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在綠海大陸,喚醒了萬物。
帝國東部邊緣的傳送門邊已沒有什麼士兵把守。就在第一縷陽光剛攀上傳送門時,這裡的空間突然有些扭曲。許許多多的飛蟲,架著一個淡淡彩虹色的龐然大物從傳送門那頭飛了過來,接著又迅速消失在傳送門邊的樹林中,沒引起任何動靜。
過了一會,一群飛蟲又悄然從樹林中起飛,升到了高空,再向著都市的方向飛去。
帝國都市的廢墟上,倒塌了大半的皇室古堡還有幾面牆屹立著。在這幾面牆下,到處都是被石塊壓住的半死不活的豺狗、黑猴子。
皇室古堡廢墟前的廣場,一條巨大的黑色壕溝從中心地面一直延伸到古堡廢墟。兩隻黑色的吞噬怪在這壕溝中蠕動著,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過了許久,吞噬怪從壕溝中爬出,覆在了那些半死不活的豺狗、黑猴子身上,把他們全部吸進自己的身體裡。
吞噬怪在地面遊動著,掃清一切生命體的殘骸,接著他們來到了皇室花園。這個皇室花園似乎沒有受到破壞,一棵棵小杜鵑生在翠綠的草叢中間。但在這些草叢中,還有一個個球型的膠狀物,外表漆黑,內里似乎有東西偶爾蠕動一下。放眼望去,整個上城區的花園裡都充滿了這種膠狀物,足足有上百個。
吞噬怪遊動到這些膠狀物邊,從身體裡伸出一個觸手,鏈接到膠狀物上。接著這些膠狀物慢慢變大,還似乎有節奏地律動著。
這些變大的膠狀物們的體型慢慢發生了差異,有些大有些小。
遠處傳來嗡嗡嗡的聲音。
粘在地上的膠狀物們被這些嗡嗡聲激活,全部都快速律動起來。幾十隻飛蟲飛到了膠狀物的上空,盤旋著。地上的膠狀物律動地更加劇烈了,像是嗷嗷待哺的雛鳥,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有四隻飛蟲盤旋了一會,選擇了四個最大的膠狀物,落在了上面。接著伸出了一根長長的口器,分別扎入了這四個膠狀物體內。
過了許久,這四隻蟲子似乎被抽光了生命,乾枯地掉落到地上。而被它們附著的四個膠狀物內部卻分別透出白、綠、紅、金的顏色。
然而,天空還有幾十隻飛蟲在盤旋著,嗡嗡嗡地似乎在猶豫什麼。過了一會,這些飛蟲似乎得到了什麼指令,呼地飛了下來,落在那四個最大的膠狀物上,用口器從中抽取了點粘稠液體,再注入旁邊一些較小的膠狀體上。
就這樣,這些飛蟲吸了再注入,反反覆覆了好多遍。那四個最大的膠狀體中的顏色變得混雜而黯淡。但同時,花園裡的許多膠狀體內部都出現了點點黯淡的顏色。微風吹過,這些膠狀體都在律動著。
撲通撲通。
帝國都市外,一個探子從中城區的城門潛了進來,他小心翼翼地跳上屋頂,望向上城區皇室古堡方向,卻只看見一點冒尖的建築廢墟。他猶豫了一會,沒敢向都市內部深入,便從原路返回了。
綠海大陸東部哨站,本該寧靜的早晨卻異常嘈雜。雷曼的營帳內,王傑斌正匯報著:「探子的情報剛回來,林軍又擅自召集中層會議下命令了。」
「哼,這裡輪不到他指揮,把你的人多叫幾個去參加會議,另外讓九霄和依依也列席。」雷曼戴上將軍的軍帽向營帳外走去。
「那個。雷依依小姐今晨不知道上哪去了,昨天還見到她的。」王傑斌回道。
「恩。那丫頭不知道又跑哪玩去了,太沒軍紀了。先不管她,我們走。」雷曼推開營帳門帘,走了出去。
哨站的指揮室里,圓桌邊坐著帝國軍部的所有中高層軍官。雷曼帶著王傑斌和幾個突擊營、後勤組的士官坐在左側,右側是林軍、林希和野戰營的幾個隊長。
「雷曼,探子的報告已經非常明確,都市已經成為廢墟。軍隊已完全沒有回援的必要!」林軍把探子的報告往桌上一扔,說道。
