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土浮空 第七章 報告會

    在帝國皇家學會花園的入口邊上，有一個扇形的大廳。大廳內的盡頭有一個高台，高台前面是報告會主講人的演講桌，後面有一排弧形沙發，皇家學會的一眾大佬坐在上面。

    演講台下有幾十排弧形座位，每排座位往後依次增多，而最前排僅有十餘個座位，能坐在那的都是帝國舉足輕重的人物。

    大廳最後排只有一個偏門入口，而在入口旁坐著一個年輕人，正按捏著自己僵化的肩膀。

    「李維斯啊李維斯，什麼時候你也能站在那高台上，給這些大佬們講講。」年輕人看著報告廳座位上的茶杯自言自語道，那是他剛為參加報告會的大人物們端上的茶。

    「講些什麼呢？就講講這端茶倒水之道，看這每個茶杯的角度都微微不同，但如果坐在座位上正視演講人時，他們伸出的手臂正好能握住杯把，不差一分一毫。哈哈，也虧我李維斯有這麼細微的控制力和無窮的耐心。哈哈，唉，也只有李維斯這樣的小人物才有這麼無聊的關注點和這大把大把的時間吧。」李維斯自嘲道。

    「大人物們都只關注喝的這是什麼茶吧」，李維斯回想起其端茶之前總管說的話。「這可是皇家學會特製的草藥茶，裡面飽含生命能量，能夠刺激腦溝回，增加大腦對基因表達過程的控制。總而言之，練武的能增加對肌肉的控制力，經商的算得更清楚，各家貴婦小姐更加美麗。言而總之，基因里有什麼，都能更好的表達出來。而像你這種小子，基因里沒爹沒娘沒錢沒權，也就靠著這張小白臉，不知勾住哪家貴婦幫你謀得這端茶倒水之職務。你只是個臨時工，給我老老實實端茶倒水，別天天賴在這聽天書，更別整天想著取代我的位子，老子年輕時，臉比你白多了。」

    「切，我才不想當什麼總管，我最想當的是帝國軍團的將軍。哎，可惜我連軍部都進不去，連個最下等的預備兵都當不成。要不，我不進軍部了，進這個皇家學會，以後當個皇家學會的會長，不也挺好？」李維斯手撐著下巴，做起春秋大夢。

    而在李維斯身後，帝國軍部主帥雷曼和他的三名手下也剛從偏門走進來，那三名手下在後排區域坐了下來，而雷曼則是徑直走向第一排。

    「雷曼將軍！」坐在報告廳第一排的一個同樣身著將軍軍服的微胖男子看見雷曼走近，欠了欠身，打了個招呼。

    「姜統領。」雷曼拍拍微胖男子的肩膀，坐在他的旁邊，又說道：「禁衛軍擔任著報告會的安全保衛，職責重大啊。你怎麼沒多帶幾個人過來？」

    「只要你們帝國軍團把守住大陸邊緣，不讓底下那些骯髒黑暗的種族上來，報告會能有什麼安全問題？就算有黑暗種族混進來，這裡除了我姜子恆，不還有雷將軍坐鎮嗎？」微胖男子頓了頓，又神神秘秘的說道：「不過，聽說帝國邊緣又發現奇怪的生物，是不是又被下面的鬼東西架了梯子了？」

    「那是空間維度彎曲蟲洞，簡稱曲維蟲洞；大陸邊緣時空斷裂，哪能架個梯子上來？姜子恆同志，你長大的時候沒讀過書嗎？」雷曼譏諷道。

    「那請問這曲維蟲洞出現在哪？出現原因又是如何？」姜子恆毫不示弱，一字一句又頂了回去。

    雷曼瞪了姜子恆一眼，微微貼向他的耳朵，小聲說道：「好了，我有正事問你。你們禁衛軍負責陛下的起居安保，你的人有沒有聽見菲王對黑暗大陸的生物入侵有什麼想法？他為什麼一反常態，對如此重大事件不管不問，甚至連我們軍部提交上去的防衛計劃全都駁回。」

