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土浮空 序 第一章 地堡

    冬季的瑞士從來都是旅遊者的勝地，阿爾卑斯各條山脈上，總有無數的滑雪愛好者和遊客嬉笑著，玩耍著，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而這個冬季，這片區域卻特別的寂靜，地面上只有厚厚的白雪，偶有一兩隻高地山羊跑過，卻見不到一個人。

    在瑞士西南部的梅漢小鎮，一個婦女拎著一些食物，牽著一個孩子，在風雪中匆匆地跑過。她似乎十分警惕，每每有一點聲響，都會拽著孩子蹲在雪地中。不知跑了多久，母親領著孩子跑進一間屋子，這間屋子沒有窗，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枚散發著柔弱綠光的應急燈亮著，照出牆上的一個箭頭指著屋子內門的一條深幽通道。箭頭上寫著幾個英文字母：cern-lhc。

    「就是這了，走吧，孩子。這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婦女看到這幾個字母後如釋重負，輕聲對孩子說道。而那孩子沒有答應，只是緊緊抓著婦女的衣角。

    兩人走到通道盡頭，那裡有兩個壯漢穿著警服，警覺地望向通道來路。二人都沒有配槍，只是一人身後背著一柄與這個時代不相符的雙手巨劍；另一個人更慘些，僅拿著一根黑粗的撬棍。兩名警察見到婦女和孩子，連忙把她們迎過來，送進身後的電梯。

    「這個老式電梯比較慢，要接近5分鐘才能到底。」拿撬棍的警察對著婦女說道。

    「好的，謝謝你們！願生命長存！」婦女感激道。

    「願生命長存！」兩個警察對婦女敬了個禮，回道。

    電梯吱呀發響，帶著母子二人向著黝黑的地底駛去。

    風雪聲從通道盡頭傳進來，呼呼呼的，慢慢地蓋過了電梯的吱呀聲。在母子二人進入電梯剛五分鐘，通道外傳來了呼喊聲：「有人嗎？敵人來了，快點封閉地堡大門。」

    兩個警察聽到呼喊聲，頓時緊張起來。但他們並未有所行動，只是握起武器，盯著通道末端的黑暗。突然，一個人從黑暗中顯現，快速向這兩個警察走來：「兩個廢物，你們拿這些鐵棍子給人撓痒痒嗎？快點關閉地堡大門。」

    黑暗中走出的人穿著一身黑衣，頭上戴著一個似乎是黑色玻璃材質的開放式頭盔，遮住了眼睛。他身後背著兩柄巨大的步槍，右手拿著一個短短的金屬棍。

    而這個人的左臂已經被砍掉了，看來是剛與敵人交過戰。雖然肱動脈已斷，左肩處巨大的傷口並未向外噴血；反而似乎有血肉在蠕動，給人一種斷肢正在生長的錯覺。

    黑衣人走近兩個警察，用右手的金屬棍點了點自己右胸衣服上的標記。那是一個銀色徽章，上面畫著一條小龍，落在一塊巨石上。

    兩個警察看清徽章，神情便輕鬆下來，問道：「你是那個~~~特殊部隊的吧，那你的傷應該沒事，對吧？」

    黑衣男子沒搭話，問道：「你們兩個廢物會開槍嗎？」

    「當然，97、99、88式，還有ak、m16、famas都沒問題！我可是正經警校畢業的！」拿鐵棍的警察似乎受到了侮辱，大聲喊道。

    黑衣男子向地上啐了口吐沫，把背上的兩支巨大的步槍拿了下來，扔給兩個警察。

    「這是什麼槍？這麼沉？」拿撬棍的警察差點沒接住那柄巨大的步槍。

    「鈈核裂變型電漿炮。是我從那幫混蛋手裡搶來的，專門對付我們這類人的，我不喜歡用。」

    「什麼炮？」撬棍警察沒聽清，問道。

    「蠢貨。」黑衣男子又啐了口吐沫，轉身走到側牆邊的一個巨大閥門前。

    「應該就是一種粒子武器吧，這裡應該有一個微型核裂變裝置，通過裂變高能將槍膛內彈藥物質的原子離子化，然後發射出去。」另一個拿雙手巨劍的警察應該學習過相關資料，他查看著手上的電漿炮，指著槍膛後方兩個大鼓包小聲地對自己的同伴說道。

    「那這玩意怎麼瞄準？」撬棍警察發現電漿炮上沒有任何瞄準鏡或者透鏡之類的輔助瞄準裝置，他艱難的把電漿炮槍口舉起，對著通道來路，又抱怨道。

    「蠢貨！」黑衣男子又啐了口吐沫，一邊轉動閥門一邊罵道。隨著閥門的轉動，電梯井上的一個巨大的長條型金屬塊降了下來。這個長條型金屬塊應該有幾十米長，墜落下去將電梯井完全堵死。

    然後黑衣男子又一使勁，把比人還高的金屬閥門從牆上生生拽了下來。

    「哎！你這，我們還怎麼下去？」撬棍男子又不滿了。

    「記住，不要瞄準，也不要等看到敵人再開槍。只要你感覺到不對勁，就按住扳機，槍口對著前面。」黑衣男子將電梯井堵死後，長舒了一口氣，一臉嚴肅地對兩個警察說道。

    轟隆隆，通道外傳來一陣巨響。

    黑衣男子聽到聲音，臉上的肌肉微微一顫，說道：「放心，今天你我都會死在這，死後自然會到下面去。」

    他轉過身走進通道。

    在通道里，他跑了起來，並舉起右手的金屬短棍，輕輕按了一下。

    一道極耀眼的光刺得兩個警察一陣眩暈，接著他們只聽見黑衣男子在通道里的回聲：「記住，死也要一直摳住扳機。」

    然而下一秒，整個空間震動起來。

    再下一秒，兩個警察身邊的牆、地板、天花板，以及通道內的所有東西都像什麼無形的巨大壓力壓碎一般，嘭的一聲化為粉末，落在地上。當然，也包括這兩個可憐的警察，以及他們手中還未打開保險的電漿炮。

    風雪依舊，很快就將這小山一般的粉末吹散。

    萬物又重歸寂靜。

    而同一時間，就在這地下百米的一間辦公室內，一個瘦弱女孩正坐在一張寬大辦公桌前，一面看著桌上雜亂的報告，一面拿著鉛筆在草稿紙上演算著什麼。她戴著厚厚的眼鏡，散落的劉海墜在腦前，汗水從額頭流到鼻尖，再滴到紙上，暈出一個小小的圓。

    地面上突來的震動把她桌上的報告震掉落在地，她停了下來，站起身。

    「不對！」女孩把手中草稿紙揉成一團，重重地扔到身邊早已滿了的垃圾桶邊，然後草草收拾起散落的報告，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