「廢墟?廢墟里有沒有活人?」雷曼以質問下屬的口氣問道。
「活人?活著的都叛逃到菲夜那了。」林軍譏諷道。
「那菲武陛下呢?菲武陛下不可能叛逃,為了他我們也要立刻回援。」雷曼又質問。
「這麼長時間沒有菲武陛下的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林軍攤開雙手,繼續說道:「所以,現在我以三軍統帥的身份命令所有士兵返回哨站。為了應對哨站防禦和建設,所有士兵要重新編隊!」
「你說菲武陛下凶多吉少是什麼意思?是他已經有可能在戰鬥中光榮犧牲了嗎?」雷曼沒有正面回應林軍的命令,仍揪著菲武陛下的死活發問。
「屁話,我說菲武陛下凶多吉少只是委婉的說法,意思不是可能已經犧牲,而是肯定已經回歸眾神了!」林軍受不了雷曼的迂腐,也不論忌諱,直接宣布了菲武的死訊。
「好!既然菲武陛下已死。菲武陛下的手令也已失效。現在軍部最高統帥仍是我雷曼。」雷曼站起來,環顧圓桌邊的所有中高層士官,說道:「所有將士整備,立刻向都市進發!」
「所有在外將士立刻返回哨站,本地戰士堅守哨站!」林軍也站了起來。
圓桌左右對峙著。
沒過多久,雷曼哼了一聲,直接帶著王傑斌和幾個突擊營的士官離開了。接著,後勤和醫療組的士官們也瞪了林軍幾眼,跟著雷曼走了出去。
剩下野戰營的幾個隊長,都是林軍曾經的戰友和部下,他們猶豫著,似乎想站起來,卻被林軍瞪了回去。
「哼,雷曼,不要以為軍部都是你的人。」林軍用手按住了倆個隊長的肩膀,冷冷說道。
太陽已越過穹頂,向卡拉山口後方沉去。綠海大陸東部哨站的營地里,發動機轟鳴,一隊隊的戰士坐著運兵車離開了哨站,向著都市方向開去。
而他們的身影之後,是一群魁梧大漢,對著滾滾車塵啐了口吐沫,然後都哈哈大笑地向哨站營房中走去。
開往帝國都市的運兵車隊中,雷曼並未乘坐吉普車,而是和王傑斌等幾個參謀在卡車車廂內討論著。
「據探子的情報,皇室古堡已經成為廢墟,據說里外城牆、主塔、附塔都倒塌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攻擊造成的。」王傑斌說道。
「那些猴子和狗一樣的畜生就算再多也沒辦法一夜將古堡摧毀,恐怕敵軍中還隱藏著我們不知道的大型猛獸。」雷曼深吸了口氣,說道:「拜林軍所賜,現在軍部正式分裂了。沒了他們野戰營的衝鋒和防護,光靠突擊營中的盾兵們,我們沒法防住能摧毀古堡的猛獸的攻擊。」
雷曼思索了一會,對著都市的地圖說道:「我們從中城門進入。如果敵軍那種小型猛獸來襲,我們便用卡車開道,車隊直接開到上城區軍部。迅速掃清軍部小樓,占領制高點。小樓門口用卡車形成防禦戰壕,輔以制高點火力形成交叉多面火力網。爭取在敵軍主將組織有效反擊前,占據地利,後續利用長期消耗戰打擊敵軍。」
吩咐完畢,雷曼又問道:「雷依依歸隊了嗎?」
「沒有。」王傑斌回道。
「問了九霄知道他妹妹下落嗎?」雷曼皺起眉頭。
「九霄少尉說他也不知道雷依依小姐在哪。他剛升任少尉,這幾天都在突擊營訓練。」王傑斌搖搖頭說。
「哎,真不省心。給雷依依發個消息,讓她不要回哨站,也不用去都市,直接去夜城。正好也幫我們探探那邊情況。」雷曼吩咐道。
天氣漸冷,綠海大陸的草已有些發黃。雷曼的車隊迎著夕陽,拖著灰黃的影子向都市進發著。天色越來越暗,所有的車都打開了大燈。
許多士兵在卡車上隨著顛簸都睡著了,沒睡覺的士兵也都沉默著,完全沒有戰爭剛開始那種緊張與興奮。
空氣中,只有疲倦。
離家許久,回來家已不在。
同一時間,在大陸東部哨站里,野戰營的士兵們正聚在篝火邊,坐在星空下喝酒。這些士兵在雷曼面前擺明了立場,跟隨了林軍。林軍為了鞏固人心,便放假讓這些士兵們喝酒狂歡。
