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土浮空 第196章 破維之語

    黃沙愈埋乾枯之地，欲禍之水何飲？

    就在廢土樂園被欲禍之水滲透之時，千里之外的砂質山丘上，李維斯摘下時間曲鏡。他在吳道遠被智能體機器人押上吉普車那一刻的歷史景象中反覆觀察，結束後對吳阿大和馬河山說了他的發現。

    「議會審判？」吳阿大和馬河山聽聞李維斯的發現，驚詫道。

    「是的，這些人工智慧體機器人押解吳道遠至此，就是為了在前方的一個堡壘中讓其接受人工智慧體議會的直接審判。這是我在歷史景象中獲取的唯一信息，信息雖然簡短，但提到智能體議會，這足已證明前方這個深不見底的碎土深淵百年之前便是眾多超級人工智慧體的硬體堡壘所在。」

    李維斯說完，吳阿大和馬河山面露愁容；李維斯不解道：「為何不高興，這說明我們找對方向了。車上有沒有登山的繩索裝備，再不行我在龍石大樓參觀時見過那種可以裝備一個人的小型短時飛行器。我只要再往裡深入一點，也許就能知曉超級人工智慧體對人類發動戰爭的原因，也有可能定位到後來女媧把她的硬體堡壘挪到哪裡去了。」

    吳阿大搖搖頭，說道：「碎土深淵中時空斷裂、混亂，許多其他維度的空間疊加在我們的世界上，以我們現在的科技水平，根本無法預知其對人體的影響。試想在別的維度里你並不存在，所以就算有一根頭髮絲般粗細的高維空間橫在這，當你闖過去的時候；你知道，量子理論中，存在只是一種概率；所以若你可以於另一個維度存在，你在這個維度和另一個維度里存在的概率就會對調，當你跨過這個高維空間時，身體就被截斷。」

    「我可以小心點！」李維斯滿不在乎，似乎不懼生死。

    「這可不是兒戲，也不是擁有不畏死的精神便可以化險為夷的。想想你的同伴，你若死了，誰來拯救他們？」吳阿大態度很強硬。

    李維斯聽到吳阿大的話，也泄下氣來，蹲在那沈默不語。

    「不過，有一種方法有可能可以探知前面深淵內發生的事情。」馬河山如看戲般看完李維斯和吳阿大的爭辯，嘿嘿一笑，說道。

    「什麼方法？」李維斯騰地站起來，扭過頭盯著面前的怪老頭。

    馬河山伸出握拳的左手，接著又伸出三個手指頭，說：「那就是我之前說的回到過去的第三種方法：意識穿梭！」

    馬河山背過手，舔了舔嘴唇，開始長篇大論：「意識是什麼，一直是個玄之又玄的問題。經典物理學中，意識只是人體內一堆生物電信號和激素分子帶來的大腦反應；但是在量子物理學中，所有的客觀物質存在其實都只是一種量子概率。我們這個客觀世界，其實就是個概率的世界。那麼人類的意識有可能是這個概率世界中最為特殊的一種存在：意識可以日行千里，可以跨越時空。當然，這原本都是人類科學家的一種理論，直到有一天……」

    馬河山瞥眼看看聚精會神的李維斯，滿意地繼續說道：「直到有一天，人類從另一個維度獲取了一些信息，學會了一門語言。之前，地球上所有的語言的形cd是基於物質世界，而那門語言則是基於量子世界。通過那門語言的學習過程，你便可以理解量子世界，從而理解意識在量子世界中的存在，更能控制意識跨越時空。」

