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土浮空 第十章 周公夢蝶

    火焰吞噬了杜克等人，把他們的衣服，頭髮都燒著了。杜克等人立刻滾在地上，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破綻大開。而莉莉並沒趁機進一步攻擊，只是蹲在那，掌心又擊出兩條閃電，將伯德和高個男子的屍體點燃、燒盡。

    「她在毀滅證據，阻止她。」杜克站了起來，赤裸著上身，左胸口卻有一個金屬樣外殼。

    「你也有古樹的力量？怪不得聯氨千度火焰都沒燒死你。」莉莉看到杜克胸口的金屬樣外殼，似乎很受震驚。她放下準備攻擊的木杖，雙手按上太陽穴，點亮了額頭上面的古樹紋身。

    「她難道要曲維傳送？抓住她！」然而杜克話還沒說完，莉莉就從眼前消失。

    「通知其他隊員去追蹤，我這副模樣不適宜在人前走動。」杜克用手擦了擦那外殼上的灰塵，說道：「先回去換身衣服。這裡沒有天然蟲洞，利用外設裝置強行彎曲空間維度應該傳送不了多遠。監測空間波動，一定別讓她跑了，她身上的秘密還真不少呢。」

    劇烈的空間碰撞似乎撕裂了莉莉的意識，她感覺自己回到了家，跪在一棵古樹前正在祈禱：「我，身懷古樹之種，是古樹的子民。我的神，請引導我」。

    莉莉的意識里響起一個聲音：「我的孩子，毀去古樹之種，你也將得到安息。」

    「不行，那裡有我們這幾年收集的情報，是伯德他們用生命換來的。」

    「古樹之種不能被敵人奪去，他們會順著種子找到古樹。」莉莉意識里的聲音有些搖晃。

    「我會找一個傳承之人，將古樹之種種到他的身體裡面，用他的生命能量灌溉古樹之種，將情報傳回古樹。」

    涼風習習，李維斯突然驚醒，從灌木叢中坐了起來，回想起剛才做的夢，夢中似乎有個女子在吻他，長的還挺有異域風情。

    「呃啊，又做春夢了，哎～～～哎呀，尿急」。

    凌晨，皇家學會總部執法隊的一間辦公室里，一名隊員正在向杜克匯報：「我們現在還搞不清楚這三個人的來歷和目的。不過那名女子在曲維傳送後生命便消散了，應該是被空間碰撞撕裂了。但調查顯示，她在死前，和其他人有過接觸。」

    「哦？和她接觸的人是誰？」。

    「呃，是個學會的雜役。當時那雜役正在報告廳後面的花園睡覺，那女子正好傳送到他身邊。」執法隊員回答道。

    「睡覺？」杜克有些不解。

    「是的，這個雜役愛貪小便宜，在報告會後喝了本給你準備的那杯藥茶，碰巧那藥茶似乎被人下了安眠藥。」執法隊員解釋道。

    「哦？有意思。」杜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繼續說道：「那個女子給了雜役什麼東西？」

    「什麼也沒有，我們在雜役身上搜了半天，什麼也沒搜到。」執法隊員手一攤。

    「哦，那這個雜役什麼來歷？背景乾淨嗎？」杜克又問到。

    「他叫李維斯，24歲，是個孤兒，由孤兒院長推薦到我們這工作的。這個人好吃懶做，沒什麼特點。不過，沒查到他親生父母信息。」

    「孤兒院就是那麼一回事，這估計又是哪個好面子小人物的私生子。」杜克冷笑道。

    「那我們去把他咔嚓了？」執法隊員做了個扭脖子的動作，看來他十分熟悉這套路。

    杜克沉吟了片刻，說道：「那三個人來歷目的至今不明，若背後有陰謀，這個雜役可能是最後的線索；若沒陰謀，那他也沒必要死。這樣，我記得以前遺蹟里發掘過一種納米感應監視器，你去庫房找一套，然後這麼這麼辦……。」杜克給他的手下吩咐著。

    第二天清晨按時到來，陽光灑落大地。雷曼坐在辦公室里，陽光從背後照進來，身影罩在他面前桌上的一份報告上。而雷曼面前還站著一個士兵，正對他匯報著。

    「據我們的人監視，昨晚在學會報告廳外圍發生的戰鬥參與人員與戰鬥過程如此。」士兵指了指雷曼桌上的那份報告。

    「哦？姜子恆，哼，這個傢伙倒挺狡猾，他的實力絕不是這麼弱，不過他總算還是站在帝國軍部這邊，這次探出不少那些執法隊的老底。」雷曼顯然非常了解這位禁衛軍統領。

    不過隨著報告往下閱讀，雷曼的眉毛都擰在一起了。

    「你覺得帝國軍團的制式武器能對這個執法隊員造成有效傷害嗎？」雷曼尋求著那個士兵的意見。

    「若是普通士兵，估計連擊中都很難。畢竟我們的制式武器都是純機械的火藥武器。若是進化了肌肉系統且專精槍械控制的老手，能連續擊中心臟或頭部同一位置的話，還有可能重創他。但前提是在重創他之前能夠自保。」

    「這應該是樂觀估計。」雷曼仰起頭，靠在了椅背上。「把這個執法隊員的數據送去技術部，讓技術部和戰術部一起，研究利用3至5人小隊，牽制、重創敵方的方案。」

    「呃，雷將軍，他畢竟是學會執法隊員，這麼堂而皇之的把他作為假想敵研究。怕是若被學會那幫大老爺們知道了，表面上可能不會有什麼事，但難保私底下不會給我們穿小鞋。畢竟我們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學會配合。」那名士兵想得倒很周全。

