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次的襲擊行動,溫去病的定位相當清晰,若有機會,自己不吝幫助心魔閣一把,但要過多投入,絕無可能,以明哲保身為第一要務,因為這次行動絕沒有成功可能。
別的不說,光是天牢內暗藏的天階戰力,就足夠讓心魔閣的圖謀破滅,更別說這裡是帝都,戰鬥的時間一長,各方高手都會來援,帝都大陣也會降下鎮壓,心魔閣將沒有半點機會。
哪怕鬼尊再次出現,這回密偵司、六扇門已經有備,再難收到昨晚那樣出奇不意的效果。
不得不承認的是,前次鬼尊的出手,是攻破天牢的最上上策,直接出動天階戰力,強勢進攻,只作一擊,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就把目標攻破。
而連這樣的攻擊,都只能攻破兩處陣眼,無法更進一步,足見帝都的守御力量之強。最好的機會已經錯過,除非有更多的天階者參戰,或是高位天階者插手,否則,心魔閣的這趟攻襲毫無懸念。
以自己如今的半步實力,只要不被人特別針對,潛伏妥當,無論戰局惡劣到什麼程度,都能說走就走,想離就離,因此,戰鬥的基本,就是保全實力,伺機而動,利用心魔閣的攻擊,逼出天牢、密偵司,甚至李家手上的真正實力,為下一次襲擊作準備。
戰鬥過程中,自己操控江山社稷圖,暗留實力,主力都放在探索,儘可能把思感伸展,人在此,思感延伸出百米外,既要搶先一步癱瘓掉前面的機關與禁法,也摸索清楚天牢內的狀況。
……主要的目標,是確認天牢裡有什麼人或物。
……敵人還藏著什麼樣的底牌?神兵?天階者?半步?
……若是能夠查出這些,還讓敵人以為自己對這些都不知情,那下次進攻,就有望設個大坑,把這些都埋進去!
……至於韋士筆的下落,自己並不敢奢求,換了自己是密偵司主事者,把韋士筆關押於天牢的機會,低過三成,目標太明顯,非常不安全,以帝都之大,隨便找個地方藏人,都比放在天牢內等人劫要好。
卻不料,就在入侵的過程中,竟然碰觸到了熟悉的故人氣息。
……阿筆,你真的在這?
溫去病一怔,有種中了大獎的感覺,真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但第一反應,就是以種種手法驗證這氣息的真偽。
大戰時期,對戰妖魔,敵人善於偽造各種氣息行騙,碎星團沒少吃苦頭,本身開出一套檢驗的技術,專門識破這樣的騙局。
經過檢測,同伴的氣息沒錯,確實是韋士筆本人,而且,這氣息持續散,人就正在半里內,位置是……西北方四百六十七米,深一百五十米處。
……居然被關在地牢深處!
溫去病心頭劇震,一直以來,自己都還抱持著幾分保留,對同伴遭擒的消息,未敢盡信,畢竟,敵人詭計多端,哪怕真有皇族遇刺,哪怕真有一場打得天翻地覆的刺殺戰鬥,這也不能代表什麼,碎星團行瞞天過海計時,更大的排場都擺過。
有六成的可能,韋士筆失手被擒一事,根本就是引蛇出洞的陷阱,用來釣出潛伏的碎星者,斬盡殺絕的,自己雖然為此前來帝都,但不見兔子不撒鷹,絕不輕易暴露自己的身分。
照估計,自己利用並製造種種形勢,推波助瀾,引起大浪,沖得大局亂七八糟後,就能大浪淘沙,讓事情真相浮出水面,卻不料事情進展如此順利,才大浪第一波過去,就在天牢裡接觸到老朋友了!
如此一來,攻襲天牢之基本目的,生改變了,阿筆就在那裡,自己還能抱持事外人之心,說走就走嗎?