    姜子恆聽到雷曼說其帝國防衛的事，也嚴肅起來：「菲王這次的反應確實有些反常。要早些年，這會他都已經親自披掛上陣，把那些黑暗生物殺得屁滾尿流了。我猜，是不是他年齡大了，有些累了？他好歹也是一百四十歲的人了。」

    「菲王可是神指定的永生帝王，不可能受年齡影響。就怕他太過於輕敵，別親手葬送了帝國。」

    「你也太悲觀了，帝國可已經建立百年了，什麼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再說，就算沒有菲王決斷，你們難道不會打仗了？皇室、軍部包括學會這麼多部門，這麼多身經百戰的將領，都能給你出謀劃策。更何況，你們面對的是一群連木棍子都不會拿的畜生，你怕個啥呀？」

    「哼，姜統領，不是我教育你，我們做軍人的永遠不能輕敵！哎，算了，問你也沒什麼用。聽報告吧，我總覺得這次報告會有大事發生。」雷曼認為姜子恆也根本沒把黑暗大陸的入侵放在心裡，也就不想和他囉嗦了。

    他看了看第一排旁邊空著的五個座位，皺了皺眉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坐定不再說話。

    這時候大廳里陸陸續續進滿了人，許多帶著斗篷、兜帽的人只站在大廳末端，其中就有莉莉教授為首的三人。大家都安靜下來，報告會要開始了。

    「啊～～～～啊～～～啦」隨著一聲聲彌撒之聲響起。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上台，宣布報告會開始。

    「羅伯特大學士」，底下顯然有不少人認識這位老者。

    「各位帝國的朋友，將軍們。以及各商會會長們以及最尊敬的皇室成員們，下午好。歡迎參加皇家學會的報告會，這次報告會將會展示我們這幾年整理遺蹟物品和技術的重大發現。」說著，羅伯特將手上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放在講台上，那個石頭如蓮花般綻開，射出無數光線，在半空中形成一副全息影像。「天吶，皇家學會的好東西還真多。」姜子恆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震驚。

    羅伯特好像沒聽見底下聽眾們的竊竊私語，繼續說道：「眾所周知，帝國在建立初期戰勝了蠻荒中的種種困難，感動眾神。帝國初期的子民們不少都得到了眾神的饋贈，產生了基因進化。進化的子民可以通過意念內視體內血液的流動，心臟的泵動。這種進化讓我們更加了解自身，了解生命的起源和本質；助我們戰勝病痛，戰勝敵人。我提議，讓我們閉上眼睛，感恩眾神。」

    「切，進化，說得這麼玄乎。不就是突變嗎，只不過你們這的人夠幸運，沒有渾身長滿癌細胞。不過這整個族群的定向進化從科學上解釋得通嗎？莉莉教授。」那個在報告廳最後面角落裡的叫伯德的年輕人小聲問著身邊的同伴。

    「當然解釋不通。不然我們幹嘛來這裡？人類從最原始的生命進化而來的過程就是一個隨機性突變，然後適應環境的存活下來，把基因傳給後代，不適應環境的被淘汰。後代群體在漫長的繁殖過程中再重複這樣的過程，最後進化出的人類種族都是適應各種環境的。比如寒冷地區的人鼻樑會高些長些，因為這樣他吸進去的空氣能有更長時間的被鼻腔溫暖。在原始社會，這樣的人患呼吸疾病的幾率會少些，便更容易存活下來，再繁殖後代。」

    莉莉教授皺起眉頭，繼續說道:「可這裡的情況太奇怪了。這個地方才經過幾個世代，哪可能會有如此激進的突變？再說這裡的群體數量也太少。所以我判斷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這個大陸的群體數量其實非常巨大，且大陸有誘發突變的因子。然後我們看見的這些人是突變後被篩選生活在這個大陸的，那些不適合環境的巨大突變人群被隱藏甚至被害了；但這個可能太匪夷所思。第二個可能是這裡所有人都是基因工程的產品，那樣的話這個地方的基因技術比我們要超前太多，這就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希望能探到有用的情報吧。好了，快閉眼。別被別人注意到。」莉莉教授看見身邊所有人都閉上眼睛開始禱告，她也輕聲喝到。

    這三個遠道而來的旅者便站在報告廳最後面的一角，默默地參與和關注著這裡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