    「恩……把他資料的名字換成這個身份不明的叫伯德什麼的人。」雷曼顯然深知學會學士們的心胸。

    「另外，這個電弧攻擊很有意思，有更詳細的報告嗎？」

    「具探子說，他當時離得比較遠，分辨不清那究竟是種武器還是基因能力。」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在士兵離開後，雷曼走到辦公室的書架旁，翻出一本陳舊的書，書的封面上寫著《帝國大陸生物考古研究》。

    雷曼細心的翻著，直到看到一頁書頁上畫著一條長長的鰻魚，和一些挖掘出來的早已碳化的骨頭。雷曼手劃著字，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的往下看著。看見最後的結語寫著，「已滅絕至少100年，屬帝國前生物，基因庫無存檔。」

    「真是多事之秋啊」，雷曼感慨到。

    在雷曼工作的同時，帝國各個機構也在運轉著。皇室花園的一處偏僻角落，便矗立著一幢古樸小樓。小樓的二樓是帝國皇室的信息處，最東邊房間則是信息處的檔案室。這個檔案室非常大，三面牆立滿了書櫃，上面堆滿了各種文件、報告，另外一面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

    現在是清晨，這個落地窗卻拉著厚厚的窗簾，把斜射溫煦的陽光全部擋在了外面。檔案室的中央是一張大大的圓桌，桌上也堆滿了資料，圓桌邊有一盞油燈，裡面裝滿了經久耐燒的生物油。

    菲夜就坐在這張圓桌邊，在昏暗的燈光下仔細的閱讀、整理著厚厚的資料。

    菲夜是帝國之王菲斯特的孩子，他是菲斯特一百二十歲時在下城區尋花問柳的產物。菲斯特從四十歲建立帝國時娶了一位妻子，生了一兒一女，隨後菲斯特家族開枝散葉，人丁興旺。本來人們期望著菲斯特會傳位給其兒子，但到其孫子老死時，菲斯特還生龍活虎。一直到了現在，帝國建立快百年之時，菲斯特才顯出一些疲態。

    而這時他的家族已到了第五代，最年輕的男孩叫菲武，基因能力卓越，已在皇室中協助處理大大小小的事物，是菲斯特最寵愛的後輩。女孩叫菲文，年紀尚小。菲夜由於尷尬的身份，在皇室里並不太受待見。

    無論後輩如何優秀，菲斯特沒有任何傳位的意圖，而且在百歲之後，疏於朝政，經常在酒館裡尋花問柳。

    漸漸的菲斯特家族的男丁開始失去耐心，明里暗裡得用盡各種方法迫使菲斯特讓位。其中手段最惡劣的就是菲武的叔叔，菲利烈，他就在前不久發動了一場政變，可還未引起波瀾，就被鎮壓了。

    菲夜現在檔案室里，正閱讀著菲利烈的資料。

    一個年輕衛兵走進資料室，室內外這強烈的光線反差讓他好一陣子才適應了這裡的昏暗。他靠近菲夜，小聲說道：「菲大人，這次鎮壓政變，年輕人中功勞最大的據說是菲武，現在他被陛下任命領導皇室綜合處，那可是皇室與軍部、學會溝通、下達指令的樞紐職位。」

    士兵頓了頓，看了眼四周，又小聲說道：「菲武那個人先不說能力如何，他可是對我們這些下城區出生的一點好感沒有。他管綜合處，不知道下城區那些同伴們以後口糧會被剋扣多少呢？您可得替我們這些兄弟想想辦法啊。」

    「恩，我的調查報告很快能完成，到時候我會用事實儘量說服菲王的，他是個講道理的人。你們放心吧。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有我菲夜吃的，就不會少了你們的。」菲夜抬起頭，大半個臉龐還藏在昏暗中，但能看出他對那名士兵露出真誠的笑容。

    「好的，我若在會議室外再聽到什麼重要的事，會第一時間來告訴你的。」衛兵笑了笑，便向門外走去。

    士兵走後，菲夜輕輕嘆了口氣。他是個有抱負的年輕人，對帝國管理和運轉有著自己許多的見解。他也時常向菲斯特諫言，雖然菲斯特當場都會讚許，但事後沒有一條接受。

    菲夜不看重權勢。但可能由於他那位據說早逝的、連他也沒見過的下城區母親，菲夜對於帝國百姓尤其是下城區人民的生活格外關心。於是，他利用在帝國信息處工作的便利，結交了許多下城區出身的志同道合的朋友。

    士兵剛走沒一會，檔案室又有人敲門，喊到：「管理員，這是今早皇室批示文件的副本，你整理好，分類歸檔了吧。」那人推了個小車，上面堆滿文件、報告。他把文件一股腦的倒在檔案室門口，便推著小車走了。

    菲夜走了過去，蹲在地上仔細閱讀、收拾每一個文件，並把它們按照類別一一放到檔案室的架子上。

    花了許久，菲夜才整理完。最後，他手上拿了一頁紙走到桌邊，坐下仔細閱讀起來。這是一份關於昨晚上城區可疑事件的報告，來源是禁衛軍。

    「懷疑擾亂治安的三名可疑人物隸屬於黑袍人組織，有意思。」菲夜看到報告撰寫人姜子恆對事件的最後結論，嘟囔了一句。報告上顯示菲斯特批示軍部協同調查可疑人來歷，並指示姜子恆上交關於黑袍人組織的更詳細報告。

    「有意思。」菲夜又嘟囔了一句，他站起身，端起油燈，走到書櫃邊，查找起帝國人事檔案。

    菲夜抽出數份檔案，大多是帝國軍部的軍官，其中為首的兩份一份屬於帝國軍團將軍雷曼，另一份屬于禁衛軍統領姜子恆。

    昏暗的燈光照在紙上，一切似乎都不是那麼真實，但菲夜的眼神卻異常堅定。印在他眼中的火光似乎都更加明亮，能照亮身邊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