「……蓋子,你沒事吧?鼻血怎麼流得那麼多?你……你傷得不輕啊!」
李月白聲帶驚惶,確認自家師兄弟是受了暗傷,還傷勢頗重,溫去病聞聲清醒過來,但胸中悸動更甚,因為六年前,自己也曾這麼和弟兄們出生入死,碎星四武神都是這麼彼此關懷,類似的詢問聲,每日都有,這聲關懷……昔日景象如在眼前……
「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估計是精神力耗損得凶了點,又因為分心,有點傷及腦組織,不過沒事。」
溫去病略一定神,道:「剛剛說漏了一點,敵人手上扣著致命後著,留而不,應該是在等待我們底牌盡出的一刻,這個所謂的我們……包含了盟友……」
「他們在等待我們與極樂堂合兵?」匆匆趕來探視的絕命法王,聽完立刻就明白過來。
溫去病點頭道:「差不多,他們也不是沒負擔的,要把法陣作極限運轉,強行排除所有障礙,付出的代價就是崩毀,最多只能支撐十到十五分鐘,一旦過這時間,整個天牢的大陣盡毀,地利喪失,我們的目標就達到,可以趁法陣壞滅的那一瞬逃走,或者……」
絕命法王問道:「或者什麼?」聽得出來,話中有話,這聲或者之後,必然是重點。
「大陣崩解,連帶與整體帝都風水陣的連結也會出現破綻,之前鬼尊襲擊的損傷不可能好那麼快,所以,有半成機會,天子龍氣泄漏。」
溫去病說出自己計算出的結果,更知道自己提供的這數據代表什麼。
換了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注重風險,就算成功率有五成,多半還要躊躇難決,但左道中人重視利益,只要利潤給得夠,半成機會他們都敢拿命去拚。
……何況,正常情況下,單憑檯面上的實力,心魔閣今晚攻破天牢的機會,連半成有沒有。
「當真?」
絕命法王眼中放光,不單是為了攻破天牢,更為了汲取到龍氣。若照本來計畫,要連破六處陣腳,才能竊取龍氣,但依蓋舟曲的情報,只要撐到那時,就能直接吸取到龍氣,哪怕只是些微,卻已是非常大的誘惑了。
溫去病道:「那時候,如果有天階層級的力量衝擊,天子龍氣泄漏的機會,有三成。」
「三成?」
絕命法王目光燃亮,光這一句話,就起到打興奮劑的作用,這也符合溫去病的預計,天牢之戰如此緊要,你們事先又不知我能癱瘓法陣,若手上沒藏著天階等級的戰力,難道真是來自殺的?
「好,不過……」
絕命法王目光中的意味,帶著明顯的嘲弄,蓋舟曲說了那麼多原本他不可能知道的東西,若還不起疑,就不配當頂級邪派的長老了,「這也是童姥告訴你的嗎?」
「不知法王你是否相信……其實這是我死去老爸剛剛託夢報給我的。」
溫去病皮笑肉不笑地答了一句,然後搶在對方開口前,道:「我以自身心頭血,立心魔大咒,剛才所言,句句屬實,沒有一字虛言。」
「明白!」絕命法王面上閃過一絲戾氣,「但很多時候,真話一樣能殺人,比謊言更致命,因為陽謀無可躲。」
隱約帶著殺氣的質問,溫去病沒有迴避,坦然道:「人生躲不開的東西多著了,什麼風險都不想冒,不如回家玩神屍去,我唯一能說的,就是身先士卒這句話。」
「不必!」絕命法王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心魔閣懂得待客之道,更從不薄待貴賓。」
兩人一番交談,高來高去,只有彼此心中有數,連李月白都似懂非懂,其他人戰得兩眼紅,更無暇顧及兩人的對談。
幾乎只是兩人的話一完,一陣天搖地動的大爆炸,震撼整座天牢,早已有備的兩人,沒有什麼好意外,絕命法王大喝一聲,穩住心魔閣隊伍的腳步。
「極樂堂的援兵來了!給我往前沖!殺過去會合!」
這聲鼓勵,讓處於酣戰中的心魔閣眾凶人振奮起來,士氣昂揚,激起了新一波的鬥志,也不想多的,奮起全力往前攻去,要和從反方向殺入的極樂堂隊伍合兵,屆時,兩支氣勢到達頂點的隊伍,將一舉攻破敵陣。
就只有溫去病、絕命法王等寥寥數人才知道,雙方會合的那一瞬,也將是敵人強勢反撲的開始,那時候,敵方再無保留,這邊不知有多少人命要犧牲,然而,只要在那壓力下撐住十到十五分鐘,天牢也就破了。
為了龍氣、為了救出戰友,懷著不同目的的兩批人,都做好了面對的準備,而前方所遭遇的阻礙,也一下子變弱許多,乍看之下,好像駐守天牢的密偵司人馬已傷亡殆盡,無力再戰,可絕命法王等人都清楚,這正是敵人開始收拳蓄勁,準備全力一擊,聚而殲之的證據。
沒阻沒礙,前進度極快,一轉眼之間,眾人踏屍而行,衝破已經沒有法陣阻礙的層層建物,來到天牢的中央位置,恰好與迎面而來的那支隊伍碰個正著。
所謂的援兵,個個精悍,一看就知道是久經訓練,身心都磨練得如同鋼鐵的戰士,看到心魔閣人馬靠近,當先的一名鐵漢正要說話,溫去病搶先一步跨前,道:「沒問題,說話算話,今日事了,我們負責斬下溫去病的人頭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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