。
帝國都市建立百年，然而這都市中的建築似乎年份更久。
「爸爸，這歷史書上說帝國都市的建築，很多都是史前遺蹟改造，我們家的房子也是嗎？」女孩歪著腦袋，回憶著在書上看到的文字，遇到了感興趣的地方，便張口問她的父親。
「是的。」雷曼還在想著待會覲見菲王的事，只簡簡單單地回答了兩字。
女孩對父親的回答不是很滿意，撅起了小嘴。
雷曼看到自己女兒的表情，臉上立即泛起笑容，他走到女孩身邊，拿過她手中的書，翻到一張地圖，指著說道:「帝國雖然已建立近一百年，但實際控制區域和整塊大陸相比並不太大，尤其是西部戈壁灘和山脈區域。」
「你看這，在草原區的地面之下，還有四通八達的黑暗通道，那裡即是帝國財富、物資的主要來源地，也是帝國建立初期的危險來源。」
「為什麼？」女孩不太明白。
「帝國建立初期時人口並不多，我們的戰士們僅有一些木製、石制棍棒等冷兵器，科技水平也停留在農耕時代。但隨著菲王領導著帝國人對這片大陸的探索，我們發現地面上一些半倒塌房屋遺蹟中有通往地下的通道。」
「哇，那通道里有什麼？」
「那地下的通道四通八達，範圍極廣，有些通道還連著巨大的地下倉庫。人們在這地下世界裡發現了作物種子、書籍，還有一批批的制式槍支武器、車輛，還有一些至今還無法搞懂的被稱為高科技古董的物品。」
「就像你要我去學的那個什麼蟲洞什麼儀嗎？」
「是的。而除了這些落了灰的老古董，更重要的是許多地下通道里還有長長的鋼軌嵌在地上，這鋼軌便是我們帝國的貨幣『灰金幣』的來源。」
「那些鋼軌為什麼值錢呀？」
雷曼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說道:「因為綠海大陸沒有金屬礦藏，冷兵器時代還好，金屬消耗量不大。而到了灰金時代，大量金屬制物品被發掘和使用，在這些物品的保養中，金屬、尤其是鋼和鐵消耗量極大。鋼鐵的緊俏讓很多人私自進入地下通道搜刮鋼鐵製品，也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一部分死於內鬥，更多的死於地下通道深處更加稀奇古怪也極度危險的怪物，包括異形的生物、半邊臉是金屬的怪異匪徒。」
「哇，好嚇人。」
「呵呵，不過從那時候起，帝國的一批人就組成探險隊開始專門在地下通道里探索各種物品。這批人就是現在你爸爸我現在領導的帝國軍部的前身。
「哇，那我們豈不是很有錢？」
雷曼微微笑了笑，並未正面回答女兒的問題，只是繼續說道:「帝國有另一批人也組織起來，開始拆解、研究這些被帶出黑暗的稀奇物品。從那以後，帝國科技水平突飛猛進，被人們稱為「灰金時代」。但由於基礎理論的缺乏和斷層。大部分時候，我們對這些物品的認識僅停留在粗淺操作層面，好一些的能進行少許改裝和複製。而這群人就是現在的皇家學會的前身。」
「哦，我知道，就是那些老古怪。」
女孩想了想，又問道:「軍部、學會，那皇室的前身是什麼？」
「皇室？哦。」雷曼聽到女兒的問題，也愣了下；他摸了摸下巴，說道:「皇室都是帝國之王菲斯特的子孫和親屬後代。至於它的前身，應該沒有什麼前身，皇室就是神指定的。」
「哦，爸爸，這世界真的有神嗎？」少女似乎聽到最感興趣的事，一下從沙發里跳了起來。
「當然。你剛才讀到的歷史中那位哥哥便是當今帝國之王，菲斯特陛下。他當年親眼見到過眾神。你再往下讀，這歷史書里便有。人類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天火肆虐，導致許多人疾病纏身。人們向神禱告，祈求能擁有健康強壯的身體。」
「人類手無寸鐵，但要建立家園，要在惡劣的環境中與野獸搏鬥，人們向神禱告，祈求比熊更大的力量，比狼更尖的利爪，比馬更持久的耐力。最終，神聽到了禱告，便給予人類基因進化的鑰匙，讓人類在神光的沐浴中，進化出各種基因能力。神又降下神諭，給人們帶來了領袖，就是我們帝國之王菲斯特陛下。」
「那就是一個昏庸的老色鬼。沒有神諭，他也配做帝王？」少女旁邊沙發里的一個窩著一個年輕男子，突然跳起來說道。
「九霄，注意你的言辭。菲斯特陛下年輕時英勇無比，就算沒有神諭指定，菲斯特陛下也是帝國當之無愧的王。」雷曼訓斥兩句後，又喃喃說道：「只是老了可能有些疲倦了？」
「那這三神諭也真是神所說的？所有基因進化的貴族皆為神的子民，所有平民皆為下等，皆為奴僕。需要一生供奉貴族已洗清自己的罪惡？」少女又問道。
「嗨，三神諭就是皇室拿來統治平民的手段，你還真當有神會說這個？」雷九霄又插話說道。
「臭小子，你越來越放肆了。三神諭是帝國建立之本，是貴族和平民兩個階級的平衡之石。你們都要好好體會。」雷曼瞪了他兒子一眼。
這時，一名警衛敲門走了進來。「雷將軍，菲斯特陛下已經起床了」。
「恩，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