    「哼哼！」馬河山看著李維斯吃驚的樣子十分得意。

    「好了，老馬，那門語言你也就是知道個皮毛，是不是那會事還不一定呢。」吳阿大沒好氣的潑了盆冷水。

    「啥？有什麼不一定，你破維之語可是救過你的命的，你還不相信。哼！榆木腦袋。」馬河山和吳阿大抬上了槓，兩人吹鬍子互瞪眼。

    而這時，吉普車上的對講機想了起來：「吳老大！吳老大！你在哪？樂園出事了，反物質湮滅環的反應堆發生故障，現在熱量超泄引發火災，現在整個龍石大樓地下部分燒起來了。」

    「什麼！快點疏散人群，派敢死隊去關閉反應堆系統，一定不能讓其爆炸，那將是……毀滅性的。」吳阿大抄起對講機喊道。接著，他跳上越野車，向李維斯和馬河山望了兩眼。

    「去吧，我倆在這！」馬河山一揮手，越野車便絕塵而去。接著他又轉過身，拍了拍李維斯的肩頭，寬慰道：「廢土客們多災多難，但在這廢土世界，總能挺下去。放心吧！」

    「接下來，你有更加需要關心的事，那就是拜師！」馬河山話鋒一轉，又咧嘴笑了起來。

    「拜師？」

    「廢話，我不收費，你又不拜師，那我憑什麼教你破維之語？」馬河山眼珠一瞪，鼓著腮幫子說道。

    砰砰砰！

    李維斯二話沒說，跪倒在地，衝著馬河山磕了三個響頭。馬河山捻著鬍鬚，一張老臉笑開了花。

    「首先，我要向你展示，為什麼語言會影響我們對世界的認知。你仔細看看這三塊石頭，用你的肉眼去看，別用你眼中佩戴的高光譜鏡。」馬河山從地上撿了三塊石頭，交給了李維斯。李維斯不明白什麼意思，只看著手中的三塊石頭。這三個石頭都和黃沙的顏色差不多，大小形狀不一。

    「說說這三塊石頭的顏色。」馬河山引導道。

    「這都是黃色的。」李維斯說道。

    「再看看。」馬河山點了點頭。

    「恩，仔細看去，這三塊黃色的石頭，左手這塊似乎顏色更淺些，這兩塊更深。」李維斯摩挲著石頭試探地說道。

    「恩，不錯，孺子可教。下面我教你三個繪畫中的術語，這塊淺些的黃色石頭，其顏色叫做砂黃，英文是sandyellow。而這兩塊顏色更深的石頭其實也不一樣，這塊的顏色叫做棕黃(tan)，而這塊的顏色叫做藤黃(rattanyellow)。當你沒有學習這些繪畫術語時，你眼中的石頭都是黃色，就算你能觀察出細微深淺差別，也無法形容。這漫天黃沙的世界，在你的意識中最多只有深或淺。」

    馬河山扔掉三塊石頭，又指著這廢土世界說道：「黃色從繪畫術語上來說就有近達三十種，有金黃、青黃、灰黃、象牙黃、稻草黃、檸檬黃、米黃、嫩黃、鵝黃、中黃、淺黃，等等等等。你若學會這些繪畫術語，你便能知曉，這個廢土世界還是豐富多彩的。若在進一步，我想在你的高光譜眼鏡中，這個世界更加的複雜吧。全是不同的波長，是吧？」

    「恩。」李維斯似乎明白了一些。

    馬河山繼續說道：「語言不僅僅能讓你表達出差異，學習語言的過程也是一種意識訓練的過程。當你還是嬰兒時，你對這個世界的觀察和理解和你成年後是完全不同的。有很多時候，嬰兒的意識里要比成年人更加敏感。因為在你成年的過程中，你學習了語言，你的大腦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便被你用語言簡化了。語言不僅是門交流的工具，更是歸納世界、認知世界的手段。當你學習了語言，這個原本豐富多彩的廢土世界對你來說，就被你簡化成滿目黃沙了。」

    「所以，若你能學習一門基於量子世界的語言，便能讓你的大腦理解量子世界，從而帶動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五感以量子方式去感受這個世界，當然還需要我們通過一些外設裝備的輔助。另外，這門語言中有關於意識的量子存在的詳細描述；學習完後，你便可以輔以外設裝置，通過大腦意識控制去改變周圍空間內的量子概率，從而引起一定空間的維度轉換、摺疊等。最重要的是，你能將你的意識穿越時空，回到某個特定的時間空間點，進行觀察。」

    李維斯聽完，有些不敢相信，他看著馬河山，對方似乎沒有在開玩笑。

    「其實人類早有意識穿梭先例，在坊間歷史傳說中有許多被人稱為預言家、巫師之類的神奇存在就是利用意識穿梭觀察了某個時空點的一些模糊影像，從而進行對未知的預測。而這門破維之語也不是巫術，它是生命之戰前，科學家們從高維空間獲取的信息。之前我提到過，當時科學家們從高維獲取的反物質中包含了暗物質粒子、反物質粒子和其他粒子。這個其他粒子中有一種粒子充滿信息，當我們利用量子信息學解譯後，就得到了這門語言。」馬河山說完，搓搓雙手，抖擻抖擻精神。

    「高維？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李維斯感嘆道。

    「其實高維只是個簡稱，也許是維度更高的世界；也許是和我們擁有相同維度，只是另一個平行空間。好了，咱不扯了，你準備好學習破維之語了嗎？」馬河山用雙手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勢，問道。

    李維斯用手拍打臉頰，也抖擻精神，說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