果然效果不錯,這些士兵們都很開心。但林軍坐在一邊,臉上並沒有太多笑容,與這些基本上是單身漢或者獨一人的野戰營士兵不同,林軍是有家室有親人的人;而林軍的親人們隨著都市的淪陷也都回歸眾神了。
除了軍權的爭奪外,林軍對雷曼的最大怨氣就來自這裡。林軍太清楚雷曼的小心思了,而就是雷曼的這些私心導致了帝國的覆滅和親人的喪生。
「叔叔,喝點酒吧。」林希拿了一個酒壺遞到林軍的面前。
林軍看著眼前的侄子,心裡感到一絲暖意。林軍雖然結婚多年,但並沒有孩子。這個侄子從很小就跟著林軍在帝國軍部打拼,和他的感情非常好。
現在林家只剩他們倆人,林軍這次堅持留守哨站,建立自己的勢力,即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這個侄子。
這個哨站雖小,但五臟俱全,以後還可以擴建成一個小型村落,再把逃到夜城的一些貴族接過來,形成新的帝國。自己當王,再傳給侄子,便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了。
「這裡比那已成為廢墟而且還有黑暗生物的都市要好百倍。」林軍接過酒壺,如是想著。
酒過三巡,士兵們都喝得東倒西歪了。林軍也喝得挺高興,進了哨站營房倒頭就睡。林希倒還挺清醒,扶著他叔叔就寢後,回到自己的營房內。
微風輕撫,哨站旁樹林裡的葉子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哨站營房外的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許多多的野戰營彪形大漢們。現在天氣已有些涼,但這些肌肉發達的進化戰士們內火極旺,直接躺在草地上打著巨大的鼾聲。
咕咕咕,遠處的蒿草地里傳來昆蟲的叫聲。一片薄雲飄過,月光在雲後顯得有些發紅。
林軍躺在床上,似乎在做著美夢。夢中自己成了帝國的新王,把雷曼那個老小子踩在腳下。無數的貴族貴婦們向他示好,林希也娶妻生了個大胖小子。
如果每一夜都如此該有多美好。
如果今夜一直如此該有多美好。
咚的一聲巨響把林軍從夢中驚醒,他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被人拉了起來。
「叔叔,快走。哨站被攻擊了。」林軍聽出是林希架著他,對他說著。「什麼人攻擊我們?快組織反擊。」林軍的酒勁還沒過,頭還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人都死光了!快逃吧。」林希架著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林軍,衝出營房。
只見外面濃煙滾滾,似是著了火。四處看不到一個人,也看不見敵軍,卻不住地傳來慘叫聲、咒罵聲。
林希架著他叔叔,繞到哨站後面的庫房,找到一輛老破吉普車。林希剛把他叔叔扔到吉普車上,後方一陣破空聲傳來。林希立即扭動身體,一把白色飛刀貼著林軍的臉飛了過去,扎在吉普車的車身上。
林希沒敢回頭,跳上吉普車打著火,猛地踩下油門,從庫房裡沖了出去。
林希在主駕上貓著個腦袋,生怕再有突然飛來的兵器。他扭頭斜眼看了看身後的濃煙,只看見裡面有影子閃動,也看不清攻擊他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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