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土浮空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歸來

    古樹基地內，伽馬正端坐在頂層躍遷平台的地板上，接收著女媧的命令。

    「伽馬，龍石公司最後兩個避難所的位置已經探查完畢，創世的本體肯定躲在這兩個避難所中的一個。從現在開始，我會切斷所有神經元通訊，以防被創世劫持、反擊。你帶上所有基地護衛，迅速掃清這兩處，摧毀創世本體。之後你便可以躍遷至浮空大陸，莉莉在那已經快撐不住了。她是個單純的孩子，已經被那個大陸的人玩弄的不知所措了。」

    「遵命，女媧大人。」伽馬從躍遷平台上站起來，用神經元中繼器給基地所有護衛發了命令，然後他並沒有走到任何一個躍遷終端前，而是從中央一個豎直梯子爬了上去，來到躍遷平台上方的一個小小平台上，那裡有一個氣閉門。伽馬按下按鈕，走了進去，消失在騰起的霧氣中。

    而在綠海大陸的夜城古堡的背面，尖塔平台的正下方，一隊黑袍人發現了陳虎的屍體和那片布條。那布條上顯眼的紫色應該是斗篷上的配飾，這種斗篷的主人只有菲夜或者古樹聖女莉莉。

    這隊人靜靜地打掃了現場，把所有證據帶回古堡，交給了歪臉。歪臉還是比較謹慎，仔細檢查了一下，確認了布條的主人；又問了問當班守衛進出古堡的人和時間。雖然不知道動機，歪臉和一眾黑袍人還是確定了嫌犯，那個前幾日剛剛降臨這個世界的號稱神的僕人的聖女大人莉莉。

    「歪臉哥，不用等菲夜大人回來了。現在就應該把那個聖女控制住，不然等那些士兵回來就不好辦了！」

    雖然菲夜不在，但眾人們還是保持著拉窗簾的習慣，古堡中廳內昏暗無比，只有幾縷陽光從窗簾夾縫中射入，照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光斑。

    這光斑從中廳西頭慢慢挪到了東頭，猶豫不決的歪臉終於扔下手中的布條，站起身。中廳里許多黑袍人戰士都興奮起來，拿起從女媧神殿裡繳得的突擊步槍，跟上了歪臉。

    女媧神殿內，莉莉正在給那兩個改造後的平民女性化妝，突然間，莉莉腦中傳來在窩棚區里檢查改造平民的醫療人員的視覺畫面。莉莉清楚地看見那些黑袍人士兵臉上的猙獰，聽到他們口中的污言穢語。她扔下化妝筆，向外跑去。腦中給醫療人員發了指令，讓他們去找丁啟元來調解，阻止黑袍人。

    跑到女媧神殿外，莉莉遠遠地看見一群黑袍人士兵向她所在方向指來，那些人的臉上充滿了貪婪和欲望。莉莉的腦子有些亂，她似乎預見到一些不堪的畫面，就像在神殿內的那間儲藏室內。雖然莉莉已經決定把身體奉獻給女媧的計劃，但她還是很害怕。

    恐懼襲上莉莉心頭，她本能地向後退著，向窩棚區邊緣逃去。哈哈哈，莉莉似乎聽見身後的士兵們的笑聲，那不是歡快的笑，也不是幸福的笑聲，是一種欲望膨脹漏出體外發出的蜂鳴聲。

    她只有向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到身後的人有沒有甩開。莉莉筋疲力盡摔倒在地，她感覺耳畔有人聲縈繞，有許多冰冷的東西抵上了她的皮膚。

    「聖女大人、聖女大人！」莉莉睜開眼，看到的是一隻金屬的的手臂在扶她的臂膀，想把她從地上拽起來。莉莉定神環顧一周，只見許多她治療、改造過的人圍在了她的身邊，而在這群人的四周是舉著槍的黑袍人戰士。

    莉莉心中有些疑惑，她沒有通過神經元中繼器給任何一個人發過指令；而且，他們自身還不懂得、也沒權限去利用神經元中繼器進行信息和情感交流，甚至他們都沒有意識到神經元中繼器和類腦晶片的存在。但是，這些人還是自發的聚集起來，保護莉莉。

    還是有人懂得感恩的。

    莉莉有些想哭。

    然而場面卻依舊難以控制，這些平民的自發行為更加激怒了黑袍人的戰士們，他們認為這些鐵手鐵腳的平民們叛向敵方，或者至少沒有站在一直保護、補給他們的黑袍人一邊。

    莉莉焦急得等待著，等待著那個和他又約定的黑袍人軍師丁啟元的出現，無論是什麼原因讓她身邊這些黑袍人如此憤怒和瘋狂，肯定都源自誤會。她也不知道如何和黑袍人解釋，只能等待著。

    然而，她等到的是醫療人員在腦中傳來的一句話：「丁軍師說要為他開放改造平民的埠和權限，才願意來幫忙。莉莉大人，雖然看來這個人不知道我們留在平民身上的埠是幹什麼的，但他怎麼會知道埠和權限的事？莉莉大人，女媧神可不允許叛變。」

    莉莉在腦中焦急的向醫療人員解釋，說丁啟元了解他們的科技和工藝，他肯定是看到他們額前的古樹印記猜出來的。

    「那個丁軍師直接問我埠是只接通聽覺通道，還是五感通道都接通了？是神經通道還是腦波通道，能否監控意識？他怎麼這麼了解我們的技術？好了，我相信不是你透露的，因為你也不知道這些技術細節。他是不是創世的人？他說他只是好奇了解一下，又說不告訴他也無所謂。我看不出他那句話真那句話假。但參數不能外泄，不然可以根據參數製作劫持器，那樣我們麻煩就大了。」醫療人員又在莉莉腦中問道。

    莉莉又解釋了一番。她覺得自己低估了丁啟元的貪婪，原本以為用自己的身體能換來一個短暫、不穩定的同盟，堅持到女媧軍團的回歸或者伽馬的支援。

    可這個丁啟元得寸進尺，反覆無常，能說會道又真假難辨。莉莉以前沒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她向女媧祈禱著，祈求指引。可女媧仍是沒有回應。

    黑袍人戰士已經開始推搡改造後的平民，莉莉明顯感覺到氣溫的上升。

    「對他透露些功能吧，不說具體參數應該沒大礙。不然女媧神好不容易取得的進展都要葬送。」莉莉有些動搖，她覺得先要解決今天的亂局，後面再和丁啟元好好談談，哪怕再一次犧牲自己。

    戈壁灘上起風了，夾雜著沙礫，吹在人的臉上，像針刺一般。

    砰！遠方的地平線上射出一顆信號彈，在空中開了花。那是女媧軍團的信號彈，是醫療設備待命的信號彈。

    莉莉站直了身，望向遠方，地平線上黃沙滾滾。十輛運兵卡車出現在眾人眼中，伴著塵埃向夜城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